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案解密:舉國震動的新中國第一劫機大案

1983年5月5日,改革開放伊始,人心思變的中國人開始浮躁起來,也就是在這一天,在中國東北地區爆發了一件舉國震動的“新中國劫機第一案”。以卓長仁、安衛建、姜洪軍為首的6名暴徒持手槍劫持了中國民航296號客機。飛機上共有105人,其中機組人員9人,乘客96人,乘客中有3名日本人。為了保護機上人員安全,這架原本計劃從瀋陽東塔機場飛往上海的客機被迫降於韓國春川軍用機場。

舊案解密:舉國震動的新中國第一劫機大案

圖為被押上刑場前的卓長仁(圖片來自網絡)

卓長仁,1948年出生於瀋陽市,遼寧省航校畢業,在航空方面也算得上是行家,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進入民航系統,後來在遼寧省瀋陽市擔任監獄管理員。在任監獄管理員期間,與盜竊、持槍鬥毆和流氓等行為受到處理的安衛建、姜洪軍等人結識,後來並不安分的卓長仁被調整到遼寧省機電設備公司,在該公司又勾搭上了擔任汽車計劃員的王彥大、吳雲飛、高東萍(女)等3人。這裡尤其要重點介紹一下這個高東萍,此女是正宗的高幹子弟,如果當年沒有犯罪,今天算是根正苗紅“X二代”,他的父親時任瀋陽軍區副參謀長。

警報響起,學院保衛處手槍全部丟失

時間再次回到1983年5月5日,早上6時30分,時任瀋陽體育學院組織部副部長安國瑞(嫌犯安衛建之父)在書桌發現一個沒有封口的信封,信是兒子安衛建留下的。信裡面寫著這樣一段話:“爸爸、媽媽:我到遠處做生意去了。永遠忘記我吧,就當你們沒有我這個兒子。”都說知子莫如父,安國瑞馬上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學院院長。

再回來說說這個安衛建,因為父母的照顧在學院保衛處謀利一份工作,還說前途無量,但也是衣食無憂。但從小因為家庭驕寵溺愛,其並不甘心這份穩定安逸的工作,在任職期間,多次因盜竊、持槍鬥毆和流氓等行為受到警方處理。他這次的不辭而別讓院長極度不安。他立即通知學院保衛處,檢查存放在保衛處的槍彈是否還在。檢查的結果令他大驚失色:存放在保險櫃中的4支手槍和30發子彈全部丟失!

此時與安衛建同時失蹤的,還有保衛處另一名工作人員姜洪軍。兩人在離開學院前,為了報復私怨,兩人分別對學院副院長侯鵬、保衛處的李茂德也在茶葉裡投放毒藥,後經公安機關檢測出為氰化鈉。我們知道氰化鈉為烈性毒物,成人的致死量為0.15至0.25克。幸好二人發現茶葉中的白色粉末就沒有服用,不然這二人身上就會多背上兩筆血債。

時不我待,學院保衛處副處長慄增洪立即帶人趕往火車站尋找二人去向,但卻一無所獲。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失,整個學院都被動員起來,通過各種途徑展開的查找也都毫無結果。上午9時10分,學院決定向警方報案,瀋陽市公安局皇姑區公安分局在接到報案後迅速趕往現場。此時的瀋陽體育學院亂作一團。10時整,案情被報至瀋陽市公安局刑警大隊。11時40分,市公安局向全市各大車站及交通要道安保部門發出了對安衛建、姜洪軍等人的通緝令,同時立即派警員趕往東塔機場截堵嫌犯。

然而遺憾的是,當警員趕至機場時,中國民航296號三叉戟飛機10時49分就緩緩離開了機場,機上105人踏上一場驚心動魄的旅程。

陰差陽錯,劫機案終究還是沒有躲過

話說此時的安衛建、姜洪軍來到瀋陽東塔機場與卓長仁、王彥大、吳雲飛、高東萍(女)4人匯合,並登上中國民航296號航班。那時候機場的安檢並沒有現在這麼嚴格,但正常情況下要將槍械帶上民航飛機,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見過些世面的高幹子弟高東萍,把手槍和子彈藏在她的化妝盒裡,利用她高幹子弟的特殊身份,走免檢通道把手槍和子彈帶上了飛機。

