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近兩年每臨春節假期，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的冬天，去北歐出差後的閒暇停留。
那年冬天，在料峭的春寒裡，從巴黎踏上去斯德哥爾摩的飛機，瑞典，一片白雪皚皚。斯德哥爾摩的機場很特別，全是實木地板鋪成的航站樓和候機廳。你能感受到這裡森林資源的豐富與取之不竭。抵達斯德哥爾摩已是夜晚，出機場後，我去取在Hertz的租車。四周一片奇異的靜謐，白雪覆蓋著整個大地，在深藍沉黑的天幕下，依稀看見幾輛車停在那裡，四周是深深密林。我左尋右找，不見車的芳蹤。又兜轉了幾次，最後，竟發現車已深埋在雪裡。趕緊借了工具，好不容易把車從積雪裡挖了出來。深吸一口氣，冬夜的星空下，這是我與北歐的第一次邂逅。
驅車回酒店，抓緊時間休息。第二天開會。
晚上，夜遊斯德哥爾摩。這裡，極寒，空氣清冽無比，海面都是一層冰，波濤已被凍住。巨大的艦艇停泊在港口，陽光一點點的遁到地平線下，渲染出冬日特有的淡紅暖色。我只穿了條牛仔褲，羊毛衫、羽絨服。在港口，看輪船、如施展了魔法被冰凍住的海面與波濤，看雲層魚鱗片一般渲染著天宇，日光一點點淡去。
夜幕降臨，斯德哥摩的城市便如童話世界般鮮活美麗起來。冬夜的天是極藍的，深夜的純淨的藍，天上，飄著片片輕紗般的如夢似幻的白雲，夜裡的如天使雙翼般的雲彩。這是極奇幻和美麗的。因為，在巴黎、馬賽、北京、上海，我都沒看到過有這麼美麗的夜晚。一般情況下，夜是深沉靜謐的，點綴著些微寒星，深夜的藍，不似斯德哥爾摩這般發光剔透，流光溢彩，給人無盡的遐想。這裡，讓我想起哈利波特，魔法和月夜。
她的城市是美麗的，藝術氣息極濃，商業沒有熙攘的繁榮，而是舒適和豐足。
步入小酒館，這裡氣氛濃郁而抒情，各種烈酒、雞尾酒、香檳、葡萄酒陳列精緻整齊，來喝兩杯的人們休閒而有趣。有個小樂隊在演奏，但不是商演，而是聚會在這裡，自顧自地演奏與陶醉。就像我在巴黎時，一些商界和學界的朋友，他們白天緊鑼密鼓地工作，晚上定時去會所或酒吧一起演奏樂器。跟著他們去過幾回，感嘆他們彈奏的如此之好，卻不是主業。我喜歡這種氣氛和生活態度。
驅車從Stockhalm到Kristine, 在白茫茫的原野上馳騁，原馳蠟象、冰雪蒼茫。多年以後的《冰雪奇緣》讓我回想起了北歐冰封的風光。遼闊的、震撼的，孤獨的，浪漫的。雪夜盡頭，是茫茫森林，松柏蒼翠，樹枝林木連綿，晴空萬里，清寒料峭。
Kristine城鎮裡有客戶的工廠，談妥事宜。又開始了遊蕩，這裡，居然也有精緻的中餐館（後來，我到世界各地，哪怕再偏僻的島嶼，都有一嶼中餐館）。冬天、皚皚白雪、深深密林，林間散落著積木一樣的小屋，北歐，於我印象裡，是童話般的世界。
印象深刻的是在瓦楞湖（Lake Vänern）邊的畢加索之眼，它孤獨又像凝聚天地精華般矗立在冰天雪地裡，原野、湖水、山坡全被白茫茫的積雪覆蓋，它抽象的孤獨的立在那裡，像是進行亙古的沉思。
芬蘭，赫爾辛基，會議的間隙，遊歷了一下城市。她比斯德哥爾摩更具現代感，在冬季，依然是冰凍的海面，如魔法點過一片片、一塊塊翻卷的波濤，連洶湧的紋理也被冰雪鎖住。我喜歡冬天的北歐，江河湖海一片蒼茫，無比潔淨的天地，如天使的故鄉。
印象較深的有岩石大教堂，歐洲教堂很多，金碧輝煌的，美輪美奐的，精美絕倫的，還有梵蒂岡無與倫比的氣勢磅礴、輝煌與莊嚴；但岩石大教堂極具特色，整個教堂在岩石裡面。圓形頂穹，點綴著玻璃、銅片，內壁是原始的蒼涼的岩石。巖壁旁點著排排蠟燭，於我，竟想到古墓派武俠。
第二次去岩石教堂時，天色更晴，日光從穹頂下來顯得更明亮，有學生在裡面排演話劇，讓我穿越到了歐洲中世紀的古代，而岩石教堂在華服與生動的表演裡在我印象中更具特色。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西貝柳斯公園，有600多根錫管排列組合成管風琴雕塑，集藝術、現代、古典和音樂於一身，既具有超現實主義，又有古典的浪漫情懷。這裡還有西貝柳斯的雕像，表情深思而猶豫，如作曲家沉浸在創作中，頭腦環繞著靈感奔湧的源泉。
在赫爾辛基，榮幸地受邀參加了一次國宴。
芬蘭最高法院的大會議室裡，掛滿了歷任首席大法官的油畫，莊嚴、肅穆、滄桑而具有歷史感。
筆者與時任芬蘭最高法院院長、首席大法官合影
一位芬蘭的友人給我說，他有可能是蒙古人的後代，為什麼呢？他取下眼鏡，讓我細看他的眼睛，藍色眼眸，金色的長長睫毛。我沒看出來，他笑道:你看我是丹鳳眼啊！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斜飛入鬢的眼角。
芬蘭人，非常友好，理性，文雅。
還去了挪威出差，在奧斯陸，因為一直開會工作，沒有時間遊覽，閒暇時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家超辣而且排隊長長的中餐館。那是典型的川辣，卻深受很多挪威人的喜歡。
這是北歐與我的邂逅，冬季的短暫的停留，商務間隙的城市掠影捕捉，森林、原野、山巒、海港，以冰雪的姿態呈現在我的眼前和記憶裡，純淨的空間，冬天的回憶。
科技，豈止於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