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心理战”:79.3%的人产生过恐慌心理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 记者 李长需

与新冠肺炎的“战争”,已进入关键时期;而另一场“战争”——复工,也拉开了序幕。

前一场“战争”,已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家中进行自我隔离。而随着后一场“战争”的到来,大部分人要结束这种自我隔离状态,走出家门,走上各自的岗位。在这场“战争”中,人们既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也需要时刻提防新冠病毒的“侵袭”。

这两场“战争”,无论哪一个,都改变了人们原有的生活状态。在自我封闭时,生活按下了暂停键,足不出户,看似惬意,但不免因疫情信息的影响而改变心境。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波动人们敏感的神经。恐惧、焦虑、不安等情绪不免而来,有人甚至怀疑自己已感染病毒而处于崩溃状态。

而当复工潮来临时,生活重新开启。疫情之下,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生活的环境。去上班,不免面临更多感染的风险;不去上班,难免担忧柴米油盐酱醋茶。两难之下,焦虑、恐惧又换了一副面孔,重新潜入身边。

疫情之下,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人们都不免要遭遇一场“心理战”。好在,国家卫健委出台了《关于印发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的通知》,要求相关部门在各地原有心理援助热线的基础上,设立应对疫情的心理援助热线,帮助公众进行心理疏导。

普通人该如何做好自己的“心理防护”?复工之际该如何调整好自己的恐惧心理?推迟上学的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要上班了,她焦虑得整夜睡不着觉

采访对象:徐丽丽

年龄:38岁

职业:大型超市员工

2月17日,正式上班。

接到领导的通知,徐丽丽几乎一夜未眠。去,还是不去,成了她的一道哈姆雷特式的难题。

她所在的单位,是一家大型商场。她在该商场的地下超市,负责服装销售。正常的时间,她是喜欢这份工作的。拿着这个城市不高不低的工资,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观察不同的人生百态。虽然辛苦,但也满足。

但新冠肺炎改变了这一切。1月24日,武汉封城的消息传来,她就有所警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病毒,竟然要让一个千万级人口的城市坚壁清野?紧接着,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封城前,有500万人从武汉流出。其中,郑州就是排名相对靠前的流出人口目的地。这意味着,危险从遥远的武汉来到她所在的城市;而病毒,很可能随着流动的人群,来到她的面前。

作为超市的销售人员,要面对不同的顾客,算得上是暴露最多的人群。感染的机会,比其他人群要多得多。她从微信群朋友圈也看到不少在商场、超市感染的病例。

她所在的商场,过年期间几乎不停业。那一段时间,她倍感煎熬。盯着每个走近的顾客,看谁都像病毒携带者。如果没有必要,她看见顾客走过来,就会远远地避开;如果有顾客询价,她也是保持在至少1米的距离。

商场超市等场处人员密集,像徐丽丽那样多做防范是必要的

她做了在她看来还算完备的防护,比如头部带了口罩、眼镜,脖子上围了纱巾,手上带了手套,脚上穿了高筒皮靴,尽可能地不让皮肤裸露在外面。但她依旧不能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她担心病毒会落在她的衣服上,落在她的头发上。每次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将衣服、鞋子等消毒,然后丢进洗衣机重新冲洗一遍。而她自己,则必定要洗个热水澡。

然而,这一切并未能冲抵她的恐惧。当看到天津一家商场的一位顾客,在停留的3个小时内,就能把病毒从一个营业员身上传到另一个营业员身上,传染了好几个人。这让她格外焦虑。她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传染,然后再将病毒传给给丈夫和孩子。

商场超市等场处人员密集,像徐丽丽那样多做防范是必要的

徐丽丽为此格外焦虑,为此会晚上失眠,进而出现头疼、头晕、胸闷等症状。这些症状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感染上了新冠病毒,并差点崩溃。好在,2月3日,她所在的柜台停业了,才把她解救出来。

停业后,她去医院进行了检查,并没有问题。医生说,她是太紧张了。虽然没有问题,但她依旧不能缓解自己的焦虑。尤其是原定的2月9日的开业,更加重了她的煎熬。好在,开业又推迟了;但再推迟,也要开业。2月17日,应该是她安全呆在家中的最后期限。

眼看着上班日近,她的那种恐惧和焦虑与日剧增,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丈夫说,真不行的话,就辞职吧,辞职之后在家带孩子。

她知道,这个家离不开她的这份工作。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费用,逼着两口俩停不下来。仅指望丈夫的那点工资,是撑不下来的。不上班,少了一个人的工资,饥荒会闹得很大;去上班,她无法克服那份恐惧与焦虑;想请假,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那种可能。

