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作者|西西里 · 授權出品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剛過完19歲生日的我,已算是個成年人了。通常說人在7歲之前的記憶幾乎沒有了,但是總有幾幅畫面無法在我腦中淡沒。

我素來認為,成年人應該是穩重冷靜,沒什麼多愁善感。然而每當我失意難過的時候,那幾個畫面浮現在我面前,我都會鼻頭一酸,心口一緊,想要奔入她的懷裡痛哭一場。宣洩我的委屈,彷彿只要哭泣,什麼都會變好。

和我一起出生的還有個胞姐,當我們呱呱落地時,就註定要分開撫養。聽父親說,小時候我能吃,好養活,就讓姑姑把我抱了回去。從此姑姑的家裡多了一個能吃的小丫頭,我的r姐,d哥(姑姑家親生兒女)也多了一個小尾巴。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追溯到我最初的記憶,是一片漆黑的,除了鐵門小窗口投出那一束昏暗的黃光,什麼也看不到。我,被姑姑鎖到門外了。

小孩子的我,害怕姑姑口中講述會吃人的黑老貓來抓我。恐懼的我,哭著大叫。雙手用力拍著大門反覆哀求著說:“姑,我不敢了,叫我進去”。

姑姑端著瓷碗站在鐵窗前,背對著燈光,只露出了臉,厲聲訓斥我:“喝不喝藥,不喝藥不準進!”

我有時候在想,為什麼在最初的記憶裡我會記住了它?我想或許是因為姑姑平時對我太過嬌慣,我記不住她平常的好,卻將她別樣的“壞”記了下來。

慢慢我長大了,我也明白我終歸不是姑姑的孩子,我是要被父母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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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畫面,我自己現在想起來已經平淡了好多,有時甚至想笑。但或許對於當時我來說,真的是撕心裂肺吧。

我被舅舅從後面架著胳肢窩,把我往麵包車裡塞。鼻涕眼淚亂流,嘴裡罵著我所知裡最惡毒的話。

我拿手抓著,用腳踹著。我用著我4、5歲孩子最大的力氣想要掙脫舅舅的手,彷彿把我帶離我姑姑的都是壞人。在掙扎中,我從車窗裡瞥見姑姑無奈又心疼的樣子。她似乎有什麼話在眼底流轉,最終她默默的轉身,走了進門。

這是一個沒有對話的畫面,我總是自己猜想著姑姑說了什麼。因為雖然我不知道姑姑沒說出的是什麼,但那種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心情總是難以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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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她說的是,能和我媽商量讓我留下來的話。我又不想知道,我怕是她勸我聽話,乖乖回家的話。

上小學的時候,假期裡。家裡沒人管我們,爸媽就把我們送回老家。這些短暫假期是我被送回自己家最開心的時刻,每次回到姑姑家都是開開心心的,看著日曆希望時間過的越慢越好。

可是天數還是像姑姑做的炸酥肉一樣,一個個被我“吃掉”。姑姑每次遇到好東西,就想辦法給我留著。在我返程回家前,東西已經多的將把一米高點的我都要淹沒。

我家那時候還沒車,姑姑就把我們送上公交車。上車前一大堆叮嚀,看著我們上車坐好了她才放心。透過車窗看見姑姑在一直看著車,直到拐角處,姑姑才轉身離去。

車慢慢的晃著,晃的我心顫,晃的我鼻酸。只有她影子消失的時候,我才敢流下淚來。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從小奶奶對我們這倆雙胞胎尤其偏愛,當我得知奶奶患上癌症時,已經是晚期了,我不敢相信,可事實不會改變。作為奶奶唯一的女兒,姑姑一直守在奶奶身邊,忙前忙後。到最後,奶奶被疼痛折磨的動都不敢動。姑姑的臉上貌似堅強,可是她的眼裡只有心疼。

那天,奶奶走了。姑姑瞬間崩潰大哭的樣子,瞬間把我心中最堅強的形象摧毀了。當晚,姑姑就要回去了,我透過車窗看到姑姑眼裡的疲憊與崩潰過後的平靜。奶奶也隨著秋風走了,那天晚上姑姑的樣子讓我無法忘懷。

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姑姑很高興。但只超過二本線十幾分,還想上口腔的我,只能進入了一個離家150多公里的三本醫學院。家裡有了車後,我曾經以為只要考上了大學,我就有多餘的時間陪她了,但終究還是沒能實現。

我隔著嶄新的車窗,看著姑姑把剛摘的菜放上車裡。我心堵的很,但那時我已經學會了掩飾,眼裡沒有淚。然而,心裡堵著的一團棉花卻久久不能消失。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我在長大,她也在老去。她已經無法把我抱在腿上,給我一個擁抱。我想下車抱一抱她,告訴她我愛你,想要永遠留下來陪你。但是,我無法這樣做。

在我9歲的時候,曾掰著手指頭算,我前4年在姑姑家住,後5年是在家裡住。但是我有很多假期都回老家住,也算是有半年在姑姑家,剛好時間對半。

這小小的平衡,讓小小的我很是高興。現在的我,再也無法像小時候一樣在姑姑家生活。我,已經不是小孩,我已經無法“無理取鬧。”

我想起了余光中先生的那首詩:“我在這頭,而你在那頭。”

我彷彿和姑姑是沒什麼阻隔,又好像永遠的隔著一層東西,即使從窗口相互擁抱也無法跨過那扇窗,無法再次親近。那份隔離讓我不敢開口,這扇窗讓我永遠與她相隔。

我和你,終究隔了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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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數字文學

◎ 圖片: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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