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死呆子手中的東西。竟是一塊水淋淋的石頭,大小看著跟西瓜差不多。在它上面還五花大綁的繫著粗繩。
我猜測這就是船錨了,被他從船尾拽起來,又拿了過來。
另外我也明白他啥意思了,讓我抱著石頭跳到水裡。這樣不就能沉下去了麼?
簡單、粗暴!這兩個字出現在我腦海中。
看我並沒痛快的把它拿過去,死呆子竟突然一撒手。
啪的一下,我接是接了,但沒接住,也幸虧自己此時正坐著呢,石頭落在雙腿上。
不然想想看,站著的話,絕對是砸到腳趾頭的節奏。
怎麼會這麼沉?我一臉不可思議。
本以為它撐死了十來斤的節奏,但……我又費勁巴拉的用雙手掂一掂,至少三四十斤,跟大礦泉水桶有一拼。
十有八九里面不全是石頭,弄不好還有稀有礦物質的存在。
死呆子這時又晃晃悠悠的來到我身後。
“記得,採卵的時候,要輕拿,一旦捏碎了,我打死你!”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極冷。我聽得那叫一個不寒而慄。
這貨還特別蔫壞,突然間又推了我一下。
這次力道很大。我整個人慘叫一聲,竟橫著飛出船外。足足有一米多的距離。
隨後撲通一聲,我抱著石頭落水了。
其實在那一瞬間,我反應也很快,立刻深呼吸一口。
而就是這一口,救了自己一命。
冷冷的黑水,立刻把我吞噬。
在大石頭的“幫助”下,我還迅速下沉著。
不敢睜眼睛,誰知道這種黑水有多髒?另外我也不敢亂動。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丟到石頭,自己游上去,但這麼做的後果,很可能是白費勁,還會被這個死人再次轟下來。
二呢,按照他的要求,採回蟲卵。
我稍微糾結了一下,就選擇了後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且當務之急,我更要做的,就是怎麼調整狀態了。
十米的深度,其實不算深,但也不淺,不能馬虎大意。
我儘可量的讓自己放鬆。
剛開始還沒什麼,說白了,就是個往下沉!但漸漸地,我不舒服起來,像是渾身肉疼,又像是有個無形的手,使勁捏我一樣,還這捏一下,那揉一下的。
只要腦袋沒問題,那就沒大事!我囑咐自己。
最終一個停頓,我知道到底了。
這時我腦袋有點昏昏沉沉,像喝多了一樣,還有點疼。
先不管這些了,這狀態還行!我告訴自己,又閉著雙眼,順手摸起來。
果然很平,甚至都找不到一丁點隔手的地方。
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我有了一個疑問。而且順帶著,我還想到了洗浴中心的泡池。
我目前還不知道這個湖到底叫什麼名字,但它不像是天然的。
這期間我也沒停,一直各種摸索著。
死呆子說過,要找有坑的地方,那裡才有蟲卵。
我帶著這個念頭,突然間暗道一聲,“有了!”
我終於摸到了一個坑。但它怎麼這麼淺呢?
這叫坑麼?我想著,但又立刻把雜念拋到腦後。
竟琢磨這些沒用的幹嘛?我提醒自己後,伸手往裡摸。
有個圓圓的東西。
下水前,我見過木桶中那些蟲卵,都是米粒般大小,但眼前這個圓東西,個頭可不小,跟黃豆粒差不多。
或許是卵王!又或者產這粒卵的蟲子,體型很大呢。我猶豫的同時,也想到這個解釋。
另外我沒時間繼續留在湖底了,肺部有些吃緊,是那種缺氧的感覺。
別忘了,還要游上去呢,真要完全缺氧再走,我弄不好會死在路上。
我果然的把這個圓東西收到手中,還一握拳,把它保護起來。
隨後我又是手刨又是腳蹬著。
其實這也一直是我心頭的一個殤。自己的泳姿很不漂亮。以前去游泳館時,就有很多人笑話過,說我是狗刨之王……
但我還是那句話,能拔膿就是好膏藥,現在這場合,還講究什麼漂不漂亮?