這個事件後,中國重新修訂了中國民航免檢制度。

本次航班的機長叫王儀軒,後獲特等功臣、英雄機長的稱號。本次航班原定是8時20分起飛的,但是王儀軒上了飛機以後,發現了飛機有點故障。於是,他決定暫停起飛,請地面人員做進一步檢查。飛機打開艙門以後,機組有人從飛機上走下去。這個小插曲曾經讓卓長仁等6個劫機犯異常緊張,他們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經過1個多小時的檢修,故障被排除了,10時49分,飛機還是緩緩離開瀋陽機場。

鬥智鬥勇,為保全機上生命財產迫降漢城

中國民航296號航班本來是從瀋陽飛往上海,這是一架英制的“三叉戟”飛機。飛機上一共有96名乘客,其中3個是日本人,其餘的都是中國人。

296號航班的機組人員飛到大連上空的時候,機長王儀軒吩咐領航員王培富出去弄點吃的回來,當時飛機上的機組人員都有配餐。王培富發現了卓長仁等6人的異常。再加上之前一年發生過一起未遂劫機事件,機長王儀軒吩咐機組人員要把機門鎖上,提高警惕,隨時做好反劫機的準備。就在大家把工具拿出來以後,突然,駕駛艙裡的警報鈴響了,這是機組人員事先和外面的乘務員約好了的,大家意識到後面是真出事情了。

就在警鈴響起的同時,槍聲也響了。因為門是鎖著的,外面的人進不來,劫機犯就往裡面打了十來發子彈,但門還是打不開,最後他們用腳把門踹開了。劫機犯衝進駕駛艙後,開槍打傷了報務員王永昌和領航員王培富。為首的卓長仁衝進駕駛艙以後,跑到王儀軒身邊猛推駕駛杆,嘴裡還大聲喊著:“148度!148度!漢城(今譯首爾)!”王儀軒一聽,心裡吃了一驚,知道這個人不是一般的暴徒劫匪,而是一個熟悉飛行知識的專家,駕駛艙裡的局面已經完全被劫機者所控制。

因為報務員王永昌在卓長仁他們闖進駕駛艙以前就將劫機的情況通報給了地面,所以地面的人都在找飛機,裡面都叫亂了!此刻,卓長仁的手槍就頂在王儀軒的頭部,所以他沒辦法和地面通話。隨後卓長仁他們當中的一個人很快就破壞了飛機的通訊系統,中斷了飛機和地面的聯繫。這樣一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由機組人員自己想辦法應對了。

機長王儀軒也不清楚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拖延,他只知道,同地面的聯繫已經完全中斷,他也不可能和副駕駛有任何交談,接下來都將取決於他一個人做出的決定。“是和劫機者同歸於盡,還是盡最大的可能保全乘客的生命”?此時的機長王儀軒面臨一個生死抉擇。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向北飛15度,那是大連方向,他想首先爭取到大連落地。於是,他就趁著拐彎的時候讓飛機掉了個頭,從羅盤上看,148度和15度在不懂行的人眼裡是沒有多大差別的,至少有的羅盤看上去差不多,因為飛機上有好幾個羅盤嘛!但卓長仁很快就發現了,拿槍不斷地敲打著王儀軒的頭,命令他:“不對!不對!148度不是往北,是往東南飛!”

