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為撐臉面我借別人房子招待準兒媳，兒子一番話卻令我寒心(上)
姜虎一聽這話，即刻大喊起來，“剛剛張曉燕明明給你錢了。”
他的聲音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四鳳又急又氣，狠狠地給了姜虎一巴掌。
因為這一巴掌，他們又在外面耽誤了不少時間，回家時，四鳳覺得身上沉重，整個人燒得渾渾噩噩的，姜虎倒活蹦亂跳的出門玩去了。
在夜裡，四鳳夢見了自己的丈夫。
他年輕了不少，腰桿溜直，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似乎在責備四鳳沒有照顧好姜虎。
“那玩具一百多，我哪買得起……”四鳳解釋道，她逐漸抽噎起來，“我是一點活都不捨得讓他幹。”
可不管四鳳怎麼說，丈夫都是鐵青著臉。
四鳳還想說些什麼，卻猛然被姜虎大嗓門的喊餓聲驚醒，她抹了一把臉，全是淚水。
兒子主動為我慶生，酒足飯飽後他攤牌，給我拿5萬。
轉過年，姜虎就進了城裡二中讀書，而四鳳也在張曉燕丈夫的關係下，進學校食堂幹一份打飯兼保潔的工作。
因為私心，她總把最好的雞腿留起來，但姜虎嫌她丟人，從不去她的窗口打飯。
“哎，小虎，媽給你留大雞腿了。”
四鳳眼看著兒子幾次經過自己的窗口，卻連一個眼神都不丟過來，於是她心裡焦急，便喊了出來。
此話一出，食堂一片譁然，都喊著不公平、不要臉之類的話。
姜虎的臉更是漲成了豬肝色，他禁不起周圍人的調侃，將餐盤一摔，跑了出去。
食堂裡的廚師長是一箇中年男人，他略微有些禿頂，平日裡脾氣好，很會和人打交道，他很是體諒四鳳，再加上四鳳勤快，於是在領導面前力保下四鳳。
“四鳳，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但你這樣做不好，以後你別打飯了，只幹保潔就行了。”
四鳳自知做錯了，便不再爭辯什麼，只低聲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回了家。
四鳳回家要比姜虎晚些，但平日裡姜虎總要出門瘋上好一陣兒，才跟著四鳳的腳步回家。
因此四鳳看見閣樓亮著的燈，還頗有些意外。
她覺得自己的渾身都快要散架了，因此她盤算著晚餐只煮點掛麵。
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出來，姜虎就先大吼起來，“你以後能不能別上學校裡幹活給我丟人了？”
“丟人？”四鳳也有了火氣，她恨鐵不成鋼地說，“我是為了誰去幹活的，是為了誰？”
姜虎被這話噎住了，他愣了愣，又軟化了口氣，“我這不是心疼你累嗎？”
說著，他還上手給四鳳捏了捏肩膀，等四鳳臉色稍稍恢復了平靜，他便又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媽，能給我五百塊錢嗎？”
“什麼？”
“我們學校收錢。”
姜虎又討好地笑笑，眼巴巴的望著四鳳的錢包，等五百塊錢拿到手，他便眉開眼笑的去睡覺了。
第二天四鳳走的時候姜虎還沒醒，等她到學校一問，才知道昨晚的錢完全是場騙局，可姜虎逃了早課，中午又自知理虧沒有去吃飯，直到晚上放學四鳳才在食堂看到姜虎。
原本食堂晚上是關門的，但廚師長私下裡接了一個學生家長的活，在晚上準備一桌晚餐過生日。
他留下了四鳳，並且承諾得到的錢對半分。
四鳳認識那個過生日的女生，兒子的日記本里有一張這個女孩的證件照，還沒等她仔細看清楚女孩的眉眼，姜虎就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束花，手裡還捧著一隻項鍊盒，他的臉上充滿了羞澀與甜蜜，廚師長拉住要走過去的四鳳，低聲說，“小孩子嘛，不要生氣。”
只見姜虎磕磕絆絆地說，“我喜歡你很久了，能不能當我女朋友？”
女孩笑著伸手，但就在姜虎要送上去的那刻，她縮回了手，任由著禮物全掉在了地上。
“你也配喜歡我？”
“對啊，你好好看看自己什麼水平吧。”
“你媽多給你吃了幾個雞腿，你就想吃天鵝肉了？”
眼看著兒子被幾個高個男孩推擠著，跌倒在地，四鳳就要向前。
可這麼個功夫，廚師長站了出來，他像一座山似的站在學生們面前，臉上也沒了往日的和善，“你們這才多大啊，就幹勢利眼的事？”
他伸手想拉起姜虎，但對方甩開他的手，用胳膊擋住臉，跑了出去。
四鳳追出去的時候，兒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廚師長也跟著跑了出來，他呼呼的喘氣說，“姜虎是大孩子了，不要擔心。”
