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為什麼會讓我們變得淺薄?

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互聯網的出現讓我們變得更不容易去深度思考了。有了谷歌,百度這樣的強大搜索引擎,貌似你不用去閱讀很多資料就可以順手拈來想要的東西,人的大腦彷彿不用存儲就可以隨時獲取知識,然而,這些表面知識並不能讓你更深刻的認知社會,人生和自我,所以,今天給大家推薦一本好書,美國作家尼古拉斯卡爾的作品《淺薄》。

互聯網為什麼會讓我們變得淺薄?

本書精彩序言閱讀:

1964年,正當英國甲殼蟲樂隊向美國電視廣播大舉入侵之時,馬歇爾·麥克盧漢(Marshall McLuhan)出版了《理解傳媒:人的延伸》(Understanding Media: The Extensions of Man)一書,並迅速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學者變身為大名鼎鼎的明星。這本書猶如神靈的訓諭,充滿著玄妙的格言警句,讀起來有種夢幻般的感覺。在那個距今已很遙遠的20世紀60年代,迷幻之旅盛行,人類登月成功,太空自由進出,這本書堪稱那個年代的完美產物。

《理解傳媒》一書實質上是種預言,它所預言的是線性思維的消解。麥克盧漢宣稱,20世紀的“電子傳媒”——電話、廣播、電影、電視——正在打破文本對我們的思想和感官的絕對統治。千百年來,我們封閉於印刷文字的個人閱讀,人人都是孤立的,就像一塊塊的碎片,如今正要再次變成一個整體,整個地球正在融合為一個村落。“當創造性的求知過程將要成為集體活動,最終擴展到整個人類社會的時候”,我們正在走向“對知覺的技術模擬”。

即便是在《理解傳媒》一書的名聲如日中天時,人們也是談論得多,閱讀得少。這本書現在已經成為文化遺蹟,留給大學裡的傳媒專業作為學習課程。但是,作者麥克盧漢在出風頭方面絲毫不亞於作為學者的成就,他是駕馭辭藻的高手,書中的一句話成了流傳甚廣的名言:“傳媒即是信息。”

互聯網為什麼會讓我們變得淺薄?

在我們不斷重複這一格言的過程中,有一點被遺忘了:對於新興通信技術的變革威力,麥克盧漢不僅僅是予以承認和讚揚,他也對這種威力帶來的威脅以及我們對這種威脅渾然不覺而產生的風險發出了警告。他寫道:“電子技術已經登堂入室,對於這一技術與活字印刷術之間發生的衝突,我們又聾又啞,渾然不知。而美國人的生活方式正是通過活字印刷術得以形成,並以此為基礎建立起來的。”

麥克盧漢明白,無論什麼時候出現一種新興傳媒,人們都會自然而然地被其帶來的信息——“內容”——裹挾其中。對於報紙上刊登的新聞、廣播中播放的音樂、電視上演的節目、電話線另一端身處遠方的那個人說的話,人們都會關注、在意。不管傳媒技術多麼令人驚歎,它總是會消失於流轉其中的各種內容之後,比如真相、娛樂、教學以及談話。

當人們為傳媒產生的效應是好是壞爭論不休(正如他們一貫的所為)時,他們爭辯的其實是內容。支持者歡呼雀躍,懷疑者大張撻伐。回溯活字印刷術催生圖書出版業以來的歷史可以發現,每當有新的信息傳媒出現時,人們爭論的內容總是出奇的一致。支持者以其充分的理由,對新技術開閘洩放新內容形成的洪流讚賞有加,並把它視為文化“民主化”的信號。懷疑者的理由同樣充分,他們對內容的粗鄙大加譴責,將其看做文化“粗淺化”的信號。一方的肥沃樂園正是另一方的荒涼沙漠。

互聯網是引發這種爭論的最新傳媒。20多年來,互聯網支持者和懷疑者之間衝突不斷。許許多多的著作、文章,成千上萬的博客網站、視頻短片,一如既往地分化為兩個極端,前者為大眾參與、人人有份的新黃金時代的到來而歡呼,後者為庸才當道、自我陶醉的新黑暗時代的開始而悲嘆。

有爭論固然很重要——爭論什麼內容不要緊,但是,因為爭論是以個人的意識形態和趣味偏好為轉移的,因而這場爭論已經走進了死衚衕。兩種觀點都走向了極端,甚至涉嫌人身攻擊。“勒德分子!”支持者嘲諷懷疑者。“粗野村夫!”懷疑者回敬支持者。“沒人相信的預言家!”“盲目樂觀的自大狂!”

