從和尚到賣油郎到一方諸侯:這個逆襲者一路成功卻喪命在兒子手中

看到標題,熟悉日本戰國曆史的朋友或許就會知道說的是日本戰國時代美濃國的大名齋藤道三。

他曾經是一個賣油商人,從商人變成一方諸侯,這在下克上盛行的日本戰國時代,也是一樁奇蹟。

從和尚到賣油郎到一方諸侯:這個逆襲者一路成功卻喪命在兒子手中

(齋藤道三,約1494年—1556年5月28日)

其實,齋藤道三的人生跨度之大,還不限於上述的職業,最初,他是一個和尚,道三小時候名叫峰丸,曾經出家成為京都妙覺寺的僧侶,法號法蓮坊,日本戰國時代的僧侶身份比較複雜,是宗教界人士,也是武裝人員,但道三當和尚的時候年紀尚小,可能主要是一個作為學生學習的過程,經過一段時間的寺院生活,他逐漸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青年。

這時候他又還俗了,不再稱法號,而稱為松波莊五郎——有記載說齋藤道三的父親松波基宗是負責天皇皇宮的護衛的北面武士,所以他的武藝也算是家學淵源,但是這個說法很可能是道三成功之後偽託的家世,不一定確實,所以他可能還是在當和尚期間學成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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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武士是在居於北側的院御所擔任天皇警衛的武士)

後世史家和文學家為了強調齋藤道三的逆襲奇蹟,往往把他描述為一個小生意級別的賣油商人,據記載他賣油手法純熟,能將油通過一文銅錢的方孔注入容器中不使用漏斗而使油不灑出,這當然也有事實根據,但這是道三為了招攬顧客的噱頭,不能誤認為他本人走街串巷做小買賣;其實,齋藤道三成為賣油商人,和他 的武藝有關,他生意的級別也並非很小,類似《聰明的一休》中的桔梗店老闆桔梗屋利兵衛其實是個豪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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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屋利兵衛是為足利將軍服務的商人)

原來,當時日本包括賣油在內的很多生意都需要通過寺院獲取特許經營的許可,在京都,賣油的商人因為都需要付出鉅款得到特許,事實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好幾家壟斷者,奈良屋就是其中著名的一家,齋藤道三憑藉自己的武藝和智謀幫助奈良屋找回了被強盜搶去的油,得到了奈良屋老闆奈良屋又兵衛(一說是女兒阿萬)的感激和賞識,成為了奈良屋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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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此時奈良屋老闆就是原老闆奈良屋又兵衛的女兒,而招贅的老闆已經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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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屋的女老闆阿萬因為齋藤道三保護了財產安全對其產生好感)

這時,齋藤道三首次表現出自己偷龍轉鳳的技巧,過不多久,奈良屋的招牌被他改成了山崎屋,他本人也松波莊五郎改名為山崎屋莊五郎——為了簡便,我們還是始終稱呼他為齋藤道三。


前面我們說過,奈良屋本身就是一家賣油的壟斷商,變成山崎屋之後,在齋藤道三的努力下,生意做得更大,錢也賺得更多,換做現在,也能算是一家生意亨通、財源廣進的株式會社,但對於道三來說,這些小目標只是他野望的基本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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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三每改一次姓名,意味著向著天下的野心的每一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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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名或者武士看來,有錢的商人地位還是很低的)

齋藤道三當和尚時候的師弟南陽坊是是美濃(今日本岐阜縣南部)土岐氏重臣長井利隆的弟弟,當時擔任鷲林山常在寺的主持,南陽坊推薦了齋藤道三作為武士出仕於長井家,又在長井長弘的推薦下,齋藤道三出仕於鷺山城的土岐賴藝(當時美濃守護土岐政賴的弟弟)。長井氏家老西村正元去世後,齋藤道三繼承西村氏,改名為