走出家门,开始上班,对徐丽丽来说,是艰难的

再有两天,上班的时间就到了。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依旧很焦虑。

返乡隔离期,恐惧的时候想自杀

采访对象:姚春景

年龄:26岁

职业:小吃店店主

1月18日,姚春景从武汉返回南阳老家。她在武汉开有一家小吃店,生意还不错。但忙碌了一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她想早点返回老家,好好休息一下。

她离开武汉时,就听说武汉有人得了一种肺炎,但不会传染人。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老家后串亲戚看朋友,跟往年没两样。

在城市的餐饭店尚未开业,姚春景在武汉的小吃店也不例外

但到了23日,武汉开始“封城”,她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较严重。她庆幸在封城前早早回了家,不必在那里担惊受怕地煎熬。令她没想到的是,到了27日,她已感觉到,这种煎熬,可能会降临到她身上:村委会的喇叭,要求她们这些从武汉回来的人,要好好地呆在家里,不要出门;也要求全体村民,不要串门不要走亲戚。村子里进出的各个路口,也被挖断了。各村封路的消息,也不断传来。

村支书还特意找上门来,问她有没有发烧、咳嗽等症状,得知没有后,让她登记了个人信息,并一再告诫她老实呆在家中,哪儿也不要去。她开始感觉到自己成了村子里不受欢迎的人,要好的朋友,都不怎么跟她联系了;关系不错的邻居,也疏远了。村民的一些微信群里,村干部直接告诉村民,她是从武汉回来的,一定要远离。

姚春景心里的落差很大,她自己开始恐慌起来。回想起自己在武汉开小吃店的情形,她自己也有点后怕。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谁带有病毒,自己被传染的可能性很大。整天呆在家中刷手机,看着越来越多的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她的担心越来越严重,生怕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几天后,一个令她恐惧的消息传来,镇上一个开诊所的老先生,因为之前接诊过一位武汉返乡者,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自己吃了几天的药,不但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他只好去了县医院检查,被确诊了。

会不会武汉回来的人都会感染上?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姚春景,也让她感到格外的焦虑。她把从武汉带回来的衣服,洗了又洗;其他的东西,该扔的扔掉了;扔不掉的,用酒精一遍遍地消毒。

村子里的宣传标语,让姚春景产生了焦虑情绪

村子里明显提高了对她的警惕,有人在她家门口拉起了条幅,提醒人们此户有武汉返乡人员;又过了两天,干脆把她家的大门给锁上了。俨然,她成了村子里的“瘟神”。她也害怕成为村里的罪人。担心、焦虑,最后演变成了整日的恐惧。她吃不下饭,晚上开始失眠,有时候竟然一夜不合眼。直至几天后,她感觉自己发烧了,头也有些晕,还有些胸闷,对照手机上查询的新冠肺炎症状,她感觉自己已经感染上了。这让她更加恐惧,想吃点药赶紧控制,但家中连感冒药都没有;她不敢去村医那儿拿,更不敢给村委领导汇报。是姐姐得知消息后,给她买了感冒药并偷偷送了过来。吃了药之后,有所好转,但反反复复,还时而会出现恶心、胸闷等症状。这让她几乎陷入绝望,甚至都有了自杀的念头。

她的一位学医的同学在微信上得知她的情况后,判断她是感冒了,出现类似新冠肺炎的症状,可能是心理问题,建议她进行心理咨询,并给了她一个心理咨询医生的电话。医生也判断她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建议她通过看书等方式转移注意力。并说如果不放心,可以到医院检查一下。

她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告知村支书后到县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显示她并没有受到感染。但她依旧不放心,过了14天的观察期,她感冒也好了,才感觉轻松了许多。

“武汉那个小吃店,我再也不会开了。”经此心理煎熬,姚春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这不完全是因为开业遥遥无期的缘故,还因为她担心即便允许开业,自己可能还会落入这般煎熬的心理状态中。

“那一晚,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采访对象:刘学顺

年龄:42岁

职业:公司职员

“那一晚,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没敢睡。”

说起2月7日晚的经历,刘学顺依旧心有余悸。他说,当晚11点多,他正要睡觉时,听到早已睡下的父亲突然喊他。他赶紧走进父亲的卧室,只见父亲斜靠在床头,面色难看。父亲艰难地告诉他“出不来气儿了”。

