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1955年8月,新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三国故事连环画《偷渡阴平》,讲述魏国名将钟会邓艾灭蜀故事。绘制者是一代名家刘锡永先生。这本连环画风格古朴苍劲,大受读者欢迎。由此,启发了有志之士出版完整版《三国演义》连环画的决心。

半年后,新美术出版社并入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三国演义》大型连环画也进入筹划创作阶段,并于1957年开始陆续问世发行。

而那本《偷渡阴平》,经过画家本人增加篇幅后,化为套书中的倒数第二册,命名为《二士争功》。来欣赏欣赏——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封面和内页均由刘锡永先生独立完成。封面描绘邓艾和下属商议偷渡阴平之事,两人将士兵远远甩在身后,似乎在防备消息提前泄露,凸显出一个“偷”字。

另有一说,此图是邓艾(左)与钟会分兵之时的场景,两人看似亲密,但两匹坐骑一黑一白,脑袋各向一边,暗示两人貌合神离。虽然这幅场景在全书中并未出现,但从立意角度来看,可谓十分贴近主题。

这是《二士争功》的封面,那么最早的《偷渡阴平》封面是怎样的呢,见下图: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图中云雾飘渺,凸显山高路峻,而邓艾和下属立于山巅,观察地势,颇有指点江山的豪迈气概。

刘锡永先生在本套三国连环画中共绘制了15幅封面图,幅幅精彩,令人感叹。

接下来看本册内页部分: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自姜维屯田避祸,司马昭见蜀国君臣猜忌,有意兴兵伐蜀。钟会献来蜀国山川地势图,军事险要一目了然。司马昭大喜,令钟会和邓艾兵分两路,进军西川。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钟会大军气势汹汹,先夺南郑关,再兵临阳平关下。蜀军守将是傅佥和蒋舒,傅佥一面派人向姜维求援,一面令蒋舒守关,自己出关迎敌。不料当他以少敌多厮杀一阵回关时,发现蒋舒竟已献城降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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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佥大骂一顿,转身再入魏军阵中,拼得人马俱都精疲力竭,遂挥刀自刎,以死殉国。蜀汉后期名将中,傅佥之英勇气节均名列前茅。画家着墨不多,且很少描绘战场景物风貌,仅仅通过人马姿态表现战事之惨烈,极见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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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得知魏军入蜀的消息,派人紧急汇报刘禅,不料刘禅被佞臣蒙蔽,误以为是姜维在邀功请战,于是置之不理,日日莺歌燕舞,高枕无忧。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姜维见援兵不至,而邓艾已率军至沓中,于是亲自出城迎战。姜、邓两人棋逢敌手,厮杀多日不分胜负。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姜维得知汉中失守,剑阁告急,立刻甩开邓艾,引兵去救,路途上使计击退魏军阻拦,和张翼、廖化等人合兵一处,退守剑阁。在钟会、邓艾两人数十万魏军的夹击下,姜维显得捉襟见肘。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战事不利,形势危殆,蜀军斗志消沉,姜维则竭力给下属鼓舞士气。图中诸将神情各异,众人的低沉和姜维的昂扬对比鲜明,颇为传神。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魏将诸葛绪率兵来攻剑阁,姜维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出关迎敌。图中可见,姜维虽身处危局,但始终激越豪迈,丝毫不惧。此战姜维大败诸葛绪。而正是这个诸葛绪,激化了钟会和邓艾之间的矛盾。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诸葛绪乃邓艾手下,然而钟会以其擅自出兵招致败仗为由,将其重罚,邓艾由此怀恨在心。“二士之争”已见端倪。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邓艾暂时放低姿态,率少数亲兵拜访钟会,与其商议取剑阁、攻成都之方略。图中隐隐可见两人貌合神离、互有戒心。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邓艾提出偷渡阴平之策,钟会不以为然,邓艾虽知前途艰险,也只能放胆一试。图中场景和封面一致,邓艾与下属边走边商议偷渡阴平之事。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邓艾命其子邓忠为先锋,当先开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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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忠也果然不负使命,一路披荆斩棘,硬是在荒僻险峻的阴平古道上开出一条窄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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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山岭,众人见脚下是悬崖陡壁,上山容易下山难,无不胆颤心惊。邓艾走上前,指着山下江油城,鼓舞众人道:有进无退,立功就在此日!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空说无益,邓艾身先士卒,率先行险下山。演义中说邓艾是用厚毡裹身滚下山来,如同《水浒传》中鲁智深从桃花山后山滚下一般。大概画家觉得此着太险,略显荒诞,于是改作缒绳而下。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魏军见主帅如此果敢,士气大振,纷纷紧随其后,偷渡阴平,大功告成。随后一鼓作气,夺下江油城。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魏军直逼成都,刘禅大惊,请诸葛亮之子诸葛瞻率兵迎敌。诸葛瞻在绵竹连胜魏军两阵。邓艾见对方勇猛,亲自上阵,以诱敌之计杀败诸葛瞻。并将绵竹重重围困。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诸葛瞻突围不出,反被乱箭射中,于是拔剑自刎,壮烈殉国。其子诸葛尚也步其后尘,力战而亡。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眼看魏国大军兵临城下,刘禅不顾儿子刘谌和几位有骨气大臣的苦劝,听从老臣谯周建议,出城投降。又修书派人送至剑阁,命姜维也降。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姜维等人收到后主降书,怒发冲冠,演义中如下描述当时场景——

