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和我都是暴脾氣。
前兩天我姑姑在家人群裡說自己的手機被盜了,一時間家人們紛紛都開始在群裡現身並語音轟炸。我媽速度很快,第一個發語音出來著急地問我姑姑:怎麼了?在哪裡被偷了?而後又是我爸,我奶奶,我大伯……
我手機一直在持續震動,新消息的提示音就沒斷過。
我沒有在群裡發言,不過我時刻關注著群裡的動態,我把手機放在一旁,在繼續工作前,點開第一條語音,緊接著任由它自動播放下面的。
手邊的工作沒有停,我的耳朵也沒有歇息。
從一開始大家關心事件如何發生、詢問姑姑有沒有受傷到後來轉為出謀劃策如何降低損失,怎樣能夠保護好綁定的銀行卡不被偷手機賊所盜。
總得來說,不論是我媽還會其他的大傢伙都是持著關心的態度,中心思想是人沒事就好,把銀行卡的錢護好就行,手機被偷不是大事沒關係。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時,我媽非常機靈地想起來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手機被盜是怎麼做的,我聽到我媽的語音說:嚕嚕去年手機被偷了,她好像就是去找回了手機號就好了,銀行卡什麼的都是綁定的手機號,手機號最重要!
這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去年我用我攢的實習工資剛買沒多久的手機被盜的事情。
那天我貪嘴,在喝過喜酒後帶著我弟弟妹妹們去超市買零食吃。大過年的手頭也寬裕了,不多吃點零食多喝點可樂就像對不起手頭的零花錢似的。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弟弟妹妹各自提著滿滿的購物袋走在我前頭,我神情雀躍地抱著大瓶的可樂提著大袋的零食跟在後頭,三個人開開心心地往家裡走。
回到家把手頭的零食袋都一股腦往茶几上一放,三個人一齊癱倒在沙發上。
當我習慣性地一摸口袋,裡面居然是空蕩蕩的,這下我可就開心不起來了,我找不到我放在口袋的手機!
我開始著急地滿客廳東找找西找找,動靜大得把我爸媽給驚動了,他們從房間裡出來急切地問我:怎麼了?
我帶著哭腔說:我找不到我手機了,好像被偷了。
這回我媽可就不像聽到我姑手機被偷時那樣貼心詢問了。
她衝我驚聲問到:什麼?手機被偷了?在哪被偷了?
當她知道是在我吃過宴席後又去超市買零食吃的時候被偷的,她就像被點燃的炸藥包一樣開始對我發起進攻,進行轟炸。
”你是個飯桶啊吃完酒席那麼多好吃的還要去買吃的!“”我看你就是頭豬啊天天就知道吃!“”沒用的東西什麼都看不住!“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言語間不是對我貪吃的憤恨就是責怪我看不住東西,我自知被偷確實和我貪嘴有關,我理虧就不頂嘴,一邊哭一邊受罵,被我媽罵得一抽一抽的。
而後她又開始怪我浪費他們的錢不懂得珍惜,這下我就不樂意了,這手機可是我自己攢錢買的,沒讓他們出錢,於是我就理直氣壯大膽地頂了回去。
結果,這下好了,她又開始老一套地扯到了對我的養育花錢,扯到了供我讀書花錢,扯到了讀書還要給生活費又得花錢。
我們兩個徹底開始吵了起來,吵得一個比一個急眼,我爸和我弟弟妹妹一直在勸和,但是都成了我和我媽戰場的炮灰。
得,母親大人這麼多年把我拉扯長大實在辛苦了,手機被偷了不關賊的事,全是我的錯。
大概是斷斷續續爭吵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爸費了好一通功夫才把我從我媽的炮火中解救出來,帶我去找回手機號,再帶我去買個新手機。
我爸和我觀點一致,可惡的是賊不是我。
在那之後,我和我媽好幾天都沒說話,雖然是大過年,但是我對她那天向我不停開炮感到委屈。
這份委屈從我媽在群裡因為我姑姑手機被偷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又泛上心頭。
於是,我放下手頭的工作,趁機在群裡向大家告我媽的狀:我想起我手機被偷那次我媽罵了我一個多小時。
緊接著大家嘻嘻哈哈地笑說我逮到機會說我媽壞話,我媽也嘻嘻哈哈地撒嬌說:臭嚕嚕,還告我狀,我那不是著急嘛。
其實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早沒有了責怪她的意思。
只是當她說自己只是著急地時候,我卻有些難過。
難過為什麼我們兩個每一次事情發生的時候都在爭吵?
難過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夠彼此少一點脾氣?
難過為什麼我們好像從來沒學會心平氣和地交流?
難過為什麼我們著急關心的時候脫開而出的卻總是責罵?
事實上,孩子出事,第一時間說出口的不是關心,開口不是為了有效溝通的父母在我身邊比比皆是。
甚至著急上火直接動手的都不在少數。
關心則亂是一個理由,但是這四個字並不足以安撫好所有被習慣性責罵的孩子。
我也知道大部分的父母對這種模式的相處已經默認,而孩子們也已經習以為常。
但如果可以,我們都不想在責罵中長大。
我希望,我們都可以溫柔一點,可以學著好好地交流。
每一次事情發生的時候,輕易動氣就會影響思考,導致我們出口便是責罵,既浪費時間也傷害彼此感情。
溫柔一點,多溝通,好好地交流,或許才能事半功倍地解決問題。
又快要過年了,等我這次回家的時候我會學著在起爭執的時候儘量控制我的暴脾氣,溫柔一點,重要的是也要引導我媽控制她的暴脾氣,讓她也溫柔一點。
其實,我更希望的是和我媽媽之間形成良好的溝通習慣,擺脫過去的行為定式。
我決定從我自身開始改起。
畢竟,大過年的時候和我媽吵架鬥氣,清高地不吃她做的美味飯菜還挺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