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你》收官,這些劇中的B面你關注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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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想見你》即將迎來最終回,觀眾期盼了很久的結局也將一同被揭曉。


這部臺劇支撐大家度過了當下最艱難的時期,整個在家隔離的日子,觀眾都跟隨著黃雨萱、李子維、莫俊傑的心緒,一起在未來過去來回穿梭。


燒腦推理和揪心幾乎伴隨了觀劇的全過程。前半部分大家關心的問題是到底是誰殺了陳韻如,是坐牢的莫俊傑嗎,可是他明明是最關心陳韻如的那一個?或者是全劇最黑暗的謝芝齊,可為什麼坐牢的卻是莫俊傑?


在劇情逐漸走向清晰的結尾處,編劇丟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將陳韻如原本“壁花少年”的特質做了極致的對比,居然讓她假扮與自己個性完全相反的黃雨萱?


反轉與衝突之間,觀眾不再只關心愛情,他們開始思考背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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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之外,《想見你》也擁有全臺第一的收視率和內地居高不下的討論度,說是非常時期少數幾部殺出重圍的劇也不為過。而許光漢也像坐上了火箭,和伍佰的《last dance》一起爆紅內地。


內容、市場、口碑,甚至是造星能力,無論哪個維度來看《想見你》都是一部值得他人學習和複製成功經驗的作品。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並不是一部突然出現並獲得如此成功的劇,當大家在為黃雨萱和李子維的愛情惋惜時,或許忘了這背後還有陳韻如、王詮勝這些B面角色的成全。


在最終回之前,金牌創作人對談該劇編劇簡奇峰、林欣慧,特別從《想見你》的B面出發,和他們聊了聊劇中的B麵人物,或許可以透過他們,看到這部劇更深層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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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被忽略的B麵人物


在《想見你》臺版的第八集開頭,王詮勝的故事被完整展現給觀眾。

學生時代的王詮勝暗自喜歡班上一位男同學,但當他鼓起勇氣表達心意時換來的是「好惡心」這三個字,幾乎同時又遭遇了校園霸凌,最後終於絕望地走向大海深處,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故事只有一首歌的時間,沒有任何臺詞,編劇簡奇峰、林欣慧給這段青澀的愛情賦予了「藍色初戀」這樣憂鬱的名字。內地版拿掉了這5分鐘的劇情,但觀眾的心並沒有就此被拴住,王詮勝的故事也比想象中的更讓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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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並不知道的是這個出場時間只有5分鐘的人物卻是簡奇峰、林欣慧在《想見你》中要表達的B面。原本兩位編劇一開始沒有打算要賦予王詮勝很多戲,但最後決定要用一個簡短的故事來呈現是因為「“王詮勝們”不該被忘記」,故事可能很短,但是卻可以讓觀眾記住角色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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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詮勝的故事源自於生活,曾經在臺灣真實的發生過,「這個族群現在還是會受到很多的歧視,大家會覺得討論這個話題是不被允許的,可是某種程度,我們依然想為他們說點話」。

並不擅長取名的壽司(簡奇峰)將自己小學同學王詮勝的名字直接用在了劇中,但當他跟欣慧討論到性別認同時,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樣的人設會不會對朋友的生活帶來困擾。「為什麼要為這樣子的設定擔憂,感到不安?當我想這件事情時才發現,他這個設定、自我認同後面其實隱藏著太多太多的偏見以及惡意。」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把曾經發生過的社會事件放在了一個名叫“王詮勝”的容器身上,「即使他只是5分鐘的一個角色,可是那樣的故事在臺灣、在世界各地還在發生」。


只是在結尾的那句「希望有一天,這個世界會變得不一樣,不管我喜歡誰,都不再奇怪」更發人深省,當它用純粹的文字形式呈現給觀眾時,當觀眾一字一句默唸出來時,這句話就有了意義。

它不僅僅只是寫給王詮勝的,是壽司和欣慧寫給所有人聽的。在燒腦和愛情之餘,這個故事是他們送給觀眾最厚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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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壽司和欣慧創作「藍色初戀」這件事的背後,傳達了幾個這樣的訊息,關照社會議題和周遭事物,敢於直視殘忍的那一面,編劇感同身受的創作態度,以及審查制度的剛剛好,《想見你》並不是一部淺顯的愛情劇。所以這也是能爆紅兩岸的原因吧?