王儀軒知道大連去不成了,就準備去丹東吧!就這樣,飛機往丹東的方向又飛了一兩分鐘。卓長仁還是發現方向不對,又說:“不行!再改,再改,再往東邊改!”這樣一改,就對著朝鮮平壤那個方向去了,王儀軒心想也行呀!如果不得不出境的話,能飛到平壤落地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了。

在飛行過程中,王儀軒用餘光打量了一下卓長仁,卓長仁戴著眼鏡,長得黑乎乎的,是個黑大個兒。王儀軒就問他:“你是幹什麼的?”卓長仁說:“你別管!我是老大,你以後叫我老大就行了!” 王儀軒又問:“你是什麼單位的?”卓長仁說:“我是政府機關的,人家都叫我汽車大王,什麼省委、省政府、省軍區的汽車都是我給買的。”

飛到平壤境內,王儀軒發現了一個機場,準備降落。但是卓長仁不讓,他用槍逼著王儀軒,“拉起來!往南飛!再不拉起來我就打死你!”把飛機重新拉起來以後王儀軒就想了,接下去該怎麼辦?按照當時的政策,一旦遇到了劫機事件,機組首先要做的是迷惑對方,如果迷惑不成的話就要搏鬥,搏鬥還不成,那就選擇與劫機人員同歸於盡了。但考慮到飛機上有一百多人。到韓國就韓國吧!先落地把人保住再說,然後再通過外交途徑解決也還有希望。飛機一過“三八線”,韓國的戰鬥機馬上就圍上來了。

下午1時15分,就這樣,296號航班闖進了漢城東北方向的一個小鎮——春川鎮。飛機降落後,6名罪犯武裝控制飛機和人員近8個小時之久,最後向韓國當局繳械,機組和旅客才擺脫人質狀態。中國外交部接到通知後,隨即向韓國提出請求將被劫持的航空器以及機組人員和乘客交給中國民航當局,並將劫機罪犯引渡給中國處理。經外交部與韓國代表談判,簽署了一份關於交還乘客、機組人員和飛機問題的備忘錄。

5月10日下午,全體中國旅客和9名機組人員回到上海。

善惡有報,惡貫滿盈終上斷頭臺

1983年12月20日,卓長仁被韓國漢城高等法院判處有期徒刑6年,姜洪軍和王彥大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安衛建、吳雲飛、高東萍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但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韓國方面對服刑不到一年的卓長仁等六名罪犯“停止服刑”,“驅逐出境”,於1984年8月13日將他們送往臺灣。

卓長仁等6名刑事罪犯竟被臺灣當局稱為“投奔自由的反共六義士”,還贈與鉅額黃金作為“獎勵”。還受到蔣經國“總統”的親自“召見”,並指示所謂的“大陸災胞救濟總會長”和“總統府秘書長”安排他們的工作、生活及學習,“以使6人在臺灣一生都過得無憂無慮”。

在卓長仁事件的示範下,臺灣似乎一時成為劫機者的天堂。到了1993年,中國大陸共有10架民航客機被歹徒劫持,全部飛往臺北桃園國際機場,這一年也被稱為“劫機年”。

剛到臺灣的6名劫機犯竟被捧為英雄,一時寵榮備至,無限風光。身為劫機主謀的卓長仁也不顧在瀋陽已有妻室,於1988年與姘頭高東萍在臺灣結婚並育有兩個兒子。但狗終究改不了吃屎的習慣,卓長仁很快將其財富揮霍一空,再加之兩岸關係改善使他漸漸失去利用的價值。卓長仁的生活迅速陷入困境。1991年7月,並不安分的卓長仁、姜洪軍因投資期貨買賣虧損,負債累累,決定鋌而走險,綁架殺害臺北市國泰綜合醫院副院長王欲明之子王俊傑,同年11月事情敗露,卓長仁被判處死刑。2001年8月,惡貫滿盈的卓長仁、姜洪軍兩人在臺北被執行槍決,結束了其罪惡的一生,卓長仁時年53歲、姜洪軍時年41歲

翌日,臺灣媒體評論道:“昔日名利雙收的‘反共義士’,如今步入刑場,自由的真諦為何,值得吾人深省。”

舊案解密:舉國震動的新中國第一劫機大案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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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劫機犯與蔣經國的合影(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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