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谈孙坚家风对孙权,以及后世孙吴统治者的影响

汉武帝时期的选举制度,使豪族和缺乏财力的士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德行或学识跻身于政权之中。而“通经致仕”成为了做官的直接途径。地方豪族凭借自身优越的经济条件,得到更多受教育的机会,西汉时,已有部分豪族跻身为官僚阶层,甚者兼官吏、士大夫、地方豪族为一身,这就是“地方豪族的官僚化”(详见尹建东先生《关东豪族研究》)。

豪族通过对经学的学习,渐渐同文化、儒学有了联系,成为了“士族化豪族”(详见崔向东先生《汉代豪族研究》)。汉末的豪族,有着浓厚的儒学底蕴。

简谈孙坚家风对孙权,以及后世孙吴统治者的影响

孙吴的朝臣,多为儒学士大夫,在行为、思想上深受儒学熏陶,与孙坚遗留的尚武、不尊儒家礼法的家风有着较大的冲突。以下试举几例:

一、孙吴统治者酗酒之风颇盛

史料中,常见孙权及孙皓恣睢饮酒,朝臣时有进谏。而孙氏常不以为然,一些大臣甚至险遭杀身之祸。孙氏的酗酒,是有违儒家礼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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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曾经说过:“饮酒之节,旰不废朝,暮不废夕。”他认为,饮酒不能荒废朝政。孔子又举出桀的例子“昔者夏桀,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忘其圣祖之道,坏其典法,废其世祀,荒于淫乐,耽湎于酒”,借此劝解不能对酒沉湎。由此可见,儒家对于酗酒是批判的。

权於武昌,临钓台,饮酒大醉。权使人以水洒群臣曰:“今日酣饮,惟醉堕台中,乃当止耳。”昭正色不言,出外车中坐。权遣人呼昭还,谓曰:“为共作乐耳,公何为怒乎?”昭对曰:“昔纣为糟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权默然,有惭色,遂罢酒。——《三国志·吴书·张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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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既为吴王,欢宴之末,自起行酒,翻伏地阳醉,不持。权去,翻起坐。权於是大怒,手剑欲击之,侍坐者莫不惶遽——《三国志·吴书·虞翻传》

至饮宴欢乐之际,左右恐有酒失而雍必见之,是以不敢肆情。权亦曰:“顾公在坐,使人不乐。”其见惮如此。——《三国志·吴书·顾雍传》

从上述几处史料看,孙权的饮酒,是放纵的,不顾礼法的。张昭对于孙权的酒宴,拿出了商纣作为对比,从孙权的行为、言语看,虽无商纣之奢靡恣睢,但也颇有几分暴君之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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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雍传》来看,当顾雍等人不在孙权此类酒宴时,恐大多是“肆情”的。孙权又说顾雍在此,使人不快乐,实是贪图享乐的表现了。张昭、顾雍此类名士、豪族,在关于此事上,孙权尚会给几分面子,但对于虞翻这种屡屡触犯孙权的狂士来说,孙权酒醉后并不会顾及影响。倘非刘基,虞翻恐难逃杀身之祸。

孙权酗酒,固然是自身贪图享乐的表现,但与其寒门家教,也不无关系。《朱然传》中记载,朱然早年时曾与孙权一同学习,但孙权十五岁即为阳羡长,恐并未有过多学习机会。后来张咨出使魏国时,曹丕对孙权也颇为嘲弄。孙权对于经学的修养恐怕并不是很高,对于儒家礼法,自然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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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从小接受儒学教育的儒学士大夫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这也是孙吴统治者与儒学士大夫的矛盾之一。孙权贪图享乐,耽搁政事的事情并不止酗酒,这无疑激化了孙权同受儒家思想熏陶颇深的群臣之间的矛盾。

二、对于射猎都颇为喜好

不但是孙权,甚至是孙登孙休,对于射猎都颇为喜好。这与孙坚行阵出身所有的尚武风气也有一定联系。孙坚尚武的家风使统治者对这种活动颇为痴迷,甚至影响了南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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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表传》中记载策性好猎,将步骑数出。策驱驰逐鹿,所乘马精骏,从骑绝不能及。后来也导致孙策被射伤。但孙权并没有汲取孙策的教训,反而变本加厉,玩起了“射虎”的游戏。

“二十三年十月,权将如吴,亲乘马射虎於庱亭。马为虎所伤,权投以双戟,虎卻废,常从张世击以戈,获之”孙权的射猎,无疑是极为危险的,若非侍从勇武,孙权怕难逃虎口,从这里看,孙权并没有接受孙策的教训,依旧对射猎颇为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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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更让人诧愕的是,孙权依旧没有汲取这次教训,《张昭传》中叙述了孙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常突前攀持马鞍。”在张昭劝说之下,孙权也只是作射虎车,为方目,间不置盖,一人为御,自於中射之。时有逸群之兽,辄复犯车,而权每手击以为乐。后来张昭的劝说,孙权便置之不理。其喜好射猎的程度之深不免让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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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登和孙休同样也喜好射猎,不能不说是跟家风有非常大的关系。此外,通鉴中孙夫人“刚猛”的事例,也体现出了孙氏尚武的家风。

综上,孙吴一族的“刚猛家风”使得与当时的儒学士族有了矛盾,致使孙吴始终只是偏安一隅,三足鼎立的光芒也始终弱于其他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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