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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封鎖下，西歐多國面臨勞動力缺乏，威脅食物供應鏈。為了應對春夏季的作物收成工作，德國英國紛紛豁免禁令，向東歐派出包機，接收季節性移民勞工。西歐人的餐桌難道比東歐人的生命更重要？一場新冠疫情也使得東西歐的裂痕逐漸顯現。
德國英國接收東歐季節性移民工人
據《衛報》報道，受新冠疫情及季節更替影響，西歐多國農業生產陷入危機，食品供應鏈受到考驗。即使農場工人被列為關鍵性工作者，能夠在全國封鎖下繼續工作，但人力資源短缺仍舊是一大不可避免的問題。英國國家農場主工會副主席湯姆·佈雷蕭（Tom Bradshaw）指出，歐洲每年大約需要80萬至100萬名季節性工人，以保證農業生產的正常進行。種植商極其依賴季節性工人，指靠他們栽種、採摘、打包新鮮蔬果。然而，新冠疫情的一系列限制影響了工人招收，季節性移民工人更是被攔在國境之外。“英國農業勞動力缺口達到9萬，若沒有足夠多的農場工人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收穫種植流程，農作物的命運只有爛在地裡，食品供應鏈將因此斷裂。”佈雷蕭說。
據悉，為緩解農業危機，英國曾嘗試呼籲休假工人和大學生參加“為大不列顛採摘”活動，但成效甚微。英國最大的志願者招募機構之一Concordia收到了3.5萬份申請，只有16%的人參加了面試。在如此緊迫的時節下，4日，東歐國家羅馬尼亞總理奧德班（Ludovic Orban）發佈了一份聲明，取消部分航班在新冠時期的停飛禁令，決定向西歐輸送10萬勞動力。德國隨後宣佈豁免禁令，允許8萬名季節性移民工人入境德國。歐洲之翼航空（Eurowings）16日的一份聲明顯示，自本月9日以來，該公司已經運載3000多名羅馬尼亞工人前往德國。接下來幾周內，還將有100多架包機航班。與此同時，英國緊跟德國腳步。由羅馬尼亞飛往英國的首架包機航班已於17日抵達，為英國帶來首批共170名季節性移民工人。
羅馬尼亞人面對危機鋌而走險
據《德國之聲》報道，奧德班的決定譭譽參半。不少聲音認為奧德班無視生命、利益燻心，利用東歐人的安全充實西歐人的餐桌。據悉，奧德班在聲明中表示，在新冠疫情大流行的當下，取消停飛禁令本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但羅馬尼亞實在無力養活那麼多的勞動人口。在新冠疫情和保護經濟之間，政府不得不做出權衡——只有廉價的東歐勞動力才能使西歐農業復甦，只有收入來源才能讓成千上萬的羅馬尼亞人繼續生存。
據瞭解，在羅馬尼亞政府計劃外派的勞工中，大部分都來自貧困的農村地區，且因疫情失業。在西歐一些國家，特別是德國，農場可以為季節性移民工人提供2個月的工作機會，月薪從1500歐元起，遠遠超過了他們在國內的收入。移民勞工獵頭馬呂斯·勞倫丘·米烏（Marius Laurentiu Miu）表示，每年他都會招聘200至300名羅馬尼亞人前往德國及英國的種植園當季節性移民工人。今年，由於德國蘆筍農場和草莓農場急缺人手，羅馬尼亞人急缺工作，招聘人數足足增加了四五倍。另外，米烏往年所招聘的工人年齡通常在26至55歲之間，高中文憑，且有相關工作經驗。但如今，上述要求皆不再是硬性規定。人力資源專家索林·法爾（Sorin Faur）說，不論是羅馬尼亞政府還是勞工、西歐國家，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東西歐因新冠出現裂痕
《衛報》專欄作者表示，西歐“東引”東歐勞工展示出的深層含義值得深究。
首先，東歐是歐盟中的“邊緣人”。在新冠疫情下，季節性人口流動變成了“生存性人口流動”，東歐人既不能依靠自己的國家，也不能寄希望於歐盟。他們不得不冒著新冠病毒的風險走出國門，尋找生計。據瞭解，當地時間17日，德國官員確認稱，一名在某蘆筍農場工作的羅馬尼亞季節性移民工人在11日死於新冠感染，該農場另一名工人也被查出攜帶新冠病毒。
德國《圖片報》援引了德國某農場主的話。他表示：“大多數德國人都不習慣在田間幹活，幹了一會兒就抱怨腰痠背痛。但作為東歐人的羅馬尼亞和波蘭勞工身強體壯，不僅體力優秀，還願意在週末和公共假日工作。”據悉，這些來到西歐的東歐季節性移民工人為了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常常表現出卑微的姿態。他們聽從僱主的要求，每天工作12小時，一週工作7天，更不敢要求漲工資和加班補貼。能拿到多少錢、何時返回祖國，這些“生死命脈”全掌握在僱主手中。
這讓人不禁發問，在加入歐盟多年後，東歐人有權利期待什麼？歐盟向東擴容給了數百萬東歐工人生存的機會，但這並不是一份慷慨的禮物。跨境勞工不僅僅是勞動力，更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安全和尊嚴如何被保證？歐盟所奉行的準則是否僅適用於西歐而在東歐無效？
其次，新冠疫情在東西歐不同的發展再次給西歐的優越感打上問號。據悉，《華爾街日報》12日發表了一篇題為《東歐窮國可以在新冠肺炎問題上給西歐上一節課》（Poorer Nations in Europe’s East Could Teach the West a Lesson on Coronavirus）的文章。該報道分析認為，造成這種差異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中歐和東歐較貧窮的國家擔心他們相對薄弱的衛生保健系統會被這種病毒擊垮，因此更快地採取行動，制定嚴格的社會隔離規則，並限制行動以控制疫情。
在新冠病毒蔓延初期，德國人慶祝狂歡節，意大利人湧向足球比賽，英國人擠滿了音樂會場館……直到3月24日，英國才進入全面封鎖狀態。相比之下，捷克在3月12日關閉了學校和邊境，關閉了旅遊業。同日，斯洛伐克宣佈進入緊急狀態。之後，波蘭下令關閉邊境、酒吧、餐廳和購物中心。波蘭國際事務研究所主任德布斯基（Sławomir Dębski）稱：“在西歐，人們認為，高科技的社會有很好的醫療保健，因此，他們可以處理任何東西。這就導致了一個錯覺：他們將有時間和工具打敗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流行。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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