而在此前,自2012年《我可能不會愛你》之後,偶像劇乃至於臺劇都被外界賦予正在走向落沒的口號,2020年《想見你》的大火重新燃起了這把火。不到10年時間臺灣編劇就憑藉深厚的功底重新發力,這讓我們不得不考慮其中的原因。

當生活經驗為編劇提供了豐富的創作來源時,他們又是如何做到將所有的元素排列組合,讓愛情偶像劇不只侷限於愛情?又為觀眾創造一個與眾不同的觀劇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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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答疑解惑

1

兩位編劇的分工模式是怎麼樣的?


壽司:我跟欣慧是臺灣想不到第二個的男女合作的編劇,我們基本上從故事發祥就在共同討論。我們個性上截然不同,討論的過程中自然就會出現所謂的男女辯證,或者是一些情節上的碰撞,所以我們的合作模式比較像是,當我有一個不錯的想法的時候就會丟給她,她給予回饋;或者她有不錯的想法會丟給我,那我就會給予回饋,我們會在構思的過程當中一起去撞出其他的可能性。

在落實的階段基本上也都是共同討論,我們的前置作業會比其他的編劇來的長,創作基本上都是從我們倆之間的對話產生的,而不是我已經完全想好我要怎麼做。一起構思的過程我們就要開始試著說服對方,這個過程其實很像是編劇跟觀眾的對話,在我們之前第一步討論過程當中就已經產生了。

欣慧:比較特別的是我們的劇本不是一人寫一集,也不會誰寫校園戲,誰寫家庭戲,是一集裡面會有我們兩個一起寫的東西,這可能是跟別的編劇比較不太一樣的地方。

等到修本的時候,我們其實就是互相彼此調整彼此的東西。合作到後期基本上也不用修本了,他寫的東西跟我寫的東西就很像,我寫的跟他寫的也很像。演員都分不出哪一場是壽司寫的,哪一場是欣慧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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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如何創作出陳韻如、莫俊傑那樣的B面角色?


壽司:我們在創作陳韻如這個角色,一開始決定要做兩個長相一樣的人的時候,期望營造出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其實個性是最簡單的區別。當我們創造出一個令人喜歡的黃雨萱的時候,另一面我們在想象著說,就像卡帶的A面、B面,她們兩個應該像是兩首曲風不一樣的歌。

黃雨萱像是A面的第一首主打歌,是一個符合大家一般期望跟喜愛的人。對於陳韻如而言,我們其實就是挖掘出另外一種樣貌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其實不僅僅只是我們身邊有過,是我覺得我們在成長過程中,都經歷過那樣的時間。

這個過程中有些人是沒辦法誠實坦率地去面對生活周邊的那個人,就像我自己本身心思細膩,成為編劇後有的時候都會在想著如何去表達自己。心思細膩的人特別會在乎別人怎麼看,就像是陳韻如的日記本里面寫的一樣,我們在學著扮演自己的過程當中,會因為別人而丟棄那個自己。

欣慧:其實蠻像我們生活周遭,也許就像我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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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如何設置謝芝齊這個黑暗的角色?又如何保證這個角色不被刪減或改動?