小区来了救护车和穿防护服的医生,成了刘学顺怀疑父亲感染新冠肺炎的原因之一

他看着父亲呼吸确实困难,顿时有点惊慌。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父亲感染上了新冠肺炎。因为在年前,父亲便开始咳嗽,不过不太严重,只是偶尔咳嗽几声。中间有过加重,但吃过药之后略有好转。

他给父亲量过体温,并不发烧,他以为可能只是开窗通风着凉而已。就这么反反复复,好一会儿呆一会儿的,拖拉了半个月左右。但五六天前却突然加重,咳嗽得厉害起来。他心里感到不安,那时就怀疑父亲是不是感染了新冠肺炎。

他给父亲经常测量体温,并不发烧。父亲也说自己不头疼,不流鼻涕,没有鼻塞现象,也很少有痰,更没有肌肉酸痛、乏力等全身性症状,只是干咳。对照着专家所讲的普通感冒、流行性感冒与新冠肺炎的发病症状,可以排除前两者。

想到这一层,当时他很紧张。联想到这一段时间女儿也是一直发低烧,好好歹歹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他就怀疑,家人是不是都感染上新冠肺炎?

小区里关于疫情的条幅,会加强疫情下处于心理困境的人们

一家四口人都没去过武汉,但并不能排除跟从武汉回来的人或带病毒的人接触的可能。第一种可能,他怀疑年前腊月十九带女儿回老家参加侄子的婚礼时,有可能接触到返乡的打工者;另一种可能,就是前两天邻居群里有人说楼下停了辆救护车,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到对面楼去了。那儿如果有新冠肺炎患者,自己家人就有可能中招。他还特意问了问门口的保安。保安说,是救护车走错了路,它原本要到对面小区的。但即便是到对面小区,如果那里有新冠肺炎病毒感染者,并不能排除他到小区门口超市和药店去的可能;而这些地方,他和家人也去过多次。

想到这一层,刘学顺莫名恐惧,他赶紧到药店,买了上千元的药。除了给父亲治咳嗽的药之外,还有治疗新冠肺炎的连花清瘟胶囊、拜复乐、奥司他韦等,让父亲和女儿一起吃。此外,他还让父亲和女儿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内,避免“交叉感染”。

这次父亲突然呼吸困难,并伴随胸闷、头疼、心慌等症状,前一天还拉了肚子,看起来很像新冠肺炎的症状。他赶紧叫起媳妇,商量着要不要送往医院。但这半夜三更的,骑车往医院送恐怕老人折腾不起;叫救护车怕引起邻居恐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终,他给父亲吃了些扩张气管的药,又把空调开到最大,过了一个多小时,父亲好受了一些,便躺下睡了。但他却毫无睡意,有一种极为无助的惊慌,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抽了两包烟。这期间,他每隔半小时去看一次父亲。

第二天,父亲有所好转;连着吃几天药之后,父亲又变成偶尔咳嗽的状态。但对于刘学顺来说,这几天,他度日如年,整天都在恐惧与担心中度过。

专访心理咨询师

像徐丽丽、姚春景、刘学顺等人的情况,多不多见?目前市民常见的心理困扰有哪些?该怎样排解?上班在即,疫情对上班族的心理影响如何?有无应对之策?因疫情而不能正常上学的孩子们情况怎样?就此问题,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专访了由中国心理学注册系统河南督导点、河南省心理学会、河南省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专委会和奇才心理等联合主办的新冠肺炎心理支持热线行政督导白银亮。

因恐慌咨询的人占到了一半以上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最近接到的跟疫情相关的心理咨询多不多?

白银亮:我们的心理支持热线是1月26日成立的,根据疫情,28日又调整为新冠肺炎心理支持热线。自28日调整以后到2月6日,共记录了111个咨询电话,涉及疫情的心理咨询有67个。在这67个咨询者中,其中涉及医护人员的有2个,涉及患病家属的有1个,其他的全部是普通人群的。

需要说明的是,这只是我们记录的数字,实际上打过来的电话要比这个多很多,我们一般会在所接的1500个电话中选取六七百个典型的进行记录。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在关于疫情的这67个咨询电话,总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白银亮:从统计数据来看,在疫情期间,咨询者出现焦虑情绪的占比最高,大概有50%以上;其次是产生恐慌心理的,占比在8%~9%之间;再其次就是产生烦躁、抑郁症状的,合起来估计跟产生恐慌心理的差不多;其余的多为因担心被感染而产生了躯体反应的人。比如这些人因担心被感染会出现了胸闷、头晕、头疼、失眠等症状。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其中咨询的两名医护人员是什么样的情况?