支持者和懷疑者雙方都沒有注意到麥克盧漢看到的事實:從長遠來看,在對我們的思考方式和行為方式的影響方面,媒體傳播的內容不如傳媒本身重要。由於我們的窗戶既朝向世界,也朝向自己,我們看到什麼,以及如何看到,都由大眾傳媒決定。到頭來,如果我們對傳媒使用得足夠多,無論是作為個人還是作為社會,我們都會被傳媒改變。麥克盧漢寫道:“技術帶來的效應不是出現在觀點或觀念層面。”更確切地說,它們“不斷地改變著人們的感知模式,並且沒有遇到任何阻力”。為了表明自己的論點,麥克盧漢或許難免有些誇大其詞,不過這個論點完全站得住腳。媒體本身就會對我們的神經系統施展魔力或者造成傷害。

把關注焦點放在媒體傳播的內容上,會讓我們對這些深層效應視而不見。我們忙著制定規劃,關注即將進入自己頭腦的內容,結果搞得自己眼花繚亂、心緒不寧。到頭來,我們假稱技術本身無關緊要。我們告訴自己,真正重要的是如何運用技術。在這種狂妄自大的自我安慰背後,隱含的意思是我們仍然掌控一切。技術只是工具,在我們拿起工具之前不起任何作用,而在我們放下工具之後又會歸於沉寂。

麥克盧漢在書中引用了傳媒大亨大衛·沙諾夫(David Sarnoff)的聲明。沙諾夫在美國無線電公司率先引進無線廣播,又在美國國家廣播公司率先推出電視節目。1955 年,沙諾夫在美國聖母大學發表演講,拒絕接受人們對他賴以建立自己的帝國和財富的大眾傳媒所作的批評。

對於大眾傳媒產生的負面效果,他為傳媒技術開脫得一乾二淨,而諉過於受眾:“我們總是把技術手段當做加害者的替罪羊。現代科學的產物本身無所謂好壞,決定它們價值的是人們使用它們的方式。”麥克盧漢對此觀點大加嘲諷,指責沙諾夫是在用“夢遊中的聲音”演講。麥克盧漢明白,每一種新傳媒都會改變我們。他寫道,“我們對所有媒體的常規反應就是科技白痴表現出來的麻木姿態”,媒體傳播的內容只是“入室行竊的盜賊用來引開看門狗的肉包子”。

即便是麥克盧漢,也沒有預見到互聯網在我們面前擺下的盛宴:佳餚一道接著一道,一道比一道豐盛,簡直讓我們“口不暇接”。隨著聯網計算機不斷變小,逐步瘦身成 iPhone、黑莓手機,這場盛宴已經變成移動宴席,無時不有,無處不在。在家中,在單位,在車上,在教室,錢包裡,口袋中,盛宴隨時都有。就連對互聯網與日俱增的影響力保持警惕的那些人也不會讓自己的擔心影響到他們對技術的使用和享受。

電影批評家大衛·湯姆森(David Thomson)觀察總結說:“面對媒體確定不移的聲音,懷疑意見顯得軟弱無力。”他說的是電影,不過他的感受以及由此體現出來的敏感性,不僅可以投射到屏幕上,也可以投射到我們這些全神貫注、百依百順的觀眾身上。他的評論用在互聯網上更有力度。電腦屏幕以其豐富和便利嚇退了我們的懷疑。我們的這個僕人,看起來就是要蠻橫無理地宣告,它也是我們的主人。

注:上文節選自本書序言。

書評:在《淺薄》一書中,有智能技術的發展歷史,有大眾科學的普及知識,有文化批判的真知灼見,全書處處閃耀著令人難忘的智慧之光,這些內容恰似對我們現代人的心智狀態所做的全面而深遠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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