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不同的時期即便看同樣的事物也會有不同的感受與看法，事別十多年重溫《霸王別姬》早已模糊的劇情重現，看到的不單只是影片的內容，故事背後的含義。中國歷史上最動盪的時代背景下，人與人之間關係於情感錯中複雜的糾葛，先前不懂的如今再看已然領悟。若籠統概括《霸王別姬》是一部偉大的作品不光是拍攝得美輪美奐的場景，細緻入微的情節，電影了揭示出了一種人性的複雜和時代的無奈，揭示出一種感情世界裡的風雲變幻。
故事講得是一妓女的孩子程蝶衣迫於困難的家庭生活被賣給了戲班，從小唱青衣串女角，過程中他跟他的師兄段小樓兩人日久生情，產生出一種不明不白的感情，類似同性戀。兩人一起唱戲，經歷了日偽階段、國民黨階段及進入了新社會，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激烈的意識形態衝突，使得兩人互相揭發，反目成仇，人性被很大程度的打壓與摧殘……及後在唱戲的過程中，程蝶衣藉助唱《霸王別姬》的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拔出霸王的佩劍，引頸自刎而死。
◎片 名 霸王別姬
◎譯 名 Farewell My Concubine
◎年 代 1993
◎國 家 中國
◎類 別 愛情/劇情
◎語 言 國語
◎字 幕 特效雙顯/簡體中文/繁體中文/英文/簡英雙顯
◎IMDB評分 8.0/10 ( 8,383 votes )
張國榮飾演蝶衣令人心髓俱碎的堪稱完美演繹的人物，亦幻亦真，達到了一個演員最高的境界，戲中有人，人戲不分。蝶衣對小樓說：“師哥讓我跟你唱一輩子的戲，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恍然小樓應道：“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一段對話點出了蝶衣一生執著的所求，小樓對蝶衣即是感嘆也是評價的話整部戲裡出現過兩次，可見蝶衣的 “痴”。
菊仙未出現之前，師兄弟鏡中雙雙望定，溶溶脈脈更不知戲裡戲外別有天地，小樓蝶衣一則滿堂彩的折戲，演出時霸王虞姬正是月攬花香，蝶衣對小樓是燃盡心扉的愛戀。小樓與菊仙定親的日子，蝶衣獨自仰躺椅上，妝未卸，豔麗悽迷，柔柔長髮散落，他已是別人的丈夫，互為形影的日子永不回頭。
影片中惡霸的四爺迷戀蝶衣：“自古寶劍酬知己”。
對於蝶衣自己，男兒郎還是女嬌娥的身份，一生始終就沒弄清楚過。但，對於四爺，蝶衣是男是女，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蝶衣身上，他看到的是完美的化身，蝶衣是四爺心目中一顧再顧的傾城佳人，相信四爺對蝶衣欣賞的程度高於愛情。
法庭上法官將國粹京戲比作淫詞豔曲，四爺那番鏗鏘有力的反駁道出了四爺與蝶衣實則是同一類人，是追求藝術的瘋子。儘管一個唱一個聽，對京戲（還有崑曲）這門藝術，他們浸淫一生，奉獻了全部的心與魂，所以，當四爺與蝶衣，臺上臺下，兩個對京戲幾近入魔的戲痴乍一相逢，電光石火間，便有云垂海立的震撼。
文革時期當小樓說：“你一輩子就知道唱戲，你也不出來看看這世上的戲都唱到哪一齣了”的時候，門裡傳來蝶衣幽幽的聲音：“虞姬她為什麼要死？”小樓罵出了那句話，憤然離去。他是個平常人，他是世俗的霸王，京戲中的演員，期許的是一些物質的，著實的，平凡的幸福，藝術於他而言，只是混口飯吃的一門手藝。
四爺曾問蝶衣：“程老闆，願做我的紅塵知己嗎？”實際上，在這個紅塵中，蝶衣真正的知己，唯四爺一人而已。不管蝶衣承不承認，他與四爺都已經是一對孤獨的紅塵知己，四爺比小樓更懂京戲，更懂蝶衣。
在懸著大東亞共榮條幅戲臺上，蝶衣上演著貴妃醉酒，霓裳羽衣，飄飄旋轉著絕世的風華。頭頂忽地撒下無數抗日傳單，燈驟滅，臺下喧譁吵雜。一片混亂之中，沒有人顧得上看戲，唯有蝶衣，獨自於黑暗之中，傳單之下，繼續著未盡的絕美舞步，絲毫未曾停滯，哪怕沒有觀眾也要堅持演完，那是最藝術執著追求的獻祭。
混亂中，獨自於樓上包廂繼續注視黑暗中舞臺，舞臺上的蝶衣，絲毫未曾分神。也唯有四爺，孤獨地在黑暗中為蝶衣鼓掌，那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出賣身體的戲子與買笑追歡的大爺。那是兩顆相通的純粹的靈魂，在這個浮躁的世界上，值得惺惺相惜。
繁華落盡，功過無言。在那個瘋狂時代，四爺最終被定名“戲霸袁世卿”。在一片“打倒，打倒，打倒……”聲中，宣判以“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最後，四爺一臉平靜，從容赴死，不是勇敢，只是看透了。世間既已癲狂，不如，歸去。
小樓不是蝶衣的知己，他只是舞臺上的霸王，渴望尋常茶飯的普通男子。這一世霸王與虞姬在輪迴中錯過，這是最終悲哀的一折戲，蝶衣就是哥哥本性的化身《霸王別姬》彷彿就是張國榮命運的讖語，他已經將自己沉入戲中。
文/語（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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