(众将)咬牙怒目,须发倒竖,拔刀砍石大呼曰:“吾等死战,何故先降耶?”号哭之声,闻数十里。

如此壮烈,真令人血脉贲张。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一幅近景图,姜维剑眉星目,气慨凛然,其不甘不屈之烈烈雄姿,跃然纸上。姜维想出死地求生之策,假意投降,挑拨钟会、邓艾相争,从中渔利,趁机扭转乾坤。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果然,钟会对姜维相逢恨晚,引为知己,言听计从。姜维暗暗心喜。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钟会得了姜维的协助,势力大增,而邓艾也在成都着意笼络人心,司马昭明面对两人大加封赏,暗中令人监视,以防不测。姜维建议钟会先除掉邓艾,拿下成都,自立为王。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居功自傲的邓艾毫无防备,被钟会、姜维擒住,至此,一切基本按着姜维计划行进。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钟会大权独揽,起了割据称王之心,姜维自然趁势怂恿,两人将不服从的将领统统关押起来。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却不料,始终监视两人的司马昭心腹卫瓘,得知消息后率军杀了进来,被关押的将领也冲出囚牢,两下夹攻,钟会被乱刀砍死。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姜维左冲右突,奈何独力难支,眼见大势已去,又身负重伤,于是举剑自刎,蜀汉一代英烈忠臣,就此殒命。张翼等人也死于乱军之中。

三国连环画之《二士争功》,一代大师的谢幕之作

邓艾旧部想去劫囚车,救出邓艾父子,卫瓘抢先一步,命人先去杀了邓艾。至此,魏蜀两国叱咤风云的几位名将都灰飞烟灭。不论是姜维的“复国大计”,还是钟会邓艾的“二士争功”,终究只化作一场云烟。

本册《二士争功》在《偷渡阴平》的基础上增删而成,最终完成并出版的时间在《三国演义》共六十本分册中是最晚的。原因是刘锡永先生接到此册任务时,早已离开上海,举家远赴广西,其精力、时间都无法保证专心绘画。因此本册迁延至最后才得以面世。

好在无论如何,本册依然展现了刘锡永先生的大师水准,尤其最后姜维一心力挽狂澜、不死不休的豪壮气概,实在令人动容。

另外,本册《二士争功》可算是刘锡永先生在古典题材连环画领域的谢幕之作,此后他投注精力于教学和培养绘画人才,以及创作少量单幅画或年画,基本不再涉足连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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