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疫思(一):敬別士者之誡

靜疫思(一):敬別士者之誡

白光透過或濃或淡的霧靄,我知道,太陽睜開了眼睛。而我也不知道,沒有睜開眼睛的,有多少還正在睡著懶覺。我終於知道,這個年輕人不再睜開眼睛了,他青春的生命在白色裡剛剛綻放,卻又在白色裡戛然而止。他是勤奮忠職的醫者,他是心懷公義的士者。他這樣去了,不是乘鶴,古樓為之一空。

生死忙碌者沒有短暫停留,依然在與鬼魅相抗;與世隔絕的江城,只有江水還穿城而過。無形的毒魔依然在肆虐,考校著人們的智慧和堅韌;如影隨形的,還有無聲的網潮洶洶奔湧,雜糅著真相和謠言,在風影裡瀰漫。

士者逝矣,以這種費人玩味的因果,卻給予了人性舞者更徹底的翩躚。

靜疫思(一):敬別士者之誡


士者之緣由因何而起,因何而誡,因何而守,因何而逝,人們群起而不懈地拷問著。而捫心自問,追索這些環節的本意,可與士者同頻?以此而推,則更見士者的風節。真相澄清以來,面對已成泛的災難,他守護的第一信念,不是責還自身聲譽,而是堅定地不改初衷,繼續挽救生命和阻止蔓延。試問飛沫噴湧的某類諸公,君等居心安在哉?

更有者,口誅筆伐的檄文叢中,又有幾多是真相?而喧囂的戰叫、是非的辯論,和生命的救治、災難的化解,哪個更為眼下的迫切呢?

這位可敬的士者、英雄的青年,走的如此不平靜。固然,生命對於每個人,都是無可替代,但不妨分析揣測,似乎不是他自己不平靜,而是身後被掀起的不平靜。他的平靜是因為要對更多生命的尊重保護;而被掀起的不平靜,卻可能適得其反,陷更多生命於不測。士者的定論已經發布,時間未遠,代價卻慘重。回到那個時間節點,細考訓誡的初衷,就一定無因可尋嗎?對於恐慌可能的判擇,自有秋後的賬算。而在這個時間節點,以事後諸葛亮的雄辯之才劈面指斥,橫生枝節,又有幾多裨益?代價將以可以想象到的、畢竟不可想象的裂變漫延。那些表面看似光鮮的正義訴求,背後的事態或將可能是怎樣的天壤之別呢?請睜開眼睛打開心窗看看想想,是誰在與災難對峙?這些無暇關注言論的、終日與死神握手的,有一部分竟是被罵的對象。那麼請換上這些逞口舌之能的弄潮兒去一線,君等可願意?弄潮兒可敢於?

真相終會來臨,問責宜乎秋後,生命卻在須臾!孰輕孰重,孰緩孰急,不當慎之戒之麼?

《呂氏春秋》的一則寓言,“黎丘丈人”,寓意可謂深矣遠矣,摘錄以供各取其解。

梁北有黎丘部,有奇鬼焉,喜效人之子侄昆弟之狀。邑丈人有之市而醉歸者,黎丘之鬼效其子之狀,扶而道苦之。

丈人歸,酒醒,而誚其子曰:“吾為汝父也,豈謂不慈哉?我醉,汝道苦我,何故?” 其子泣而觸地曰:“孽矣!無此事也。昔也往責於東邑,人可問也。”其父信之,曰:“嘻!是必夫奇鬼也!我固嘗聞之矣。”

明日端復飲於市,欲遇而刺殺之。明旦之市而醉,其真子恐其父之不能反也,遂逝迎之。丈人望其真子,拔劍而刺之。

再拜致敬英雄的青年士者!

靜疫思(一):敬別士者之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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