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

“落葉他鄉樹,寒燈獨夜人。”

又小又窄的廉租房像上了年紀一樣排成一排,天空也被壓的灰濛濛的,各家租戶都回家,女人忙著做飯,照顧孩子,男人則在一旁看著手機,矮仄的小巷裡,充斥著嬰兒的啼哭聲,斥責的謾罵聲,夾雜著各地方言。

我每天從這樣的小巷裡走過,看著他們坐下吃飯的欣喜,飯桌上紅紅綠綠,像極了那開著正燦爛的花兒,和著身邊的事物三五成群。多是在廠裡上班的工人清一色的藍色工作服,穿著廉價的布鞋,過著廉價的生活,每每五六點,巷子裡總會傳出嘈雜聲。

他們來自遙遠的他鄉,有的北方,有的南方,有的西方,還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村子裡,同樣的為了家人的生活,在貧瘠的山村裡走出來。

早在06年的時候,我的父母就外出務工了,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經去了好幾次了,待的時間也不長,也就不算了。我家在偏遠的鄉村,每家每戶都是以種地來維持生活,以多餘的糧食和牲畜去換錢。趕集採購物資也要走十幾裡地,小時為了吃一根冰棍,夏日炎炎,滿頭大汗的也要跟在父親後面去趕集。家裡的供給越來越滿足不了開支,這才外出打工,只是這樣一去,便是冗長的14年。

我想遙遠的地方一定給了父母足夠的誘惑。到了暑假,母親便回家接我去北方務工的地方,遙遠的距離,更顯得格外的珍重。火車在漆黑的隧道里前行,能聽見車廂裡的鼾聲,笑聲,以及各種悉隧的聲音。跟著車軌的滑動,車窗在山川的變化,我便知道我去往另一座城市,而父母,也在這樣遙遠的城市落地生根了,帶著一張初始化的臉,走向了遙遠而未知的未來。父母為了生計,而我,大概就是他們生計的一部分,孩子的教育。

想這些的時間,出租房裡的,兩夫妻又開始吵起來了來,卻也只是因為生活裡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隔壁的走廊窗戶裡突然竄出一個人頭,遞給我一個紅薯,我向他招了招手,他立即開門走了過來,手裡還捧著一碗飯,笑嘻嘻的看著我,我們並排的坐在了走廊的樓梯上,他得離我遠了一些,扒拉著碗裡的飯,眼睛裡透著一股思戀之情。

——我爸媽三年前來的這裡,家裡種地,最後商量了一下還不如出來打工,我現在在這邊上學了,也還好,就是會想爺爺奶奶,他低下頭,狠狠的扒了一口飯。

我低頭不語,吃了一口紅薯。多少人為了生計,為了孩子的教育,來到這裡,與其說這裡是誘惑,不如說是慷慨,遠離故鄉,受著當地人的白眼以及唾罵,孩子珍惜學習的機會,父母也為了生計奔波他鄉。

我父親常說一句話“他鄉容不下靈魂,故鄉容不下肉身。” 我想他是孤寂的,故鄉的靈魂的安慰,就像落葉歸根一樣。

海子曾說,“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因此他選擇臥軌尋找遠方。”

地球不會因為我們的思愁而停止轉動,太陽也不會因我們悲嘆而隱藏於天空。而我是亟需上路,是不負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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