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廟與白馬蕩

龍虯鎮東北角有一個莊子叫白馬村,住著400多戶人家,它四周河汊交織,水蕩相連。據老人說,那地方原先沒有莊名。到了三國時代,有個秣陵尉蔣濟,帶領一支隊伍駐紮在那高垛上,紀律嚴明,秋毫無犯。蔣濟有一匹坐騎,是混身沒有一根雜毛的大白馬,很有靈性,且通人心。有一次,大白馬在蘆蕩中悠閒地吃草。當時,一箇中年農民從蕩裡回家吃飯見一時沒有渡船,等不及,捲起褲管下水,爬有五丈寬的壩頭,卻越爬越深,直到水漫項脖子,連呼“救命”!忽地,大白馬聽見,掙脫韁繩,昂起頭,揚開四蹄奮然向呼救聲奔去,大白馬跳下水,張開蒲扇似的馬尾巴,浮在水面,挨著那農民的身子,搭救上岸,馬伕把白馬救人的情景報告蔣濟,蔣濟召集全體官兵,牽著大白馬,給大白馬披紅,拍拍馬的臀部,敘說大白馬的功勞,號令大家向大白馬看齊,到了一個地方,官兵要愛護當地的一草一木,上戰場要勇敢殺敵立功,當地的人看出秣陵尉蔣濟帶領的是一支好兵好馬,家家戶戶,送糧草的送糧草,抬米饅的抬米饅,吹著鎖吶敲鑼打鼓成群結隊的來慰勞蔣濟的兵馬。

兩天過去了,那垛上有一女人難產,雖有接生姥姥在場忙著,但孩子橫在腹中出不來,產婦肚痛,喊聲不絕,接生姥姥光嘖嘴,束手無策,全家人急壞了,沒得主意。蔣濟知道這情況,也幫著作急,帶部隊到前方殺敵,是為著國泰民安,眼前救人也是為民。忽然,他想到自己立功的坐騎,迅速用一塊四四方方的硬紙片,寫上:“若會接生者,救人要緊,”九個大字,掛在馬脖上,叫家裡人把產婦坐在大布袋裡駝在馬背上,蔣濟的大白馬也真通人性,騰開四蹄,急走如飛,向高郵城奔去,一路上,遇水涉水,逢橋過橋,奔馳起來,保持身子平穩,避免產婦受痛,兩頓飯的功夫,到了縣城。

一進城,驚動了大街小巷的人,都出來看稀奇。這時,大白馬放慢腳步,城裡人一見馬脖了掛著硬紙牌,再加上產婦的呼救,才知內情,有一接產的醫生行善,接回產婦,動了手術。

太陽落山,大白馬趕回駐地,不見它的主人,因為前方戰事 危急,蔣濟不敢怠慢,率領隊伍趕到前線去 ,據說,在戰鬥中,蔣濟陣亡,大白馬也離開那高垛子,追趕部隊去了。

事後,當地百姓為哀悼蔣濟,紀念白馬,建造一座廟,在廟裡塑起一尊蔣濟的像,還塑了白馬像,起名為白馬廟。每年春天,蘆葦放青的時候,家家都要上廟會,帶著香燭到廟裡敬拜蔣濟的大白馬。從那時起,莊名也有了叫“白馬廟”,一直叫到今天。不過,廟宇已年久無存,但白馬救人的故事卻在在民間代代相傳著。

白馬廟南面與東首有一片蘆葦叢生地,叫白馬蕩,近4000畝面積,是生長蘆葦茅草的草灘,龜兔出沒,爬行的爬行,奔突的奔突。洪澇時,雲霧騰騰,白水茫茫,舟楫穿梭,帆影點點。春天,蘆葦放青,遍地綠毯,空中的鳥雀成群結隊的上下翻飛;水裡的魚蝦一趟趟地來回遊戲。夏季,蘆葦蕩裡成了孩童嬉戲打水仗之地,又是大人們脫去褲管,揹著篾簍,下水撈魚摸蝦,掏蟹踩蚌。發洪水那幾天,水裡不時發出“骨隆”水響聲,漾開旋渦,濺起水花,這是鯉魚在咬蚊子,白馬蕩周圍的人帶著魚網,扛著魚罩,(篾工製作的取魚工具,用竹篾編織,像筒,圓圓的,罩下端有尖尖的篾刺)或是鋼叉,慢慢的輕輕地走到水響處,對著魚兒用罩猛力一按,活蹦亂跳的魚就被罩住。一般多是夜晚,撐著小船,點亮馬燈,下蕩罩著魚最多,日熱水暖,蘆葦青青,一節頂一節長著了,像竹龍,葉兒扁扁的,微風搖動,颳起大風,葉片撞著葉片,沙沙作響,身邊碧綠的蒲作伴,攜手盪漾。端午節到了,嫂子姑娘提著竹籃下蕩,捆成一紮一紮的,回家用糯米包粽子。因為用葉包糯米粽子,味道清香。秋季,天氣漸涼,蘆葦頂端穿著雪白的蘆花,有的像馬尾巴,有的如老人的發搖曳生姿,好一處亮麗的景緻。