西村正利。

之後,齋藤道三首先幫助長井長弘推翻了美濃守護土岐政賴,擁立土岐賴藝,但是土岐政賴的勢力也不小,還得到了外援,於是,政權的爭奪經過了幾次反覆,終於,1530年,土岐賴藝正式成為美濃守護,長井長弘成為守護代並掌握實權。

在其中起到巨大作用齋藤道三有著自己的野心,所以他並不是為人作嫁,下一步他暗殺了長井長弘,隨後就以同門重臣的身份繼承長井氏,改名為長井規秀,併成為稻葉山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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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改名為岐阜城的稻葉山城)

1538年,原守護代齋藤利良病死,無子嗣位,土岐賴藝命道三入繼,改名為齋藤利政,成為新守護代

直到此時,齋藤道三和土岐賴藝尚好,土岐賴藝依靠道三的支持獲得了美濃的政權,道三也因為有功步步升遷,而最說明兩人關係的是賴藝甚至將自己的妾侍深芳賜給了道三(這件事後來發酵給道三晚年帶來巨大影響,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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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馬遼太郎筆下,齋藤道三主動向土岐賴藝索要深芳野作為“獎品”)

但到了天文十年(1541),齋藤道三毒殺土岐賴藝的弟弟土岐賴滿,賴藝與道三關係開始變得對立。在一步步清除了土岐氏在美濃的勢力之後,次年(1542),道三終於向土岐賴藝下手,起兵攻打賴藝,道三將失敗的土岐賴藝和其子土岐賴次一起流放。

從此,心狠手辣、步步為營的齋藤道三被稱為“美濃的蝮蛇”,近鄰大名無不對其產生畏懼之心,美濃國人也十分服從他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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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20年時間,齋藤道三從賣油郎變成了美濃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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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濃在日本地圖中位置)

之後齋藤道三又打敗了支持土岐賴藝的尾張國大名織田信秀,既鞏固了在美濃的統治,也成為一代霸主。

天文十七年(1548),織田信秀被迫與道三講和,讓其嫡長子織田信長迎娶道三的女兒齋藤歸蝶,雙方結束戰爭並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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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歸蝶就是織田信長的妻子濃姬)

據說,因為當時年輕的織田信長特立獨行、不中繩墨,被人們稱為“尾張大傻瓜”,道三以其女歸蝶嫁與信長的時候送了一把短刀給女兒並對女兒說:

如果信長為人真如其名,汝可殺之。

但歸蝶卻回答:

若夫君是大才,歸蝶或與夫君殺父!

織田信長繼位後,齋藤道三和女婿見過一面,據說道三在此次會見中,發現信長果然不凡,更在會後與重臣說:

嗚呼!我兒只配為上總介(織田信長)牽馬為奴矣!

讓齋藤道三沒想到的是,他和深野芳所生的兒子齋藤義龍起兵反他,因為當時道三已經把家督之位讓給兒子本人隱居,而義龍又準備已久,所以雙方兵力懸殊,道三最後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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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家家紋“二頭波”)

齋藤義龍和道三的反目成仇的原因根據野史十分狗血,據傳迅速激化父矛盾的因素就是道三誇獎信長貶低兒子,而義龍的不滿又令原本就在懷疑他是不是深芳野懷的土岐賴藝骨肉的道三愈加反感,但是這些說法未必是確切的。

不過,總之,齋藤道三沒有處理好自己家族內部關係和美濃國的政權交替問題,不守信用、殘酷無情的“美濃的蝮蛇”和談古論金之前聊到的北條早雲等不同,他在各種“下克上”之後,沒有逆取順守——據說,道三對犯有小罪的百姓或處以車裂之刑或直接用油鍋烹殺,在烹殺的時候甚至命犯人的親屬親自點火——最後兒子以他的風格對付他,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因果報應。

從和尚到賣油郎到一方諸侯:這個逆襲者一路成功卻喪命在兒子手中

(道三在戰場目睹自己認為是“糊塗蟲”的兒子義龍的精彩指揮,或許才恍悟自己看錯了兒子的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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