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與伊朗的時空交錯


波斯與伊朗的時空交錯

四下中東,此行只有一個目的地——波斯,為此次田野考察,我一年來查閱了《伊朗史》(埃爾頓·丹尼爾.美)、《劍橋伊朗史》、 《伊朗伊斯蘭教史》《中東二千年》(伯納德·路易斯.美)、《中國伊朗學》、《二十世紀伊朗史》、《伊朗文化及其對世界的影響》等上百萬字的史料和文獻,針對文明比較中所有可能涉及的關注點和價值點,我做了必要的梳理,特別是困惑處,需要現場印證的,我都做了路線的計劃,恰好北大清華組團,路線合適,帶著兒子,藉助寒假,得以成行,省得去一人揹包的不少麻煩,從亞茲德-設拉子-伊斯法罕-德黑蘭,一路走來我們父子將一一求證此前的種種假設。

中國和伊朗的交往,可以追溯回公元前2世紀,西漢時期,張騫派副使到安息(伊朗),打通了中國至羅馬的商貿通道,也就是古絲綢之路,自此中伊兩國文化交流源源不斷,雖非主流,但不可或缺,兩千年來源源不斷。

歷史的節點發生在1979年,那年一月,伊朗發生了伊斯蘭革命,而前一個月,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實行改革開放。40年,兩個古國和大國的國運盛衰沉浮,妥妥的一個現實版的天方夜譚,預知其中端詳,還要來認真研究一番關於這個國家的前世今生和曾經的生死賭局。


這就是文明比較學,其交叉性強,知識跨度大,研究方法繁瑣,田野考察成本高,科研結論抽象,做的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甚至在圈外人看來純粹犯傻,但這樣高成本低收益的不務實研究,在我看來未必就沒有價值,恰恰是不能當下變現的學術往往經得起歲月的洗禮。

波斯與伊朗的時空交錯


不錯,此行波斯首站就是被稱“地球上最古老的人類居住城市”——亞茲德,擁有5000年以上的歷史,地處戈壁深處、沙漠邊緣,就是在這裡,還保留著人類最早的宗教之一——瑣羅亞斯德教,也稱為"襖教"或“拜火教”,我將登臨舉行天葬的寂靜塔,查看其構造,並觀覽保存了1550年聖火的火神廟,思考中國五行文化、印度的“地、水、火、風、空、識”,六大”和基於二元對立宇宙觀的祆教有無邏輯原點?瑣羅亞斯德教和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彼此間交互關係及其競爭性?

在南部的設拉子,那裡有波斯波利斯——“波斯之都”,這裡掩藏著大流士一世薛西斯一世的雄心,也有著亞拉山大滔天仇恨,在這座孤獨廢墟,我就求索波斯這個世界最早創建橫跨亞歐非三大洲的帝國——波斯第一帝國的盛衰榮辱,波斯波利斯對波斯這個民族性格塑造產生了哪些影響?為波斯文化培育了哪些基因?

波斯與伊朗的時空交錯


回程向北,走向伊斯法罕,在伊斯法罕皇家廣場,薩法維王朝歷代帝王 曾在這裡居住,1502年,伊斯瑪儀自立為伊朗王,建立薩非王朝,並宣佈伊斯瑪儀為“隱遁”的伊瑪目的代理人,立什葉派十二伊瑪目派教義為波斯國教,史學家稱其為“真正的波斯伊斯蘭什葉派國家的締造者”。這涉及到蘇菲派,在這裡我嘗試著幫大家理清遜尼派、什葉派錯綜複雜的關係,並嘗試解讀派內生派,黨內有黨的中東穆斯林之間恩怨情仇,以尋求同教之間寬恕與和解?

我們會在10天考察後回到德黑蘭,參觀尼雅瓦朗宮 ,在 1979 年伊朗大革命之前,這裡是巴列維王朝王宮,這個王朝終結了波斯,開啟了伊朗,德黑蘭完成了波斯與 伊朗的時空交錯。

波斯與伊朗的時空交錯


1979年,一切都改變了,伊朗成了當今世界上唯一一個政教合一的伊斯蘭共和國,在這個神權宗教國家裡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提出的“不要東方,也不要西方,只要伊斯蘭”“伊斯蘭教是解決問題之道”口號並對外輸出革命,。人均GDP從原來的世界人均水平的1.1y倍,直線滑落到不足世界人均的40%多。 巴列維時代,德黑蘭時尚、摩登、繁華,是東方的巴黎,革命前1978年伊朗的人均GDP是2310美元,全球第九大經濟強國,革命後封閉的40年後,2017年的GDP總量全球排名為27名,整個國家趕不上我們的上海一市,與福建省相當。


40年前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只有3679億元,人均GDP只有384美元,在全球200多個國家中排在倒數第七位,不足伊朗人均的六分之一。40年後的2018年站上90萬億元的歷史新臺階,中國經濟總量居世界第二,人均GDP接近1萬美金,是伊朗的2倍。


反思的深度,決定我們認知的高度。


經濟現代化不一定帶來政治現代化,一個致力經濟改革的國王為何垮臺?


在臨死前,巴列維接把自己的致命錯誤簡單地歸咎於:盲目相信西方,讓國家超出它所能接受的程度“實行民主和現代化”。


當初伊朗共產黨人也曾期望創造一種“伊斯蘭馬克思的意識形態”,企圖以伊斯蘭信仰的力量來動員民眾,然後實行社會主義制度,當然這也是一廂情願。

1979,伊朗沒有選擇現代民主化的巴列維,也沒有選擇共產黨,而是政教合一的霍梅尼,為什麼?誰在為歷史做出選擇?


波斯的心理、文化、歷史、宗教都值得反思。從亞茲德-設拉子-伊斯法罕-德黑蘭,我們一路求索。

2019.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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