壽司:我跟欣慧討論謝芝齊的時候,真的就是挑戰看看。當時覺得觀眾期待這麼久的殺人兇手和懸念,如果來一個很普通的角色好可惜,我們想在上面做一些特別的設計,想放一些懸疑推理的元素進去。如果在這個發生在過去的案件中兇手是個來自未來的人呢?這也是我們那時候會把謝芝齊放在裡面的原因。

另外我們還是希望讓觀眾看到在設計上面不僅僅只是給他們衝擊、反轉的東西,當然反轉不能只是為了要騙觀眾,而是把故事的吸引力拉出來,我們就會比較去設想一個特別的角色。在過程當中欣慧在這邊也付出蠻大的心力,像大謝芝齊跟小謝芝齊的對話,我覺得這可能是欣慧非常喜歡看偏暗黑系的戲劇,產生出來的靈感。

謝芝齊最恐怖的地方來自於他認為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所以他相信自己的那個世界是完全正確的,只是沒有人理解。這一點是完全打動我的地方,我們就往這個方向努力地去描寫、去刻畫這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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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何在一部以愛情為主體的戲劇中做出深度,不讓觀眾只關心顏值、甜虐?


壽司:每一部戲編劇都有自己想要傳達的意念,我個人比較傾向於,要讓觀眾接受你所傳達的東西之前,你要先讓觀眾喜歡上這一部戲,這絕對是優先條件。你只有先讓觀眾被這部戲給吸引,喜歡上我們的男女主角了,他才有機會,甚至他才會將你所傳達的東西給聽進去。

畢竟我們做的是商業劇,還是以觀眾的心情或者是觀眾的閱讀感受為第一優先,可是在這之前,我們先要把故事講的好看、好聽,寫的精彩。至少我們用心把這個故事寫好,讓他們喜歡上這個故事之後,自然而然地就會聽到我們想在這個故事當中所要傳遞的訊息。

欣慧:其實在這個議題上,我們有做一個組成跟安排。青少年自我認同對很多觀眾來講是一個很不好啃的內容,所以我們把他們命中註定的愛情故事放在前面,選擇縮減一點點陳韻如的比重,告訴觀眾她的個性跟成長環境,到最後才真正去講我們的主題。

這個時候如果觀眾可以看到後面,其實代表某種程度已經蠻喜歡這些人,甚至很瞭解他們,再放一些我們覺得比較硬核心的東西的時候,觀眾比較能夠進入那個狀況,也會理解角色感受到的壓力跟心情。所以是各種安排,採取往後放的方式,讓觀眾慢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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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已經有製作方鳳的大力支持,在創作上是否還會存在一定的侷限性?


壽司:製作方給了我們相當大的支持,就像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製作方為什麼會那麼的支持我們倆?很多時候是因為我覺得我跟欣慧比較像是自建型的編劇,我們在寫戲的時候,會去考量預算,執行程度,長久以來他們也知道我們不會亂來

在創作上,製作方會給我們絕對的空間,困擾其實也就在這個地方,我們在寫作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在考慮執行上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我們就會規避掉那些。反而會把精神、把所有的心力放在有限的預算當中,做出與別人不一樣的戲。

當我們開始站在製作方的立場去進行創作的時候,製作方也會站編劇的立場,去支持我們的創意。這樣長久下來,三鳳大概會知道什麼對劇本相對重要,他們就會評估,將預算砸在我們想要去呈現的畫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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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有話說


編劇作為最核心的輸出方,絕對是《想見你》「大獲全勝」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藉此機會,我們也跟兩位編劇聊了聊他們的工作習慣和態度,透過他們分享自己多年的經驗,期望能給其他內容創作者帶來一些可借鑑的地方。


理解別人的傷痛是寫好故事最重要的原因

教導我們編劇專業的老師,還有共事過的許多臺灣優秀的編劇前輩,在跟他們合作過程當中,在創作的過程當中,我們明白到編劇的工作其實是富有相對的社會意義。要傳達的不只是想說的故事,還是要有所謂的社會責任在裡面。

但你怎麼樣去將社會責任融入在你的故事當中?寫一個三觀正確的戲這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我們希望的是讓大家去理解,而不是隻有口號式的要三觀正。

