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隻蝴蝶在花叢中飛舞

梅園縣民政局福利公司大樓正式開張。

走路生風的楊局長腋下夾公文包,油頭粉面西裝革履極力把自己裝扮成梅園縣改革先鋒派人物。他不停地在民政福利公司大樓穿梭,迎來接送各級官員以及下海的老闆。

民政福利公司對面的商店震耳欲聾地放著流行歌曲《xxxxx》。民政福利公司底層是百貨商店,二樓是休閒廳,二樓陽臺頂著二傘巨大遮陽傘成了梅園縣新修大樓的新潮時尚風向標。樓上樓下形形色色男女老少花少量錢喝上一杯飲料摩踵擦肩只為了瞻仰改革先鋒楊元的真容面目。

風光半年後的民政福利公司開始搖搖欲墜。公幹路過民政福利公司的靜瑛好奇地走進了這座新修民政福利公司大樓。在陰暗角落,她看到有二個人鬼鬼鬼祟祟抗著民政福利公司的音響以及板凳捏手捏腳往後面家屬樓走去,這勾起了靜瑛的好奇心,她偷偷地跟了上去。她提著嗓子眼瞧著這不尋常的一幕偷盜行為。她心中想著:“誰他媽的這麼大膽,把公家的東西往家搬!”她跟著這二個人,在光亮處伸出的人頭讓她清楚地看到這二人真面目。"哎呀,糟了,原來是民政福利公司的總經理和經理兩人,怎麼做人這麼猥瑣呀!咱趕緊溜走吧。”靜瑛定了定心神,她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民政福利公司二樓,在一樓拐角看到了幾個賣百貨的民政售貨員,她們邊嗑瓜子邊聊天,靜瑛側臉看了看她們還算年輕漂亮的臉蛋,飛速地離開了民政福利公司。

過後不久,民政福利公司虧空清盤。楊元局長召集全局幹部職工從縣政政府大樓搬遷到縣民政福利公司大樓上班,正式從縣政府獨立出去。

這一天,局裡工資單增加了民政福利公司的二個總經理和經理以及樓下的幾個賣百貨的售貨員。楊元指示局會計給他們幾個按事業工人套工資。局裡開始多了風言風語,這幾個人沒有上級財政撥款,在局裡領工資要佔正式幹部福利資金以及辦公經費。楊元開會公開說道:“民政福利公司垮臺了,我不能把他們幾人推入社會自謀職業,我沒有辦法。”楊元是民政局的權威,他說了算,沒人反對。其實,民政福利公司還招了社會上的員工,這些人在民政福利公司垮臺後就推入社會自謀職業了。二個經理是楊元心腹,幾個售貨員,有一個是前前任民政局長的女兒,有一個是縣上官員的女兒,還有一個民政老會計女兒,這些人都是楊元在官場不能得罪的人。

這一天後,湯華跟民政福利公司二個經理打成一片,她們幾個上班經常開小灶吃東西侃大山,脫口而出下流的黃色笑話。她依靠強大的團隊看不慣靜瑛,就開始對靜瑛的指桑罵槐,然後一群人夥在一起嘻嘻哈哈遊戲人生。靦腆軟弱的靜瑛人生噩運從踏進民政福利公司大樓掛牌梅園縣民政局獨立上班的那天就開始了。

民政福利公司五樓是大型會議室,楊元搬入民政福利公司大樓辦公那天,五樓就成了楊元接待重要官員和外地老闆的歌舞廳。底樓成了小姐公關大廳。在底樓一層,靜瑛常常會遇到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女公關。她非常能說會道,長得漂亮。靜瑛她們常常對她開玩笑:“攻關,攻關,攻克“男”關”,她聞言後不惱不羞,的確有她過人之處,後因公關關係成了梅園縣一名社區公務員。梅園縣民政局幾個好事者上班無聊經常拿她們找老闆開房的故事尋開心。

上級檢查工作完後,楊元會利用工作時間在五樓開小型歌舞會。靜瑛在工作時間只參加過一次,至今記憶猶新。那一天,剛工作1一2年的靜瑛被局長喊到去五樓跳舞。靜瑛笨笨地呆在那,不知如何應酬官員和老闆。她那時還不明白交際應酬在官場的重要意義。她只能聽從局長的話上樓去燒水招待客人,她和幾個年輕人忙著燒水倒茶。她會偷偷地眯著眼瞄向在舞廳中飛舞盤桓的湯華。她不算濃密的黑髮披在腦後,長長的裙裾在風中高高地飛揚,她高昂著頭像女王一樣不停變幻舞步穿梭在幾個官員和老闆中。她和楊元跳完後,楊元暗示她邀請縣上領導跳舞。她很會利用空閒邀請對她有用的官員跳舞,一曲又一曲不停歇。只有跳舞那一刻,她內心對權力嚮往的慾望清晰地顯露在她的那一張不算年輕的臉上。她不知疲倦,不停地變換舞姿,仰著頭笑著貼著某領導身軀輕輕呢喃。有時她會放肆地狂笑以顯示她獨特的個性魅力。她成了一隻在花叢中穿梭的蝴蝶,跳舞帶給她的是權力的享受和女王的待遇。

楊元和湯華經常在上班時間開舞會接待梅園縣重要官員和老闆,他們白天跳,他們晚上跳,他們不知疲憊為何物,跳舞成了他們人生重要一課。梅園縣民政局領導層也有不和諧雜音,來自鄉鎮農村出身幹部羅副局長和轉業領導陳副局長對一把手有了微詞。在那遍地都是歌舞廳時代己習以為常,涉及改革為盤活經濟的做法都不是幹部禁區。這一切都是那個時代的顯著標志。

楊元在單位獨斷專行,他任命民政福利公司總經理為婚姻管理負責人,靜瑛成了他的下屬辦事人員。曾元跟湯華走得很近,他們幾個經常上班說笑低級黃色故事,馬元不時地跳出來,攔在何會計面前像武林高手比劃著:“情人,看刀!”

因為惱恨楊元在梅園縣民政局一些作派,管理工作不規範不到位帶給靜瑛的煩惱,住在民政福利公司單人房間的靜瑛內心充滿了對他們的不滿和怨恨。很多年後,同學說起工作初時,談到剛工作看不慣,要睜隻眼閉隻眼,別給自己找事。活到現在的靜瑛依然沒學到這套生存哲學。

楊元整日迷戀舞廳,也許是感恩公安老領導後代,或許看在江城市市委趙書記面上,他會在醉熏熏中踏著沉重的腳步路過靜瑛房間時,吼出鼻音很重的聲音穿透房門傳入靜瑛耳中:“小宋,去樓上跳舞。”靜瑛內心壓抑不住對他的厭惡,心想:“去你媽的,白天你安個負責人只會指手畫腳把老子當奴隸壓榨做一天事,晚上還要我去陪跳舞。老子不是攻關的,我只做好個人本職工作,業餘時間不奉陪!”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