白银亮:这两名咨询者都是前去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主要是在那里工作压力太大,也有怕被感染的心理焦虑。其中一位还因为上前线之前,并没有跟男朋友沟通,等到了前线后,再跟男朋友打电话说明情况时,因男朋友不理解而倍加焦虑。

疫情下,人们虽然足不出户,依然有近八成的人有恐惧理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最近返工在即,有没有因担心上班风险较大而产生不良情绪的咨询者?

白银亮:有。最近几天比较集中的出现了几个这样的案例。这几个人,单位通知要上班了,他们害怕风险太大不太愿意上班,但领导要求必须要去。他们去了怕被感染上新冠肺炎,不去又怕丢了工作,因此陷入两难境地。他们有的因此焦虑、恐慌得整夜睡不着觉。

按正常来说,单位要求复工,应该具备了复工的条件,单位是会做相应的防护的。他们不愿意去,可能并非是疫情会把他怎么样,也很有可能是他本身对工作、对领导有负面情绪,并把这种情绪叠加到工作中去,因而产生了排斥的心理。

上班日近,空旷的街道终将繁忙起来,人们需要克服恐慎,开始工作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在这些返工的案例中,有没有比较典型的个例?

白银亮:有。其中有一个19岁的男孩,在单位做客服,骑电动车上下班,因其所住的小区出现了新冠肺炎感染者,导致他十分恐惧和焦虑。他觉得去上班很不安全,感染的风险很大,整天处于这种状态中,最后出现了胸闷现象。他很恐慌,觉得自己肯定是感染上了新冠肺炎。他给我们打过几次电话。我们给他排解,他的焦虑缓解了一些。但后来还不放心,就去了郑州市第六人民医院进行了检查,人家医生检查后说你回家再观察几天,如果再感觉不适就再过来看看。他就觉得医生不负责任,有了抑郁的症状。又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说这是心理问题,建议他在家进行相应的心理调整。

但他在家呆了两天,还是无法排解焦虑,就又跑到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去拍了CT片子。医生看过之后说没有问题,劝他不要再乱跑了,他这是太紧张了,在家好好休息就会恢复。他还是不相信,又给我们打电话。从他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他身体不舒服感觉被病毒感染了,就得去医院,去了医院听了医生的话之后会舒服一些;但回到家中还没舒服两天,就又担心在医院被感染。这样反反复复,不能自拔,最后只得请假在家休息。

79.3%的人在疫情期间都产生过恐慌心理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像他的这种情况,应该不多吧?

白银亮:是的,不多。清华大学前一段时间做过一个调查,有79.3%的人在疫情期间都产生过恐慌心理,这说明面对疫情绝大多数人都会产生相应的心理反应;这些人因为恐慌、害怕、焦虑等也会出现身体上的不适,比如头疼、头晕、胸闷、发冷、腹痛、腹泻、失眠、无食欲等,在行为上为求心安会不停地量体温、不断地消毒等,有的在认知上也会出现偏差,比如认为感染了新冠肺炎等。但绝大部分人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恢复过来,但也有少部分人很难走出来,比如这个男孩。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像他这样,时间长了会怎样?

白银亮:像这个男孩子这样的情况,大多是三分病七分吓吓出来的,很多都是接触社会各种负面信息导致他产生了恐惧心理,从而引发身体上出现了一些变化,但这都是正常的,去检查的话其实并没有发现器质性的问题。主要还是他的心理出现了问题。这种心理问题如果在疫情结束一个多月后得不到缓解,甚至更严重,有可能发展成为精神障碍,就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和工作了。这就需要去医院诊断了,并做相应的药物治疗。

复工潮下,如何克服上班族怕感染的恐惧心理?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从1月17日起,各地都会出现复工潮,在疫情压力之下,因复工而产生心理障碍的会不会增多?这种情况应该怎样纾解?

白银亮:随着复工潮的到来,因上班而产生焦虑情绪的人应该会比较多。这种人群应该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因担心接触人多被感染而产生焦虑的,另一种是因假期休息的时间比较长而上班后产生节后综合征的。

针对前者,应该从三个方面进行调整:首先从情绪方面,先要接纳自己的焦虑、恐惧等负面情绪,或接纳因这些情绪而产生的身体不适症状,应该认为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不能排斥这些情绪或症状。

其次,要从行为上进行调整。带着自己的负面情绪或不适症状去正常的上班,不能因为自己有负面情绪或症状没法解决而抵触上班,这样会陷入死循环,不但负面情绪或症状没解决,而且也会影响自己的绩效。另外,在行为上,可以进行合理的防护,并配合相应的检疫检查,做好安全保障。此外,还可以做一些让自己快乐起来的事情,来纾解自己的负面情绪。