在上升期間,我也沒笨到一路不停歇。
這也是潛水上的一個技巧。冷不丁外界壓力變化太快的話,會引起很多嚴重甚至是致命的症狀。
我給自己做了個規劃,每隔兩三米,就停一停,無論怎麼缺氧和難受,都死挺著,緩上一緩。
但饒是如此,最終浮出水面時,我都覺得雙眼發鼓,心跳加快,至於肚裡的五臟六腑,更是形容不出的難受。
我不得不大口喘著氣。而且自己運氣不錯,出水位置,離船不遠。
死呆子划著槳,讓船離我近一些。
他一伸手。本來我也及時伸手,想拽著他,這樣借力上船。但這個蔫壞的貨,竟選擇抓住我的脖子。
孃的,跟個鐵扳手一樣,掐的我一時間都快翻白眼了。
他又一用力,把我直接拎了上去。
我一屁股坐到船舷上,任由身上的黑水往下滴落。
“採到卵了?”他用木訥的聲音,追問著。
我把握著的拳頭舉起來,又在他面前攤開。
就憑這粒卵王,我本以為他會讚揚我幾句呢,甚至驚呼的稱我為採卵之王。
但實際上,不僅是他,我看著手中的東西,也愣住了。
這是個什麼?卵石?拜託,這又不是河水或者海水,怎麼可能有卵石的存在?
想到這,我也突然間想罵人,到底是哪個缺德玩意把這東西丟到湖裡的,還這麼準,落在坑中?
死呆子頂著猙獰的臉,扭頭盯著我。那兩個白眼泡子,我懷疑沒看錯,在他怒意之下,竟又擴大了一圈。
我支支吾吾,琢磨該怎麼解釋呢。
“敢耍我!”死呆子狠狠的撂下這句話,又猛地一伸手,掐住我脖子。
孃的啊,簡直是快斷了的節奏。
我拼了命的抵抗,尤其是想把他這隻手掰開。
但真不在一個等級上,我最後還跟女人似的,撕扯起他的胳膊。
按說死人的胳膊,應該軟軟的才對,畢竟皮肉都腐爛了,但他的胳膊,硬的要死,跟個木頭疙瘩一樣。
隨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弱,我心說完了,老子交待到這了。
但沒想到,竟有一個意外突發了。
死呆子呃了一聲。
我脖子上突然鬆快不少。
他竟然撒手了,而且還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連連後退。
“你背後是啥子玩意?”這一刻,他木訥的聲音中,還多出了一股子川味。
我哪有精力回答,又玩了命的吸了兩口氣,讓腦袋好受一些後,我這才扭頭看著他。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我望著眼前的一切。
兩個人!還一模一樣!都是死呆子!
真鬧鬼了!還是說,這死呆子會妖法,突然在我面前施展了分身術?
我嚇得跟他一樣,也坐著蹭著身體,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但不對,我們所在的船,怎麼也變成兩個了?還有我的手。
我舉著看了看,右手竟然也成了兩個。
兩個手掌,十根手指!
也虧得自己腦袋瓜夠用,又猛然的想到一個可能。
我看東西是不是重影了?甚至這種視覺效果,比重影還嚴重。
一定是剛剛下水的時候,我被水壓弄得受傷了,腦部出了問題。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嚇得急忙閉著眼睛,玩了命的揉著。
形容不好那種感覺,突然地,我腦中抽了一下。
我一個“踉蹌”,但自己一直坐著呢,倒是沒因此來個摔倒啥的。
我不斷祈禱,說一定沒事了,揉一揉就好了。
帶著這個念頭,我膽戰心驚的慢慢睜開眼睛。
一切重回正常了。什麼東西,都美好的變成了一個。
剛剛一定是幻覺!我驚喜之餘,安慰著自己。
至於那個死呆子,他一直瞪著白眼泡子,愣著神呢。
我突然又警惕起來,他會不會繼續掐我?
但讓人始料未及的是,撲通一聲,他當著我的面,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