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旅遊變成了探險——塞外江南的三天邂逅

我在新疆支教已經一年有餘,遠方家鄉的高中同學決定要過來遊覽一下塞外。我支教的伊犁因水草豐茂有“塞外江南”之稱,而我的家鄉卻正是那魚米溫柔鄉——江南。正好,我來這邊這麼久也沒有去向往已久的草原和湖泊,因為新疆實在是太大,景點之間動輒幾百公里的距離,工作之餘抽不開身來遊遍。我們商量好他到伊犁後租車開去景點,這樣就能在三天的假期裡看盡周邊的景點了。

第一天——大西洋最後一滴眼淚

一大早,6點多火車就到了,我不得不摸著黑起床去接他,因為新疆時間比內地要晚兩個多小時,所以6點多相當於4點的光景,天是黑沉沉的。

接到他取到車後我們就去了霍爾果斯的國門口岸,看著對面便是哈薩克斯坦境了,我們不禁感嘆國家疆域廣大。當然,最令我們嚮往的還是新疆自然的風光,所以我們馬不停蹄地來到充滿期待的賽里木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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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下水天相接的塞湖

那天很幸運是大晴天,空氣是清冽的,第一眼望向湖中,我懷疑這是不是海?還是腳下的咯咯作響的石塊提醒了我這並不是沙灘。雲朵很低,在太陽下好像那白色也在發光。對面是巍峨的雪山,是天山山脈的分支,這好像一幅畫——帶著原始力量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打上自己烙印的畫。我不由想起杭州的西湖,湖對面亦是山,山水對照,但西湖是一幅水墨山水,似乎毛筆將它的線條潤色過,帶著許多的人的氣息,帶著江南的溫潤,而眼前的湖和山好像地球最開始的樣子,它的美來自不需斧鑿的自然力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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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塞湖之濱

在招牌上,我注意到賽里木湖讀作“sayram”,哈薩克語意為“祝福”,我不由想到有哈薩克族的女同事就叫做薩依拉,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賽里木湖是新疆海拔最高的大湖,因為大西洋暖流傳到新疆,這些氣流在路上遇到了天山的阻攔就不得不變成雨水降落下來。時間長了就在這個稍微低一點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淡水湖,故而有了這個浪漫的別稱——大西洋最後一滴眼淚,因為再往東大西洋的暖流就再也無法達到了。

第一天的行程就到這,在稍作休整之後,我們出發前往伊犁的新源——那拉提大草原。

第二天——人體草原那拉提

第二天我們新加入了三個來自湖南的小夥伴,開了300公里的車才從市區往東到了新源縣,這縣的名字總是和草原捆綁在一起的,水草豐茂使其成為天然的牧場,伊犁的全稱是伊犁哈薩克自治州,怪不得以前古代的哈薩克族人會選擇這裡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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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映襯的起伏草原

遠山是天山山脈的雪山,五月的天氣雪線還很低,五月的天氣草只是稍稍長成,這裡草原最豐美的季節是七月。但是我依然發現了那起伏的曲線,慢慢地我看到了那被牧人珍視的起伏,好像少女曼妙身體的——是腰到臀的那一曲柔美,我終於理解“人體草原”的意義了,那裡面帶的是驕傲的愛惜與聖潔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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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曠天低樹

真個叫“野曠天低樹”,走在路邊撿到了一個頭戴的花環,戴上它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是個善舞的新疆人。同行的小夥伴在這片草場上跑啊跳啊,好像怎麼也不過癮,我想這時候如果有幾匹馬,就是沒有鞍轡,我們也會迫不及待地騎上它們飛奔起來。

不過新疆有句老話叫“看山跑死馬”,就是看著挺近的山,騎著馬也要跑好久才能到。我是真正體會了一把,在看到雪線很低的時候,我決定爬上山坡觸摸一下這五月的雪。走了小半天才到,而且原先平緩的坡度居然變得陡得像要把我倒下坡去。觸到了雪,看到那雪在我手心化開,我想它能帶來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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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加濾鏡,美的不像話

第三天——大雪封山,峰迴路轉的溫泉邂逅

住了一晚哈薩克人的氈房旅館後,第三天我們決定去巴音布魯克草原,而回來可以走那條天上人間似的獨庫公路。可是天公不作美,在上到盤山公路的時候山上下起了大雪,並且越下越大,能見度不足五米,跟著前方熟悉路段的大車才勉強前行,在經過一個路口發現拐彎處的崖口沒有護欄後,覺得實在是太危險了,且可能前方已經封山,回來的路會封鎖,我們就放棄了巴音布魯克的行程,轉回下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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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盤山公路,沒有護欄

山下沒有雪,在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段路後,發現指示牌顯示到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了。正當我們覺得沒奈何要打道回府的時候,發現路標上出現一個溫泉的標識,向左的山道25公里,我們決定去那裡。殊不知,這段顛簸的25公里我們愈行愈發現人跡罕至,愈行愈發現了滿山滿野的牛羊。

終於到達這個叫阿爾先的溫泉了,阿爾先蒙古語意為“聖水”、“藥泉”。繞著似乎沒有人居住的房子幾圈後,終於找到那裡的工作人員,是幾個蒙古族女性,在經過最初的困頓後現在是到達目的地的一陣興奮。我們決定今晚安頓在這裡,卻又被告知現在並非旺季,只有安保室有電。那也不管了,我們幾個決定先泡上溫泉,放鬆一下自己。溫泉是露天的,只是加了頂棚,溫泉口的確是天然的,似乎只是安了管道,打開塞子就有源源的溫水冒出,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可是輕鬆和愜意在這大山深處隨著氤氳的蒸汽彌散在我們幾個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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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到達“無人村”

外面下雪的露天溫泉浴愉快結束後,過夜的大通鋪又使我們犯了難,雖然我們都和衣而臥解決了男女的問題,但是誰也沒有燒過這種架爐子的暖氣,工作人員在點起爐子放下些煤塊後就離開了。我們只能各顯其能的找些枯枝和煤一塊燒,可能現在來看還是不正確的,但是最初爐子發出了比較令人滿意的溫度,我們也各自睡去。

當旅遊變成了探險——塞外江南的三天邂逅

最初打算守著爐子睡的我

尾聲

三天後,我們各自踏上了天南海北的回程。

新疆,這個美麗的地方,如果你沒有來過這裡,絕對會和你刻板印象裡的那個新疆不一樣。

新疆,這個祖國的鳳尾,如果你來到這裡,你會發現這裡的人們和其他人一樣,追求著我們也追求的東西。

我想這段經歷將會在我的記憶的桌上佔有無可替代的一個小角,在我將輕輕淡忘的時候發出一點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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