等整理好餐廳，月亮像只銀盤似的，高高地閃著。
廚師長則熱心地說，“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還沒等四鳳說話，他就自顧自的推出了自行車，炫耀似的說，“年輕的時候，我車技堪稱一流。”
過了約摸半個小時，四鳳家就映入廚師長的眼簾了，他頗有些遺憾地說，“你到了。”
四鳳正在道謝的功夫，姜虎不知道從哪跳了出來，他此刻像只從瑞士運來水土不服的惡犬，一張嘴就是些不著四六的噁心話。
“你要不要臉，跟人勾搭！對得起我爸嗎！”
“你說的像什麼話！你媽養你容易嗎！”還未等四鳳開口，廚師長彷彿感同身受似的，他擋住姜虎跟上來的拳頭，“你最好對你媽尊重點，我進局子的時候，你還是個吃奶的娃子。”
姜虎顯然被廚師長不同尋常的作風嚇到了，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四鳳，那我先走了。”
當廚師長騎上自行車走遠的時候，姜虎像被按了啟動鍵的機器人，他操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廚師長，同時在對方轉頭之前，他迅速竄回了家裡。
而回到家，姜虎便又氣焰囂張起來，他指著父親的遺像，一字一句的責問四鳳說，“你要是還在學校幹活，我每天就去別的城市流浪！”
四鳳看著跟遺像上越來越相似的兒子的臉，他們說出的話都那麼不容反駁。
於是那份在四鳳的打工生涯中最算不錯的工作，就這樣丟失了。
此刻坐在家裡的四鳳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遺像，她似乎有滿腹的委屈要說，但最終只化成一句長長的嘆氣。
緊接著，姜虎就闖了進來，很顯然他跟女朋友鬧得很不愉快，於是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女人真難伺候。”
四鳳給兒子倒了杯水，才問，“怎麼了？”
姜虎把水一飲而盡，他並不想再繼續糾纏女人的話題，“我讓你給我準備的兩萬塊錢呢？”
四鳳愣了愣，她猛地想起了張曉燕丈夫的話，於是開口說，“你要錢做什麼？”
“做生意唄，做什麼。”姜虎站在冰箱前面翻東西，漫不經心地說。
隨後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眼神直直地射向四鳳，緊接著說，“你支持支持我工作咋了？”
四鳳沒接話，又說，“你張叔給你找了個活，你也技校畢業好幾年了，該收收心了。”
姜虎像被人罵了似的跳起來，他死死的瞪著母親，一步一步地逼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錢，快點給我！”
為撐臉面我借別人房招待準兒媳，兒子一番話令我寒心。
“我沒錢！”四鳳後退了一步，腰撞到了桌子上，抽屜因為慣性，被撞開了一角。
“呸！”姜虎一把將四鳳推倒，他的眼裡全是紅彤彤的的鈔票。
此刻的四鳳嗑到門框上，她軟軟地癱倒在地上，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她朦朧的聽見姜虎問，“你沒什麼吧。”
隨後就是姜虎哼著歌離開的腳步，等四鳳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裡了。
站在病床旁嘮叨的是前來收租的房東，對方擔憂地問，“你是不是遭人搶劫了啊？”
四鳳無奈地笑了起來，她笑得好響，就好像將這些年的苦悶一掃而光了。
四鳳只在醫院裡呆了兩天，她在回家的路上，買了白酒和熟食。
過了兩天，原本鮮紅的血跡已經乾涸，發暗，四鳳抬頭看著遺像上的丈夫，臉上像波浪似的泛起苦笑。
她拿出了兩個酒杯，分別倒滿了酒。
而後她一口酒，一口菜的吃了半晌，直吃的渾身都冒汗，她才啐了一口遺像上的丈夫說，“我用不著你下輩子當牛做馬。”
四鳳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好像新嫁娘般一樣仔細，她帶上了針線、頭繩、被褥和幾套新衣。
存摺則被她掖在內衣的最深處。
傍晚，她最後望了一眼這座城市的光景，火車嗚鳴地載著她駛向遠方。（作品名：《甜水井：一根青》,作者：熊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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