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你必须看一次的话剧:爱情,绝望又潮湿

1、

一厢情愿的疯狂地迷恋一个人的没有自尊自我的爱,注定是潮湿的、无望的、悲剧的爱。

W先生,你迷恋他的名字,他的微笑,他的肉体,他写过的书,他触碰过的门把手,甚至他路过的空气。

你无法自拔地爱他。你放弃自我地爱他。你如痴如醉地疯狂地爱着他。

从13岁那一天,他带着迷人的、勾魂的微笑对你说“小姐,你好”开始,你就彻底沦陷了。搬家后,失去了他,你故意不让自己开心起来,父母、朋友的迁就、关心和爱,也无法减少一丝一毫你对他的爱和渴望。

不,不,你从来没有拥有过他,可这并不妨碍你疯狂地爱他。

为了他,你对这个世界都失去了兴趣。就像你说的,13岁以前的人生像是阴暗潮湿的堆满了杂物的地下室,不值得一提。他才是最重要的,能让你集中注意力、兴奋和性奋的,哦,就像是混合了罂粟粉的冰激凌,舔了第一口还想舔第二口,你根本停不下来。

为了他,你离开了父母身边,孤身一人前往他所在的城市,执行蓄谋已久的投怀送抱。没有太多犹豫就生下了对他来说只是露水情缘的意外的孩子。

为了他,不,准确地说是为了他的象征意义,他的骨肉,你不惜卖身,出卖肉体和色相,用这样的方式赚足够多的钱来抚养孩子。

2、

再一次相遇时,他并没有认出你来。

不,他从来就没有记住过你。他看不懂你眼神里的欲言又止欲拒还迎,他不懂那些眼神的背后犹豫、不甘、纠缠和爱,以为不过是另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女子,以为不过是寻欢作乐的风月场上的即兴表演。

他十分笃定你会跟她走。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被女人宠坏了的绅士和混蛋呢。你爱上他的时候,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沾染了他气息的物件和幻想,等你对他足够了解时,彻底了解了他的多情、放纵和自私以后,一切又都太晚了。

但你还是不甘心啊。你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那瓶白玫瑰,你问他这是谁送的。他说不知道。你说,说不定是哪个迷恋他的女人送的。他说不知道,就因为不知道是谁东西,所以才喜欢。就连每年生日都准时出现的白玫瑰,背后可能藏了无数个秘密的白玫瑰,也无法引起他一点点的兴趣。

被世界和女人宠坏了的男人,注定是自私的、无情的、又让人欲罢不能的。

直到这里,你还是爱他的。

哪怕他没有认出你来,哪怕他又开始了他要离开一段时间的谎言,哪怕那是你熟悉的套路。

直到这里,你还是爱他的。

直到,直到,你穿衣服的一瞬间,直到你透过镜子看到他偷偷地往你的外套口袋里塞钱,你彻底绝望了,你再也无法把这场一厢情愿的死心塌地的一个人的爱情狂欢进行下去了。

对他来说,你是用之可弃的、无足轻重的、宛若蝼蚁的。

再后来,你跟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连接点,你们的孩子,死了。你终于也解脱了。不必再爱,不必再在奢望中等待。

3、

爱一个人爱到无可救药是什么感觉?爱一个人爱到没有自尊自我是什么感觉?爱一个人爱到放弃人生其他的欢喜与期待是什么感觉?爱一个人爱到把自己所有的情绪起伏都装进一台电视却把唯一的一个遥控器交给那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像这样一厢情愿的疯狂的爱让人害怕。

可,很多人跋山涉水也邂逅不了一个心动的微笑,很多人穷其一生也遇不上一个能让他奋不顾身的人,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没真正体会过疯狂的想念、潮湿的情欲和炙热翻滚的爱。

我们终究无法judge,无法轻视一厢情愿的疯狂的爱。

其实,很多别的事情也一样,不能仅仅因为自己没有遇见过,没有得到过,没被验证过,就去否定一种存在、一种状态。如果大家都这么想,哥伦布大概不敢踏上环球旅行,哥白尼不敢提日心说,牛顿也压根想不出万有引力定律。

4、

黄湘丽的话剧版和徐静蕾的电影版呈现出来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前者是感官上的撞击,后者是心灵上的震撼。

话剧,道具、布景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存在,黄湘丽一个人飚完全程120分钟,听起来很是乏味,事实上完全没有。

这样的性冷淡配置,反倒在每一分钟紧紧捏住你的心脏,把你的感官用音乐、用灯光、用动作,用节奏、用明暗、用剧烈,通通都填满,像一张网,网住你所有的潮湿和幻想。

那些惯用的、容易懂的抽象化表达,让你感到亲切和安心。那些不寻常的、有些难懂的抽象化表达,让你认真去思考,让你专注和兴奋。

电影,成笔是饱满的画面感,败笔也是饱满的画面感。

有渐入和淡出的人,有大段大段的旁白,有镜头的移动和切换,有旁枝末节的丰富和干扰。你完全不需要任何思考,也能看懂这个故事。

当你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清楚整个故事脉络的时候,你的情感就无法闲着,你无法克制地将自己代入到故事的情节里去,你甚至想破口大骂那个男作家,为女主角鸣不平。

可你又无比清楚,那是她的选择。你心疼,她不被认出和记得的心疼,尤其是被塞钱的那个瞬间、被老仆人认出的那个瞬间。

不想去分高下,只想认真感受她们的不同。

这个晚上,很满足,很值得。舞台上的黄湘丽,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看完了她的表演,你很难不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