在編劇的過程當中,我覺得能夠去理解別人的傷痛,是寫成一個好故事最重要的原因。只有當你理解別人心裡的傷口,或者理解每個人生活的不順遂、不如意,或者比起那些讓人傷心的東西,能夠經過我們的理解之後,帶給他們一個相對正面的東西,這是我們給自己的社會期許。

作為編劇,我自己對社會責任的期許是這樣,希望那些在生活上或者生命當中曾經受過傷的人,在這部戲當中能夠得到一點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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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片方,不指手畫腳


我們非常不喜歡參加殺青酒,就是裡面的陳韻如,還是害怕人群的。應該是導演尊重我們的創作,我們也尊重他們的創作。

如果拍攝上有什麼困難,需要回到劇本的話,我們才會進行討論。其實劇本寫完,交給製作單位以後,下一個階段就是他們要去拿著這個使用說明書開始工作,我們不應該在裡面指手劃腳。拍攝階段應該是導演、演員跟製作單位為核心,而不是我們在裡面瞎攪和。


選角來說,三鳳挑選演員的前提是已經非常熟悉劇本。在瞭解劇本以及理解編劇的想象空間之後,他們所做出來的選擇基本上也不會有太多的誤差。


所以演員名單安排出來的時候,我們都沒有說哪個演員不好,為什麼一定要用這個演員,我們並沒有這樣,而是覺得確實蠻合適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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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原創能力


複製成功經驗對於編劇就是一堵高牆。要遵循著成功經驗的話,在創作上面就已經是落人一馬了,是落後的狀態,你要如何在市場中殺出來?可是相同的,前人已經有太多成功的案例了,你又要怎麼去超越它?

難度就在於,你願不願意為自己去做點挑戰,不去複製這些成功經驗法則,做出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可是這個不一樣會不會有投資方願意投資?

其實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掙扎過,但後面會發現只有選擇,沒有對錯。你如果要選擇去複製成功經驗,就不要去追求創作自由,可是你要最後創作自由的時候,對於編劇來說,製作方面的難度也是在這裡。

當你依循成功經驗越久,自我創作、原創的能量就會慢慢壓縮,就會不見了,可能再也找不到原創的內容。不管是新編劇還是老編劇,這是當你去追尋成功經驗法則的時候要面臨的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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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送企劃案給製作公司

相較於其他編劇,唯一可以敢說的是我們比起其他的編劇,比較常做的一件事情,我們都是主動送企劃案給製作公司的。本人有一個流浪狗的性格,喜歡劃分地盤,別人案子給我到這邊,我會把它改成是我的。

我們心裡面有一個叛逆的地方,既然要為這個東西付出半年、一年的時間,為什麼要幫別人創作?為什麼不為自己創作?可前提在於,在你還沒有看到所謂的資金到位之前願不願意先投入

我們在學編劇的時候,老師告訴我們要有自己的口袋故事,但是無論是臺灣編劇、大陸編劇,基本上都是相對被動的,大家都在等製作方來找他寫一個已經觀望好的企劃案。可是再直白點講,那些企劃案又是哪些人寫的?可能是剛進公司的年輕企劃,那些企劃已經變成是骨幹的時候,你會怎麼期望變成一個成熟的劇本?

我覺得三鳳比較好的一件事情,是他們看到了這件事情,在企劃案的過程中,他們就已經買單了,讓我們知道,這個故事只要放心交給他們,可以不用擔心生活。企劃案就從我們開始做建立,當編劇從無到有去建立骨幹架構的時候,我們不能說一定能夠在市場上造成反應,但絕對會有自己的風格,更貼近編劇想表達的東西。

只能說一個編劇能不能相對誠實的去面對自己的這個工作,你的工作到底是替別人加工完善,還是要從無到有好好說一個故事,建立一個角色?你的中心思想是什麼,企劃案就已經決定8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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