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煙火丨先生的油燜小龍蝦,我的清炒莧菜

一碗煙火丨先生的油燜小龍蝦,我的清炒莧菜

小龍蝦

□趙衛群

無意中翻看到一位朋友發在朋友圈內的一條感悟:“人生的意義在於把生的變成熟的……” ,感悟文字的下面曬出一幅自己水煮的玉米棒、蕃薯之類的早餐圖片。看了之後莞爾一笑,人生無大事,吃就是大事,朋友的一句話說得那麼透徹、純粹。

林語堂說:“人世間如果有任何事值得我們鄭重其事,不是宗教,也不是學問,而是吃。”試想一下,這些歷經人生起伏的文人們,在風雨瀟瀟之夜,坐在烏篷船裡,喝幾盅酒,配上幾個小菜,聽雨打小船的聲音,那份意境是不是很唯美?

汪曾祺是當代最會談吃的作家,他不但文章寫得清淡,做菜也有一手,先不用說選入初中語文教材《端午的鴨蛋》:“筷子頭一紮下去,吱——紅油就冒出來了。”他的隨意小炒——一道簡簡單單的乾貝蘿蔔,就會讓來家裡的客人折服。 我不是文人,我說不出那麼多的雅意,但面對美食,我也有汪曾祺一樣的“情懷”——面對美食,一點兒也沒有抵抗力,此時再多減肥之類的好心警告都暫且放在我吃了之後再說。

家裡,先生是位做菜好手。他下班比我早,下班路上順帶些食材,回家半小時之內,絕對搞定。常常遲迴家的我,一打開家門,一眼看到餐桌上紅黃綠白的色彩齊全,葷素搭配甚是妥貼,心中常含感激之餘,又不由生出些對他做菜手藝的敬佩。

最喜歡先生做的油燜小龍蝦。鐵鍋燒熱,倒入金黃的菜籽油。菜籽油在熱鍋閃亮,濃郁的油香味沿著鍋邊鑽進鼻尖裡。菜籽油是老家帶來的,是老爸親手用油菜籽榨的老家特有的油,特別的淳厚,每次先生倒油時常不由自主地誇一句“真香”。熱油泛起的白泡沫差不多消失時,將薑片、蒜頭和洋蔥絲下鍋炒香,將處理好的小龍蝦倒入鍋中,旺火反覆翻炒透,炒到紅色捲曲狀。先生這才不慌不忙地在鍋中依次倒入一碗底的料灑、海鮮醬油,加入紅辣椒粉、雞精、少許鹽和大半碗的清水,加蓋煮開鍋再轉慢火燜。

煮足時間,廚房裡飄出一陣陣小龍蝦特有的鮮香時,打開鍋蓋,只見鍋內的暗紅色在沸騰的汁水中一閃一閃,各種滋味彷彿在沸騰中充分融合併發生了奇妙的作用。鍋內的小龍蝦,像現在的日子一樣紅火。

上桌後,兒子、我和先生,一家人圍著一大鍋開懷大吃起來。金牛座的兒子和射手的我,兩個對美食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人兒,常常吃得手心鼻尖冒油,嘴唇泛紅還停不住嘴。這個時候,先生常常一邊寵溺地對兒子說,多吃點,太瘦了;一邊又笑著調侃我,多吃點,吃好了才有力氣減肥……

煮足時間,廚房裡飄出一陣陣小龍蝦特有的鮮香時,打開鍋蓋,只見鍋內的暗紅色在沸騰的汁水中一閃一閃,各種滋味彷彿在沸騰中充分融合併發生了奇妙的作用。鍋內的小龍蝦,像現在的日子一樣紅火。

上桌後,兒子、我和先生,一家人圍著一大鍋開懷大吃起來。金牛座的兒子和射手的我,兩個對美食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人兒,常常吃得手心鼻尖冒油,嘴唇泛紅還停不住嘴。這個時候,先生常常一邊寵溺地對兒子說,多吃點,太瘦了;一邊又笑著調侃我,多吃點,吃好了才有力氣減肥……

每次看見莧菜,總會想起小時候媽媽的清炒莧菜。在那些日子,貧困得連飯菜都彷彿沒有顏色。每當我感覺自己吃什麼都沒有味口時,媽媽總會一聲令下,去菜園裡摘些莧菜。我就屁顛屁顛地跑向幾百米遠的小菜園。拔出滿滿的一把,在清澈的溪水裡清洗乾淨。小竹籃裡那斑斑點點暗紅苔綠相間的鋸齒邊大尖葉兒,在我的一路小跑中上下跳躍。沒多久,一碗烏油油紫紅夾墨綠色的莧菜,就盛在我們姐弟仨的飯碗裡。紫紅紫紅的莧菜湯汁,滲進了我們那碗白白的米飯中,霎時間覺得生活都有了顏色。媽媽偶爾還會加一勺亮晶晶的豬油在那紫紅的米飯裡,劃一小口入嘴,嘴裡、心頭都泛起了幸福的滋味……

一碗煙火丨先生的油燜小龍蝦,我的清炒莧菜

莧菜

如今,我係著圍裙,在鍋裡為家人炒著莧菜時,不由地嘴角泛起微笑,那是溫暖的回憶。突然,想起了張愛玲女士的那句話:“炒莧菜沒蒜,簡直不值得一炒。”

面對先生善意的調侃,我常常這樣回應他——喜歡吃的人都很樂觀。我笑著說,汪曾祺被下放時,沒得吃,自己畫著馬鈴薯,畫完一個,丟到火裡就算烤著吃了,還說自己是世界上吃過馬鈴薯品種最多的人。蘇東坡一生中被貶多次。“問當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被貶到黃州,用當地的土豬肉煮著吃,慢著火,少著水,柴頭灶煙焰不起,待它自熟莫催它,火候足時它自美。被貶到杭州,又為我們留下了美味的“東坡肉”。

人生的最好狀態是小滿,有了一定的滿足感和幸福感,但是又還有前進的動力與方向。若是糟糕,叫做經歷;若是美好,叫做精彩。

作者趙衛群,西湖區作家協會會員,杭州市第十五中學教育集團總校長,中學語文高級教師,杭州市優秀教師。

一碗煙火丨先生的油燜小龍蝦,我的清炒莧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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