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三兩事


晚飯後,我陪女兒玩耍,母親自己言語道,明天已經是大寒食了。

估計很多人都分不清寒食節與清明節,因為日子臨近,又有清明節假期緣故,大家多記得清明節,或者兩節混作一談。剛搜索了下,寒食節為冬至日後105天,一般在清明的前一天,是為紀念介子休而設,終日不動火,以寒食為主。寒食又有大寒食、小寒食之分,因各地風俗並不統一。母親說大寒食是清明節前四天,應該是我們老家的風俗。她說,現在都是大寒食上墳燒錢,大寒食抓大錢。

疫情的關係,丈母孃無法按時返回接班,母親今年沒能回老家。母親想回家甚至從過年還在老家的時候就開始惦念了。今年父親在家種了幾畝麥子,清明節前剛好是灌溉的時期,母親擔心他一人弄不來,一心想回家幫幫他。然而疫情關係,丈母孃來不了,她回去了還可能要隔離,父親也勸說她不用多想,他一人在家可以搞定,也就只好作罷。

父親是閒不住的人。作為長子,從十幾歲扛起一個大家庭,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世紀。勞動似乎寫進了他基因裡。年紀大了,到外面打工已不現實,就在家侍弄點地聊勝於無。地不多,但零碎,澆起來又要抽水又要鋪管子,流程上一樣上不了。好在姐姐還在老家,多少能幫些忙,好過我這個異鄉的兒子。

去年清明節前,父母是一起回去的,那時他們商量著給奶奶立塊碑。晚上電話時,母親囑咐父親:買點菜,過年他大姑小姑沒能來,清明來掃墓伺候一下。

清明,一年中第一大祭掃日子。家鄉並無統一的墓地,都是散落在村落附近的田地裡,往往一大家子一塊區域。清明那幾天村子裡總是瀰漫著燒紙的味道,有人祭掃的墳培了新土,野草也被拔掉了,墳前是零散的祭品,墳頭新壓的紙錢隨風哆嗦著。而無人祭掃的墳則顯得落寞,墳上全是歲月的痕跡,訴說人丁已逝。

小時候,寒食節要過悄悄飯的。這個稱呼怎麼來的,不得而知,可能因為這頓早飯要靜悄悄吧。那個時候生活都不富裕,小夥伴們從家帶些吃的,比方大米,麵條,當然最不能少的是雞蛋,然後抱著被褥聚集到一家裡,晚上一起睡一覺。第二天一早,大人把帶來的吃的做熟,在碗底壓上一個紙條,小夥伴們看運氣拿到哪個紙條。有的是“靈草”,就是說會很聰明;有的寫“科學家”,等等,都是些美好祝福。

早飯吃好,雞蛋則是這天中午的主食,因為中午不再動火。而這一天我們也因為雞蛋多了一項遊戲——碰雞蛋,看誰選的雞蛋最結實。後來,隨著比賽的逐年推進,鵝蛋開始登上歷史舞臺,這場遊戲的結局也就幾無懸念。

當然,也有掃墓活動。小學時是給烈士掃墓,墓碑離學校並不遠,但需要從家裡帶掃帚或者鐵鍬,這個就有些不情願了。那時候還不懂宣讀的文字稿上,烈士,犧牲意味著什麼。今年疫情那些付出生命的逆行者,那些救火犧牲的年輕人,他們是應該被永遠銘記的,正如人民英雄紀念碑上所寫的: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中學之後,家鄉漸行漸遠,就再很難祭掃了。

當然清明節不僅僅是雨紛紛中欲斷魂的行人,還有紅樓夢裡眾人放風箏去晦氣的美好願望,也有現代人的踏青。

幾年前去西湖恰逢清明十分,因為臨時起意,旅店並不好定,最終定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破爛旅店。那時我剛工作不久,和平兒還很熟絡,那時都還單身,遊玩也是為增進情誼。人很多,我們沿著西湖堤岸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後來走累了,我們在一個涼亭裡坐下來,能看得到遠處穿梭的燈光,但耳朵裡說蟲蛙的低鳴,我們就這樣靠坐著,直到一隻鳥略過蘆葦的撲通聲劃過水面……

清明三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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