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蕴深远 大气磅礴,崔如琢的画与境

解读崔如琢似乎并不难:师从郑诵先、李苦禅等大师,因而用笔老辣,深得妙法;出海留洋历尽磨难,于是眼界大开,玉汝其成……

然而,要读懂崔如琢却实在不容易:大气磅礴却又细致入微,恢宏中透出些许纤细;率性洒脱却又张弛有度,奔放中蕴含些许沉稳……

因而,我只能去读画,在画境里品读一个激情荡漾如大海般涌动的心灵。

古来咏荷、画荷者甚众,那是因为荷已经成为中国人特定的文化符号。无论是屈原的“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还是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及至周敦颐的《爱莲说》,都把荷作为一种人格化的象征,歌之咏之。如琢先生笔下的荷花于是也在画面之外,解读着“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不可亵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人文精神。他的荷花挺拔劲直,酣畅淋漓,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更没有蜂蝶相逐、扭捏作态的酸腐。实在是用画笔铺就的《爱莲说》。这是我在如琢先生的《荷风盛世》里读到的真实感受。而繁简呼应,疏密相间,留白处意蕴深远,浓重处沉稳练达,无一不彰显着画家丰富的人生经历,如歌如诉,韵味绵长。而这种抒情的优美,恰恰构成了如琢先生的绘画风格,在自然流畅中跃动着生命的律动与节奏,以古典的形式解说着浮躁现实中的超凡与宁静。也正是这种审美意趣,构建了如琢先生对于自然与生命的关注,完成了“天人合一”境界的表达。

值得一提的是,如琢先生书法功底深厚,因而以书入画,相得益彰。写枝条则揉入章草笔法,凝重自然;写叶则类狂草,奔放洒脱;写花又转而以行书笔意,流畅可人;总体布局则取书法的错落,活泼新鲜。可以说是书法化了的立体画卷。我们常说书画同源,这不仅是指工具材料以及技法的“同源”,更准确的说法是,站在书画文本背后的是强大的同源的文化。没有了文化的支撑,也便失去了可资品读的人文内涵。

如琢先生的一首题画诗可能是我们深入解读他内心世界的另一把钥匙:“红裳原不掩清资,月白星稀绽一枝。博得濂溪真解意,中空外直满塘诗。”以诗入画,以画入诗,这大概是中国传统文人的基本表达。诗书画的完美结合,使得如琢先生艺术表达容量增大,构筑起他的面目独特、蹊径自开的完整境界。对于一位成就斐然的艺术家做技术上的品评,显然是不明智的。然而,在画境里去品味一位跋涉者的心灵,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就像面对如琢先生的山水画卷,我们完全可以“一片寒林万事休,更无杂念在心头”,获得人生的超脱与心灵的洗涤,做一次精神的畅游。诚如郭熙所言: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在如琢先生为我们构筑的四时山水中,或者可以安顿一颗疲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