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時候,我在太原的萬柏林區生活。
我住的地方,離如今的和平公園很近。
那個時候,我在晉中的榆次上班。
每天早晨六點多起床,晚上八九點才回來。
因為那時候還是單身, 所以很少在家做飯,大部分的晚飯都是在外面飯館吃的。
萬象城小區屬於太原規劃發展區域內的新建小區,周邊的商業配套並不成熟。除了一些工地邊臨時板房搭建的小飯館,正兒八經能夠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喝點酒想想事兒的飯店並不多。
但是有一次,記得那是11年的冬天。
我晚上加了幾個小時班,從晉中榆次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了。
下了車,路燈昏黃。
我裹緊大衣,一邊迎著寒風走著,一邊左顧右盼尋找著能夠吃飯的地方。
走了一會兒,前方路旁的黑乎乎的商鋪盡頭,一家名為美味小廚的飯店發出的燈光吸引了我。
我記得前些時候這個飯店裡邊還在裝修,今天這是開業了?
循著溫暖的燈光,我加快走了過去。
拾階而上,發現玻璃門裡,飯館老闆正在和廚子服務員吃飯。
我心裡一沉,但還是推開了門。
問了一句,老闆還營業嗎?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身材瘦高,留著寸頭的男人。他站起來,說:吃什麼?
我想了想,說:來個蛋炒飯吧。
老闆說:行,坐吧!
我找了一圈,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老闆送過來了一壺冒著熱氣的苦蕎茶,淡黃色的茶水,瀰漫著苦蕎獨特的烤香味。
我倒了一杯茶,暖著手。
老闆看我身旁放著筆記本電腦,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笑著問說,你這是剛下班。
我說,是啊。
說話間,剛剛進入廚房的廚子,將香味瀰漫的蛋炒飯端了過來。
蛋炒飯分量給的很足。
而且顏色也很漂亮。
米飯軟硬適中,雞蛋也炒的金黃。灑落在裡面的青豆,格外青翠喜人。
說實話,那是我迄今為止,吃過的最舒服的一頓蛋炒飯。
我悶著頭吃的時候,老闆端過來了一小盤涼菜,放在了我面前。
看到我詫異的目光,老闆說了一句,送你的。
我心裡很暖,感激的道了謝。
涼菜做的味道很好,或許是因為廚子是大同人的緣故(後來才知道),很合我的口味。
芹菜花生米,腐竹,黃豆,這是我最喜歡的涼菜搭配。
吃了兩口,我想到明天是週末了,不用早起。於是心裡癢癢之下,要了一壺老白汾,加一盤豬頭肉。
外面夜色漆黑,寒風呼嘯,天寒地凍,而且此時天上已經飄開了雪花。屋子裡溫暖宜人,飯菜飄香,就差美酒飄香了。
好吧,原諒我的文青病。
但飲酒賞雪,一直是我心裡隱藏的最深的一種騷情的愛好。
一壺半斤裝的老白汾送了上來。
古色的青瓷酒壺,酒盅。
我坐在窗邊,脫掉了厚重的棉衣,烤著暖氣。端著精緻的酒盅,品著杯中最純粹地道的汾酒,看著外面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心裡一時愜意到了極點。
吃一口豬頭肉,抿一口小酒。
看一陣漫天飛雪,放空自己,暢遊思緒。
不知不覺中,人已微醺。
微醺的我,不會去想工作的壓力,也不會去想遙遙無期的婚姻,不用去管遠方父母的嘮叨,不用羨慕誰混的越來越好。
微醺中的自己,是最純粹的自己。
不知不覺,菜已經吃完,米飯也見底了。
酒還有二兩。
我靠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窗外茫茫夜色中的飛雪。
點燃一支菸。
倒上一盅酒。
什麼也不想。
什麼也不做。
靜靜的抽完煙。
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
於是,起身,結賬,然後離去。
這就是我最想要的狀態。
這就是我最喜歡的美食餐館。
味道固然重要。
但情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