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水滸傳:(3)宋江的替死鬼唐牛兒

唐牛兒這個名字乍一看,使人情不自禁會想起周星馳經典電影《食神》裡的那個貌似忠厚,其實奸詐無比的唐牛。唐牛靠著倚天切的精湛刀功,和周星馳的屠刀斬打得難解難分,讓人印象深刻。

而我們《水滸傳》裡的唐牛兒顯然連太祖長拳都不會,他是以小人物、大冤案而為人熟知。

唐牛兒原本名叫唐二,眼前情不自禁閃過倒在楊志刀下的牛二。

唐二比牛二要規矩的多,牛二純粹就是個潑皮無賴,唐二有自己的正當行業,算是一位個體經商業者。

唐牛兒從事的行業叫做醃糟業,小本經營專賣糟姜。糟姜是什麼東西呢?朋友們只要腦補下糖醋蒜和醃黃瓜就行了,不過糟姜在當時是很流行的小吃和下飯菜,許多當時大詩人吃高興了忍不住也會吟上幾句,字裡行間中經常會提到它。

不過由於競爭壓力太大,唐牛兒除了這個正當營生,還經常靠幫閒和兼職賺點外快。

比如上街幫其他商戶扛扛麻袋,幫忙抬下大秤,每次少說也能混個三五文,可以買幾塊糖,也可以吃碗陽春麵。

不過唐牛兒最大的偏財可不是靠這些,這些只能小打小鬧,基本解決溫飽。

能讓他真正揚眉吐氣,過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好日子的,則是抱宋江的大腿。

那時候的宋江,經常和各種刑事官司打交道,每次遇到不講理的,有言語肢體衝突的,需要唐牛兒保駕護航,唐牛兒很賣力氣,宋江對他也很大方,每次三五千文的給他。

按照道理說,唐牛兒有了這些幫襯錢,還是可以過得去的,可是唐牛兒積攢不到一文錢,反而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這又是為什麼呢?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唐牛兒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賭博,還是那種不顧一切的爛賭鬼,經常輸得傾家蕩產。

笑談水滸傳:(3)宋江的替死鬼唐牛兒

(圖片版權屬於“孫少俠品金庸”所有,攝於淮安。)

話說這一次唐牛兒又輸得一塌糊塗,連小褲褂都被人給扒了去,還欠下一屁股債。

更要命的是,如果第二天不及時還的話,別說撈本復仇,恐怕債主們還有一頓老拳招待。

唐牛急的差點上天,滿世界的去找他的孤老宋江,整個鄆城縣差點都被他給跑遍了,終於在閻婆的家裡找到了同樣活受罪的宋江(具體細節請參考上一篇《假如宋江是個小白臉》)。

宋江當時急著想脫身,就向唐牛眨眨眼,努努嘴,唐牛兒並不傻,兩人平時就很有默契。於是唐牛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說知縣相公正在苦等宋押司,有一件公事還沒處理完。

閻婆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的一輪明月,今晚剛好又是十五,衙門早就下班了,哪裡還有公事辦?更何況她還看到了宋江和唐牛兒之間那表情做作,特別浮誇的演技。

太假了!這是赤裸裸的忽悠老孃!

於是閻婆化身王婆,唐牛兒變身喬鄆哥,可憐唐牛兒被閻婆九陰白骨爪加劈空掌打的滿地抓牙,倉皇而逃。

不過臨走,唐牛兒的嘴上還是保持了平手的姿態:賊老咬蟲,你給我等著!

接著唐牛兒跑得比驢子還快!

老天很快就滿足了虔誠的唐牛兒。

第二天清晨,宋江因為當晚殺了閻婆惜,被閻婆算計,一把扯住往縣衙裡拖。

唐牛兒每次只要輸得精光,第二天便要老老實實的起早出去賣糟姜,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唐牛兒根本不知道宋江已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殺人犯,他覺得昨晚就沒能如願,這次宋江宋老大有難,這不是老天又給他一次表現的絕佳機會嗎?

唐牛兒那一刻如天神下凡一般,五個手指伸過去,頗有少林龍爪手的風度,一掌把閻婆打了個滿天星金光燦爛,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其實,閻婆已經警告過唐牛兒了,可是唐二當時光顧著衝動,沒弄懂“打奪人去,要償命”是什麼意思。

他討好的望著宋江,希望宋江像往常一樣伸手去兜裡掏銀子給他。

宋江掏銀子的姿勢,在他的眼裡是世上最優美的動作。

可是這一次,宋江連望都沒望他一眼,撒腿就跑。

唐牛兒正在納悶,兩個做公的把鎖鏈往他頭上一套,直接拖走。

公堂上,當師爺一五一十的宣讀他的罪名時,唐牛兒的冷汗一陣陣的流下來。

他突然明白這次他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我冤枉啊!”唐牛兒突然發瘋似的大喊著。

時文彬老爺坐在堂上,本來對唐牛兒非常有好感,因為他和宋江的私交太好了,宋江殺人他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唐牛兒太仗義了!”這是知縣老爺原本心裡對他的評價。

可眼前唐牛兒突然喊冤枉,時知縣很不高興,於是便有了如下感人的一幕。

唐牛兒淚如雨下,捶胸頓足哭訴著自己的冤情。

時文彬目不轉睛,忍心害理的怒斥著“這廝胡言,給我繼續打……”

唐牛兒被打得死去活來,不管多少次,他都沒有屈服,堅稱無罪。

時老爺自有辦法,就讓他一直代替宋江去蹲牢獄。

理論上,宋江只要一輩子沒被抓住,他唐牛兒就直接是個無期徒刑。

唐牛兒的具體刑期,完全取決於宋公明逍遙法外的日期。

可是留給唐牛兒最後一個天大的驚喜是:

宋江後來歸案自首時,並沒有人搭理他。

包括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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