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廣州人 | 廣州三大城建“失洖”—《滿城憶起老市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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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晚報向全城倡議賦新詞《廣州好》,徵得佳作三萬餘首,喚起廣州老居民對朱光市長深情的回憶。


百年廣州人 | 廣州三大城建“失洖”—《滿城憶起老市長》(下)

1955年,廣州,糧票開始在全國各地發行,買米、油、肉都要憑票


一)別嚇住老百姓
□陳恭(曾任廣州市公安局副局長)


那是1957年的冬天,朱光的秘書給我來電話說:“朱市長要你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到了辦公室坐定後,他開門見山就講:“市政府大門兩個放哨的武裝撤掉好不好?”我說:“這樣不好吧?”
朱光同志說:“大門口站著兩個戰士,拿著槍,嚇住老百姓,使老百姓有事不敢進市政府,使我們脫離群眾,像國民黨衙門一樣不好嘛。”
我說:“武裝戰士是防壞人而不是對付老百姓的,群眾找市政府他們不會阻擋。”他即刻舉了例子說張三要找他,因沒有介紹信不讓進門;李四找他沒有工作證也不能進門。他舉了例子後嚴肅地說:“我是人民政府的市長,人民群眾要找我進不來,我就脫離了人民,成了像國民黨一樣的官僚。”
看他有點生氣了,我說:“臺灣還不斷派行動特務來破壞,你朱市長是他們想暗殺的對象之一。撤掉大門警衛,出事我們公安局擔當不起。我的意見警衛不撤,方式方法可改變。”但他說:“你警衛不撤,改變方式是換湯不換藥,還是嚇住老百姓進不了市政府。”


我就談了我的意見:“市政府保衛,實際上是雙線警衛。一外一內,一武一文。大門外兩個武裝是武衛,大門內有傳達審查來人是文衛。我的意見是變換一下,傳達到大門口,武裝戰士到大門內,一線保衛由武變文,二線保衛由文變武。凡所有來人,傳達同意進政府大院的,武裝戰士不攔阻,凡傳達不同意而硬闖市政府大院的人,由傳達通知攔阻。這樣可減少你講的‘嚇住老百姓’的現象,也方便了群眾出入。”我的意見他終於同意了,他笑著說:“只好聽你的。”


百年廣州人 | 廣州三大城建“失洖”—《滿城憶起老市長》(下)

朱光收藏的印章之一:共產黨人朱光



二)三大城建“失誤”
□韋國榮(曾任園林局副局長)


1954年11月,朱光同志擔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廣州市第三任市長。
朱光雖然是廣西人,但與廣州有深厚的感情。1927年他就讀於廣州國民大學,任過共青團廣州市委委員,參加過廣州起義,後來他寫有調寄《望江南》“廣州好”詞50首和《珠江詩集》,給老一代的廣州人留下美好的印象。
但他任職時正是極左路線在全國盛行,他當時主持的三項城建工作,曾被認為“失誤”,分別受到處分:記大過一次、工資由7級降至11級、在市人大代表會上公開檢討,檢討書全文在《南方日報》刊登。
事件因由和經過,謹記如下:
1. 興建有機肥料廠。
為解決城市的垃圾與糞便出路,廣州決定興辦有機肥料廠生產顆粒肥料,朱光交由市衛生局局長李達潮主辦。李達潮邀請了3位國外留學回來的建築、機械、化工工程師主持,廠址選在了海珠區南石頭工業區,計劃投資48億元(舊幣,下同),兩年投產。


我當年在廣州市財政經濟委員會基建室任計劃組組長,參加了試機運轉。由於市裡技術力量薄弱,機械、建築、生化三部分分頭設計,出現原則上錯誤:垃圾沒有分揀、粉碎,而用管式螺旋推進輸送,經常被硬物卡住;糞便攪拌後就用真空泵提升、輸送,使泵被糞便糊著腐蝕;成型機械買回來後,要拆牆才能運進車間……報請華南財委組織專家來幫助,再經過反覆修改設計、試驗,投資增至140多億元,仍無法生產。化工工程師算是位“博士”,委屈地說:“中國的糞便垃圾實在太複雜了!鐵屑、爛布、死狗、竹篾……什麼都有,國外是不容許的。”所以,照搬國外的一套,加上國家還沒有基建的法規,失敗當然是難免的。
2. 整頓長堤,綠化廣州。
長堤至黃沙一帶屬內河港口,客、貨運輸繁雜,解放初40多座碼頭大多數是竹木浮筏,活動的引橋,簡陋又不安全。雖經民主改革,清理地霸、“把頭”,仍很有必要加以整頓。如讓水上居民在陸上定居;拆、拼、擴建一批碼頭等等。經過一段時間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使海珠橋炸後的災區、“3·3”轟炸留下的斷牆殘垣、悽慘景象,都有初步改觀,珠江北岸建成了綠化交通廣場。
此時,廣州的建成區面積僅32平方公里。除少數古老大樹外,只有行道樹5200多株;白雲山和城郊到處是荒山禿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的第一任廣州市市長葉劍英,用工賑的形式,直播造林,消滅荒山,到1952年城郊白雲山等營林已近20萬畝。