第三,就是要有正向的思维和积极的心态。面对疫情危机,要看到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所谓“危机”,既有危险,也有机会。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好多人都是在大的灾难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大家。这种情况,实际上成为成就这部分的机会。作为普通人,其实也是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我有一个朋友,在2003年非典时期刚毕业,那时他没有多少收入,但还是直接捐了1万元;在工作上不少人怕危险,但他还是利用机会到比较危险的地方去出差,最后很快得到领导的重用提拔了。这说明越是在困难的时候机会越多,有的人抓住机会就能成就自己,但有的人可能就被困难打倒了。

在心理学上,有个超补偿现象。一些身体上、精神上有缺陷的人,或者因意外导致身体出现缺陷的,他可能会具有超常的能力,做出非一般的成绩。在疫情等灾难面前,也会出现这种现象。

普通人该怎样做好自己的“心理防护”?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对于普通人来说,工作是必选之项,他们除了工作之外,还必须正常的生活。那么,面对疫情,他们该怎样做好自己的“心理防护”呢?

白银亮:针对普通人的“心理防护”,我们学会的秘书长李永鑫教授和中国心理学会注册系统河南省督导点负责人王瑶教授曾经联合提出过建议。

他们的建议共有10项:1,保持自然的生活节奏和稳定的生活状态,比如合理安排作息时间和保持正常的饮食习惯等;2,要客观审视,防止吸纳过量或失实的信息,以官方发布的信息为准,不道听途说,不偏听偏信;3,保持居家环境干净整洁,营造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家庭成员间的沟通和支持很重要;4,避免惰性,行动起来;5,保持亲人间的联系和沟通,构建情感共同体,共同战胜疫情;6,多一些正面的思考,赋予一些负性事件以积极意义,如不能外出恰恰增加了与家人深入交流的机会;7,面对压力,要学会释放情绪的方式;8,打开心灵,关怀他人;9,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采取合适的方式对他人实施救助;10,如果心里压力较大,自我调节失效,建议及时寻求心理援助。

疫情之下应该维护好亲子关系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在疫情期间,有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因疫情而推迟上学的学生们。他们有没有进行心理咨询的?

白银亮:我们纳入记录的咨询学生有28人。其中18岁以下的有13个。在这13人中,初中生4个,高中生7个,大学生1个,其他的为技校等学校的学生。最小的只有12岁。

延长假期,不能出去玩耍,孩子们容易父母发生矛盾,家长应注意特殊时期孩子心理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他们主要是咨询哪些方面的问题?

白银亮:他们当中,咨询学业问题的占到了38 .46%,咨询个性、性格的占到了30.77%,咨询亲子互动关系的占到了7.69%,咨询情感恋爱问题的占到了7%,怀疑有严重精神障碍的占到了7%。

需要说明的是,往年关于未成年的心理咨询我们统计的很少。今年因为假期长以及教育部门把我们的咨询热线向学生推送了,所以才做了统计。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在学生们咨询的问题中,你提到了亲子关系问题,这跟这次疫情有关系吗?

白银亮:是有关系的。今年因为疫情,限制了孩子们的出现,他们基本上都呆在家里,父母等也呆在家里。因为开学推迟导致假期过长,长时间的相处,加上不能出门、疫情等会导致父母和孩子情绪都不太好,从而容易发生矛盾,并引发孩子们的负面情绪,比如苦恼、焦虑等。

其中有一个孩子就表示假期过得很抑郁。他说跟父母就根本无法进行沟通。平时在学校学习很紧张,自己搞得很疲惫。本来好不容易放个假,想在家玩一玩放松放松。但看个电视,母亲就数落他不学习;他去学习,母亲又数落他态度不认真;总之,不管他干啥,母亲都觉得他做得不对。他为此很苦恼和焦虑,感觉自己像得了抑郁症一样。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往年这种情况多不多?

白银亮:往年这种情况应该不多。往年对孩子们的出行不受限制,假期可以找找同学,串串亲戚,或参加个别的活动,与父母互动的时间相应减少,所以冲突相应会减少。今年情况特殊,加上开学延期,孩子不能出门,大家对疫情都会有不同的恐惧、焦虑等情绪,因而相应会比较多一些。这一点,家长们应该注意一些,不能因疫情而影响了亲子关系,让孩子在疫情期间不但没有得到帮助,反而因自己的不当处理方式增加孩子的心理负担。

本文由树木计划作者【猛犸新闻】创作,在猛犸新闻和今日头条独家发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