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首:世間寸步寸路,處處掣肘

漁家

唐 高蟾

野水千年在,

閒花一夕空。

近來浮世狹,

何似釣船中。

高蟾是唐末詩人,十年科舉不中,中後做個小官。當時天下大亂,唐王朝已是風雨飄搖。文人們大多沒有歸屬感,何去何從,是一大困惑。

世有道,出而仕之;世無道,歸而隱之。這是歷代文人的兩條終極選擇。高蟾選擇了後者。《漁家》這首詩已經把這種心理表露無遺。

前兩句,“野水千年在,閒花一夕空。”主要說,水雖野,卻是千年不絕;花雖豔,不過一夕生命。自是感嘆,天地長久,人生短促,繁華易落快樂少。

第三句,“近來浮世狹。”最愛這個“狹”字,解釋開來就是唐婉《釵頭鳳》中的“世情薄,人情惡。”

第七十五首:世間寸步寸路,處處掣肘

世間人總被人情世故、名利情感糾纏,寸步寸路,也處處掣肘,就像被千萬條絲網住,動輒得咎,不得自由,令人覺得無所適從,所以才覺得狹。

若解釋為感嘆天下大亂,不得自由,似也說得通。只是真那樣,又何必用“浮世”二字。“浮世”,浮華世間,世間如浮華,多少誘惑,多少牽扯,皆如閒花,須臾消散。

第四句,“何如釣船中。”浮世狹窄,釣船廣闊?漁家,就是隱逸的代名詞。世間之路狹窄,是因為名利糾纏和人情世故。釣船之中廣闊,自然是沒有無謂牽絆,天性得到解放。天性解放,無處不適,天地山水間有大自由,又何必趨趨於名利呢!

第七十五首:世間寸步寸路,處處掣肘

擴展開來,大概如此:

且如野水千年在,

不效閒花一夕空。

近來浮世偏狹隘,

何似釣船江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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