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陸正耀既賣咖啡又賣車。此福建系商人正是在輿論中央的瑞幸咖啡掌門人，也是神州系的掌舵者。
就在本月初，瑞幸咖啡“自爆”公司偽造交易相關的銷售額約為22億元。消息一出，美東時間4月2日，瑞幸盤前一度跌幅超過80%，並在20分鐘內連續觸發三次熔斷機制，當日收盤6.4美元，大跌75.57%。受此影響，4月3日，在香港上市的神州租車跌54.42%。
而隨著瑞幸的灰犀牛事件爆發，似乎是為了避免受到波及，陸正耀與神州系進行了股權切割。
企查查最新數據顯示，北京神州汽車租賃有限公司獲得華平投資新一輪股權投資。這表示，瑞幸財務造假風波後，神州租車“易主”傳聞有了最新進展。若按收購計劃推進，華平將透過子公司持有神州租車約27.22%的股本，取代陸正耀成為神州租車的最大股東。
華平方面表示，目前最終交易還沒有完成，兩批收購中的第二批股權交易是有條件收購，交易還在進行中。
根據雙方簽訂的協議，第一批股份收購，Amber Gem Holdings Limited將按每股2.3港元的價格收購9860萬股神州租車股份，佔神州租車總股本比例約4.65%；第二批股份收購，Amber Gem向神州優車全資附屬公司按美股3.4港元有條件收購2.64億股，約佔比12.46%。
一旦完成交易，華平在神州租車的持股量將由原來的10.11%增至27.22%，由此成為有控股權的最大股東。
那麼，神州系是像大家認為的那樣，與瑞倖進行切割，避免受到波及嗎？
陸正耀的“陸式資本術”
或許答案是：不是。陸正耀此人並非善茬。
“我大概從他們陸老闆當年做阿爾特代理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我覺得很多IT圈子裡的人對陸老闆的口碑是不好的，我們實話實說，甚至於都不如當年對賈老闆的口碑。”中關村信息消費產業聯盟副秘書長包冉這樣評價陸正耀。
陸正耀也給自己總結了一套資本運作萬能公式“陸式資本術”——看準風口、成立公司、鉅額融資、燒錢擴張、迅速謀求IPO。他這話沒騙人，只不過留了最後一部分沒說：拉高估值、迅速套現離場。陸正耀正是用同樣的套路分別送三個公司走上中國內地、中國香港和美國華爾街資本市場。
一起來複盤一下，他此前的三次操作。
神州租車在上市6個月限售期內，股價一直在發行價徘徊。不過，隨著解禁期的到來，神州租車的股價在3個月內翻番，從11港元漲到歷史最高峰的22港元，而就在這個過程中，陸正耀及其投資人已經完成累積套現16億美元。
也就是說，2015年6月之後，神州租車就已經是陸正耀留給股民的“禮物”了，而“瑞幸假賬”事件更是給了股民一個最後的暴擊——神州租車總市值下跌92%，僅剩41.55億港元（約合38億元人民幣）。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2015年成立的神州優車，然後又是一通熟悉的操作，10個月裡陸續完成四輪融資，並在兩個月後成功將未滿20個月的神州優車推上新三板。上市一個星期，公告就顯示，陸正耀將他所持有的全部9000萬股股票質押給了杭州銀行北京中關村支行，以個人名義融資5億元（質押股票是一種變相套現手段）。之後，神州優車市值一路蒸發。
同樣的，瑞幸也是基本以類似方式進行操作。渾水的做空報告顯示，在瑞幸門之前，陸正耀和他的管理層早已經完成了手上瑞幸咖啡股票的質押，甚至質押的股份總數量超過了陸明面上所擁有的總股份。這裡就需要大家自己細品了。
在融資環節，陸正耀有一個“資本鐵三角”為其“保駕護航”，陸正耀、彼時在君聯資本的劉二海、彼時在華平資本的黎輝，從瑞幸到神州系，同樣的配方，同樣收穫頗豐。
這或許就是陸正耀自己所說的，“我做任何事情不會輕易出手，一旦出手，我一定從糧草、彈藥到部隊，全部調集完畢。”
從“登堂入室”，再到“野蠻擴張”，最終“盆滿缽滿”，可以發現，陸正耀劇本完整的同時，選擇的賽道都很特別，走的都是重運營模式，而也正是這種運營模式，隨著陸正耀的劇本推演，讓大家越來越相信。而這，也是陸正耀的“獨門秘籍”。
像所有資本玩家一樣，陸正耀踐行著：只要故事編得好，沒有資本騙不到；只要劇本編得真，沒有鋤頭挖不動。
寶沃資本局“凍結”
不過，陸正耀這第四個資本故事估計是講不動了，擊鼓傳花的遊戲戛然而止。或許如果沒有瑞幸的暴雷，午夜夢迴，陸正耀套現瑞幸、神州系之後，他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講寶沃這個故事……
寶沃原是100年前卡爾·寶沃創立的德國品牌，但其早在上世紀60年代就已經破產。直到2014年北汽福田以500億歐元的價格將其收購，寶沃重新進入公眾視野。然而，這個品牌並沒有被市場接受，幾年下來虧損超過40億元，北汽福田果斷將其出售。
而後，2019年1月神州優車以40億元的價格收購寶沃67%的股權，成為寶沃汽車直接控股人。自此，寶沃汽車正式進入陸正耀的局。此後，寶沃汽車和神州租車、神州優車就有了各種關聯交易，以及看不懂的賬目。
陸正耀自有其一套運作模式，大刀闊斧的改革煞有介事。比如開啟“千城萬店”新零售模式；降低客戶購車門檻0首付購車、90天無理由退車……有沒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對！就是瑞幸模式。門店瘋狂擴張，一折優惠券，咖啡送你喝一個配方。
當然，到這裡大家肯定都知道陸正耀很專一，從不做與資本運作無關的事。所以沒錯，什麼在全國建立35個庫存中心、“千城萬店”之類的話，必須要讀懂背後的意思。潛臺詞是“我根本不想要什麼實業，我只是饞你的錢。”
根據神州寶沃的招商政策，經銷意向者只需繳納10萬元至30萬元不等的保證金即可申請加入銷售網絡。一個前寶沃經銷商說：“寶沃缺錢，‘千城萬店’計劃更像是一種融資手段，10萬至30萬元的保證金雖然不高，但真能開起1萬家門店的話可以帶來至少10億現金流。”
一頭兩吃也是陸的拿手好戲，吃了經銷商之外消費者端，他又提供了1成首付、90天無理由退貨、3天深度試駕等政策，總有一款適合你。“1成首付是指以租代購這種租賃模式，低首付往往意味著高利息，而90天無理由退車不是無條件退車，該結算的費用還是會結算的。”上述經銷商如此解釋。
陸的融資找錢的手段很多，其他的也就不一而足了。不過，正如上文所說，擊鼓傳花遊戲結束了，陸正耀也不太願意再玩下去把寶沃這個燙手山芋砸手裡。他將寶沃玩了一遍又把它還給了北汽福田。
本月初，神州優車披露的《控股子公司債務重組公告》顯示，截至2020年2月29日，寶沃汽車應付其少數股東北汽福田的股東借款本金為46.7億元，經協商，寶沃汽車用價值約40億元的固定資產衝抵其債務。雖然，債務未到期。
所以，陸正耀在剝離神州系以保全相關業務，到底是救企業，還是擦好屁股穿上褲子走人，已經一目瞭然。而留給大眾的，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放過了汽車產業，放過了未來寶沃上市的那些韭菜。
文/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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