1978年1月,張軒鄉黨委考慮到,近4000畝面積的白馬蕩,只生長蘆葦茅草的荒灘,土地貧脊,加之水系的變化,蘆葦生長衰退,靠出售細杆蘆葦的燒草取得收入,其經濟價值十分低微,這裡長期以來又被稱為天然蓄水池,發水季節,浪濤滾滾,對四面大堤形成了白色的恐怖和威脅。寧可花大力氣開發蕩灘,也不能用糧田來搞多種經營。“民以食為天”愛惜土地是每個莊稼人的起碼意識,更是張軒鄉黨委一班人的意識,他們算小賬,匡大賬,先從經濟效益入手,整個草蕩年畝產柴草30擔,產值不足百元,純收入僅僅60元封頂,開灘營造基地林。以15年為一輪代期,年畝增1立方木材,產值500元,如能複合經營,可得純收入500元以上,是原收入的8倍多,從社會效益看,林場辦起採,能使一批剩餘勞力得到投入,在為社會提供木材同時,滿足社會各種需要,再算一算生態效益賬,一畝森林要比無林地多蓄水20噸,可保護100多畝農作物免受風災,一個月可吸取67公斤二氧化炭,一年吸附灰塵50噸,這既能防止噪聲汙染,又改善了小氣候和環境。

張軒鄉黨委通過算賬,統了思想認識,1978年冬天,在市林業主管部門的具體指導下組織勞力造垛田93畝,在垛田中栽植池杉,一萬多株,進行了育林試驗,並利用林間隙地種農副產品,使用垛溝養魚,抽調了一些能人進行精心管理。一年後,林、副、魚生產良好,事實證明,開發蕩灘,植樹造林,改良土壤,複合經營,是項行之有效的大好事,至那時,一個造福子孫後代的浩大工程在黨委一班人胸中完全醞釀成熟。

為喚醒這沉睡千百年的白馬荒草蕩,使之變成寶藏,開展了一場全民參加的大會戰。 ‘

1981年秋收一結束, 白馬蕩所屬周圍的強民,高家、白馬、友誼、卞陽等7村21個組搶割了蘆葦和茅草。入冬全鄉所有勞力肩挑泥擔手握鐵鍬,浩浩蕩蕩開赴東西2.5公里,南北1公里的強民灘,開始了征服滿地發釘似刺的蘆柴樁,交織如網的茅草根,還有腳踩進去難以自拔的沼澤泥塘的戰鬥。

82年春節一過,樹苗從外地運回。從81年到83年,連續三個冬季開挖和栽植,保證了開挖一片,栽植一片,成活一片,利用一片,建成垛寬8至12米,溝寬3至16米的不同模式的林地2846畝,並闢有林業專用圃50畝,共植樹24萬多株,建起了原張軒的一片頗具規模的人工林場。

如今,張軒林場這片茂密的池杉林,已經成了華東地區罕見的平原人工林,春天繁花朵朵,鳥語啁啾;夏日碧水綠樹,涼爽宜人;秋天魚跳蝦躍,果實累累;冬季飛禽盤旋,走獸出沒。吸引了無數作家,詩人們的光顧,使他們沉浸到這返樸歸真的天然意境之中,1991年10月3日,著名作家汪曾祺回家探親,也特地光臨,激動地寫下了“二十年樹木非容易,留與兒孫得蔭涼”的警句。

這用汗水開闢的綠色世界,不但時時調節著大自然的生態平衡,而且給祖祖輩輩從土裡刨食的張軒人創立了一條致富途徑,原張軒鄉的幹部群眾發揮了聰明才智,堅持以林為主。立體開發,綜合經營的方針,巧妙地利用林間的水面,空地和野生雜草,科學地進行了林農、漁牧的結合,同時又開發出了500畝垛寬25米,溝寬15米模式新林帶,充分利用了自然資源,終於把白馬蕩裡的強民灘變成了一座取之不盡的綠色銀行。 當時,張軒林場已在育苗,營林和科研方面起到了示範和樣板作用。成了高郵市的種苗基地,速豐林科研實驗基地,引來了美國、德國,印度、加拿大、尼泊爾、日本等9個國家15名外賓考察。陳丕顯、何康、劉廣運、孫家正、姜永榮等上級領導蒞臨指導。此外還接待了盧嘉錫、熊文愈、江澤慧等學者,教授,權威的林學家,生態學家們以及國內7個省、市3千多人次觀摩。三次全國林業學術研究會將它作為參觀的現場。

白馬蕩林場成為鑲嵌在蘇北裡下河糧倉的一顆綠色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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