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諾說:一個悲慘故事


於凡諾說:一個悲慘故事


文/於凡諾

深夜,一則尋人啟事吸引了我。

2020年5月2日,有四人在黃河岸邊失足落水,被水沖走,現請求下游沿線各單位及群眾幫助查找,如有信息請與宜川縣公安局壺口派出所聯繫。


於凡諾說:一個悲慘故事


原來,這是陝西一家5口在黃河的淺灘旁遊玩時,其中4人不慎跌入河中遭河水沖走,剩下老母親一人在岸邊哭喊。警方已經進行了13小時的搜救仍未尋獲1人,於是貼出了這則“尋人啟事”。

細細讀了兩遍,心中不是滋味。

正在我唏噓之時,有一個網友發了一則消息我。“這麼晚了,還沒睡啊?在看什麼。”

“尋人啟事。”

“尋人啟事?”

我把鏈接發給了他。

半響,他卻沒有迴響。

良久,他突然問,你適合語音嗎?你怕不怕,我給你講一個悲慘的故事。

我發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輕輕去了一處偏僻的空間。

“你好了嗎,我開始了。”朋友說道。

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直在外地租房漂泊打拼,一直單身未婚。突然有一天,他猝然昏倒、不省人事。被人緊急送往醫院,醫院搶救後查明系腦嚴重梗死。於是住進了ICU,進行手術。醫院手術後,眼看著恢復效果不錯,但是病人仍需要後續治療。當他在ICU又呆了十幾天後,病人身上已經沒有錢了。醫院最後找來了這個男人唯一的親人,他的老父親商議。

老父聞訊,四處籌借,傾其所有也只湊足七八萬,完全不夠繼續治療的費用。主治醫生沒法於是提出各自建議,最後建議賣房。可是這位白髮蒼蒼的老父親也只有祖傳自住的一間房,賣了自己將再沒地方住。並且急賣之下,不僅賣不起價,而且就算勉強賣了,這錢最終能不能救得了孩子,還是未知數。思前想後,醫生無奈,只好建議簽下放棄治療之類的文件,並讓他自己去關掉兒子的氧氣瓶。那一刻,父親強忍住眼淚硬撐著蹣跚強行。床上原本靜靜地躺著的兒子大概也預感到了什麼,兩眼流出了眼淚……那一瞬間,醫生和護士都哭了。

停頓了幾秒,

“是真的嗎?”我問。

“不知道,我在朋友圈看到了,我竟然流眼淚了,你要知道,我從來不因為朋友圈流眼淚的。”朋友一陣唏噓。

“我也給你講一個ICU醫生講述的病房故事吧。”

本來我想說點令人放鬆的話,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卻是這句。

他是一個ICU醫生,一年中總是會碰上好幾起因為實在沒錢,家屬主動放棄的病人。可是每次看到家屬簽下“自願放棄治療,一切後果自負”,作為主管醫生的他,每次都很心酸很無奈。

尤其是最近,他遇見了一個病人。一個剛剛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腹部外傷,在ICU住了將近一個半月,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所有能借錢的親戚朋友都借過了,最後還找了媒體求助,也在人幫助下弄了眾籌,但是依然差很多錢。最終家屬商議之後,不得已選擇放棄。

在家屬被迫剝離他的呼吸機管道前,女兒掙扎著和他說了最後一段告別詞:“父親,全家人都盡力了,家裡實在沒有錢了,您走好,我會把奶奶、媽媽、弟弟妹妹們照顧好,請您不要太惦記我們......”

幾乎那一剎那,病房裡所有的人包括病床上的他都淚如泉湧。

朋友沒有說話,良久問道:

“這是真的嗎?”

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說了一句,“你知道武漢的翁女士嗎?”

“哪個翁女士?”

翁女士原本有一個溫馨的家,一家三口在黃岡做門窗生意。今年1月9日,再次懷孕的她感覺自己有點感冒不舒服。第二天凌晨3點,翁女士忽然把丈夫陳先生叫醒,說自己很不舒服,然而因為懷孕,很多醫院不接收。第二天輾轉了好多家醫院,最終在當日晚上11點,被轉到武漢大學中南醫院。

然而入院後,翁女士每天治療費好幾萬元。

從1月13日起,翁女士的丈夫陳先生無奈之下,泣血寫下“救救我的好老婆,我孩子的媽媽”的求助信,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開始瘋狂轉發網絡求助。

1月21日,陳先生已經實在借不到錢了。看著妻子昏迷多日,希望渺茫,在含淚與岳父商量後,陳先生不得不在放棄治療同意書上籤了字。

那一瞬間,他哭了,治療的醫生哭了。


於凡諾說:一個悲慘故事


“其實我覺得還是有希望治好的。放棄了,孕婦就死了。而且在放棄的第二天,政策變了,對於新冠病人國家提供免費治療。我很為那個孕婦惋惜。”醫生說。

“你別說了,”朋友的聲音哽咽。

“這個人,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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