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期，班上52個同學，男生33人，請問女生多少人？
老班弄明白了這個數學問題之後，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排座位必然有出現一對異性同桌。
老班思考良久，終於將這個寶貴機會讓給我了，然後新學期開學重排座位時，死黨們看到座位表，紛紛來道賀，“恭喜恭喜，兄弟們求之不得的事，居然輪到你了。”
我拉著冗長的臉，一方面應付著同學們的玩笑，另一方面等待著暴躁老妹的出現。
後排的同學戳了一下我，然後悄悄說，“興許老班覺得你們是絕不可能的一對，所以才會這麼放心。”
我想了想，的確也是，我身高175，平常不愛說話，總是躲在桌子上刷題，或者看小說，而她，身高178，性格大大咧咧，校運會種子選手，氣場強大。
沒錯，老子比她矮了3公分。
她進班看到講臺上的座位表時，倒是沒有太大驚訝，然後就直接走過來。
我正襟危坐，有點莫名的尷尬。她似乎看出我的僵硬動作，滿臉笑意地說，“放輕鬆，老孃不會吃了你的。”
我一時語塞。
要不是這學期班上突然臨時插進四位同學，而且是三個男生一個女生，否則老班打死也不會安排男女同桌。
在他看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我和她之前就不熟，平常在班裡也不太說話，或者說，我跟女生說話都挺少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作業我交了。”
而這次，看來是躲不過了。
“我數學不太好，以後多多指教。”她邊整理書本邊對我說道。
“我也是。”
“胡說，上上學期有次月考數學你都考到班上最高的分了。”
我心裡一萬屁曹尼瑪在咆哮，心想，“這你都記得住。”
但我還是假裝鎮定，“都是運氣好。”
然後她就換了個語氣，開玩笑地說，“我運氣怎麼不行呢？都沒考到最高分。”
我被迫投降，“認輸了認輸了，以後互相幫忙。”
她笑臉盈盈，“好的，以後仰仗大佬提攜了。”
正式建交。
初始其實都還好，沒有互相打擾，我看我的小說，她看她的漫畫，最多也就偶爾問幾道數學題，大多是挺簡單的，甚至讓我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玩我。
可後來，畫風就變了，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後知後覺吧，她開始經常開我玩笑。
“你看你這小身板，得多跑步運動，否則到大學哪有女生看上你？”
“一天到晚不是刷題就是看小說，快成書呆子了！”
“多吃點高樂高，你看你都比我矮！”
總之，後來就養成一個習慣，如果一天沒有聽到她的吐槽，就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興許是她看我實在太瘦，總是把她的零食分我一半，美名其曰，“幫兒子增增肥。”
可我就這體質，吃多少都壯不起來。
不過也不好意思拒絕，還是老老實實顫顫巍巍地接過她的零食，在課間走廊裡一起“大快朵頤”。
後來，新學期的校運會來了，她一時興起，順便幫我也報了個名，而且還是3000米。我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不要我命嗎？
她倒是輕鬆，“人生難得幾回突破自己的機會，相信自己。”
我本不同意，但在她的威逼色誘的情況下，還是悲壯地在報名表填上自己的名字。
交給體委的一瞬間，我感覺世界好不真實，這是我會幹的事嗎？
然後在傍晚我就理所當然地被她拉出去跑步了，跑步時她說的最多的永遠都是那幾句吐槽，我就有點鬱悶，“你能不能不要用激將法？”
“這招好用，激勵一個男生最好的方法就是打擊他的自信。”
“混蛋。”我突然起速，把她甩在後面。
而她卻停了下來，一直在哈哈大笑。
暮色深沉，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向教室準備上晚自習，看著仍在籃球場打球的同學們，不禁感慨，“這些人怎麼總是有這麼多的精力呢？我還是當一個節能主義者好啊！”
她特訓了我半個月，不出所望，我還是拿了倒數第一。
3000米真的好遠啊，跑的時候感覺自己都沒有意識了，就是一直在慢慢地跑下去，偶爾聽見同學們的鼓勵，不過好不真切的樣子。
其實本來想跑到一半就放棄的，但聽見了她的鼓勵，最後還是咬著牙跑下去，儘管已經是倒數第一名了。
校運會結束，我和她被數學老師吐槽，“沒想到這對同桌都拿了第一！”
我一臉尷尬，而她卻為我跟老師辯解，“他其實已經很努力堅持跑下去了！”
老師邪魅一笑，“開個玩笑，喲，你咋這麼護著他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參加了兩項比賽，都拿了第一，我們班的校運會總分大多來自於她，惹得老班感慨無限，“男孩子們，多出去鍛鍊鍛鍊，不要讀成書呆子。”
老班說完此話，她得意地瞟了我一眼，我服軟，“以後仰仗大佬提攜！”
某次，我正在看小說，她心血來潮，問我，“如果我穿裙子會怎麼樣？”
聽到這話時，我差點沒把書扔出去，“你穿裙子？”
“是啊，怎麼了？”
“打個比方吧，你穿裙子，就像我穿西裝一樣。”
她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才不會呢，老孃就是要穿裙子。”
“隨便你，反正又不穿給我看。”
那天晚上，她在QQ給我發了一張她穿裙子的照片，是在寢室拍的。
照片上的她，有點拘謹，雙手放在背後，眼神似乎看向別處。
一瞬間我有種被擊中的感覺，說不清楚，我走到陽臺，看著遠方朦朧的月色，心想這夜色是不是過於撩人了？
第二天還是依舊，照常上課，照例吃東西，我看小說時，假裝隨意說了一句，“其實你又高又瘦，穿裙子挺好看的。”
她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你咋突然會誇女孩子了？”
“我是說你只要不出聲，穿裙子還是可以的。”
“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此後的我們，日子依舊，沒有互相點破。
她依舊大大咧咧的樣子，但也會對成績很是在意。
我看的一本小說中，有說大大咧咧看起來心很大的人，其實背後也有一處柔軟。
然後我把這句話說給她聽，她不屑地回答，“書呆子一枚！”
高三的日子很是無聊，重複刷題，重複考試，我們都像上了發條一樣，機械化地運轉著，連我愛看的小說也被迫停了下來。
好不容易從論述性閱讀逃離出來，又轉身進入導數的世界，配合著李華莫名其妙的要求。
寫著寫著，一張理綜卷靠著洛侖磁力撲面而來，帶著芳烴的清香，最後終於趕在交卷前，填上了生物選修最後一道題，腦海裡依舊存留著老師的話語，“生物書，不管是大字、小字、黑體字，都統統看一遍過去。”
時常我們做題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會，伴著翻書聲和寫字聲，悄然入睡。
而她時常把一個晚自習給睡過去，我只好拿筆不停地戳她，而她低聲嘟囔，“太累了太累了，你讓我多休息一會吧。”
高考前幾天，她突然問我，“你喜歡什麼的女生呀？”
我大驚失色，“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屁嘞！就是好奇，快說!”
“額，我喜歡小巧玲瓏、白皙可愛的女生。”
“靠！果然是書生性格！”
“那你呢？我告訴你了，你也得告訴我吧！”
“高考後再告訴你，複習去吧，沒幾天就高考了！”
高考，她考得很差，父母要她繼續復讀一年，但換了一個學校，據說那裡升學率高。
她出發的前一天，我們約在學校見面。
我本來想故作炫酷地跟她說，一年後要考到我這裡來，否則我肯定找一個小巧玲瓏、白皙可愛的女生當女朋友。
但最後，眼淚比話先跳出來。
後來，她刪掉所有的聯繫方式，我們再也沒有見過。
但回憶還生猛鮮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