朱光同志當市長後認為:廣州地處南亞熱帶,城裡有必要廣種樹木、花果。提出“整頓長堤,路樹成陰,樓滿花果,綠化廣州”的設想,於是發動群眾,在房前屋後可以綠化的地方廣種果樹,樓臺種花,市園林管理處成立的路樹科,就是作為一專業機構。
到1956年3月1日,毛澤東發出“綠化祖國”之時,廣州市已種植行道樹達18萬多株,種果樹4萬多株。果樹主要集中在河南和東山。
本來,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但建國之初,財力有限,朱光被列為“冒進”、“失誤”,要進行檢討。
3. 建設黃埔大道。
黃埔港是孫中山倡導的南方大港。朱光市長認為:廣州總有一天會突破美帝的封鎖,發展對外貿易。考察到當時通往黃埔港的中山公路,有的狹窄、彎曲,不能適應發展需要,便責成市建設局局長鄧墾著手建設新的黃埔大道。
規劃由中山一路的楊箕村開始接黃埔港區,路寬100米、長約20公里。徵地後,由於經費不足,第一期工程由冼村至程界(罐頭廠)長3.9公里,路坯(基)36米,路面寬度9—16米,兩側種樟樹為行道樹,約1700多株。路兩邊預留擴寬用地32米,種植林帶,共種上了臺灣相思和紫荊6000多株。該路段的建成,對員村工業區和員村一條街生活小區的建設發揮了作用。

後來朱光受到批判,列為“失誤”而停工(該路的開闢,《市志》未見記載),直到上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才繼續建成。
三件“失誤”而受處分和檢討中,朱光沒有諉過於人,表示造成人民財產的損失,銘記於心,要加倍工作來償還,體現了一個真正的革命者勇於律己的胸懷。而歷史事實證明,他當時是正確的,所受的處分,在“文革”後期已得到改正,但他已經撒手人寰了。


百年廣州人 | 廣州三大城建“失洖”—《滿城憶起老市長》(下)

朱光在廣州號飛機升空大會上朱光在廣州號飛機升空大會上


讀者回響


草翠(依慈):朱光市長做市長時我們還是小學雞,在他領導下全身心愛新中國。雖年幼,卻衝勁十足,糾正不走斑馬線,隨地吐痰的陋習,每週值勤在中山六路五路四路上,打蒼蠅滅蟑螂木蝨(臭蟲)的積極中堅分子是全市的中小學生,朱光市長的所有號召都積極響應,決不偷懶呃秤,同齡人一定記得。國慶10週年的全廣州熱鬧慶祝,終生難忘!如今,人老至古稀之年,城愈靚惜人愈假和醜。

我記得媽媽有一年評為全市先進工作者,到紀念堂領獎。她回來講起見領導的盛況,惜我們年幼又瞌睡,就忽略了沒留下回憶。但朱光市長期間,廣州人的陽光開朗充滿希望,上下同心同德的真摯,讓人很回味,一去不復返。


杜洋:聽父親說,剛解放的時候,朱光市長到我們家,勸說我的奶奶把家裡的文物捐獻給國家。


何老鷹(何延生):啊!9號老市委子弟迎新聚會,朱雁南(朱光長子),王冀鷗(王德之女),孫雅文(孫樂宜之女)等都來了,也談起老市長,談起巜廣州好》……


耀堂(西關人):平易近人,好市長!


激揚文字冼老師:一個親民好官,可惜在文革被關多年,剛放出來時甚至失去語言能力……而且英年早逝,記得去世時殯儀館還沒恢復樂隊,只有請當時的廣州歌舞團演奏哀樂,以此表達廣州市民的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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