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丈母孃的戀愛(二十五)

我丈母孃的婚姻算是糊里糊塗地開始,結局卻是美美滿滿的。

故事:丈母孃的戀愛(二十五)

1954年7月17日。老丈人抗美援朝回到了家。他是他的營長開車送回來的。他雙腿截肢,是戴著假腿英武瀟灑地回來的。

鎮裡敲鑼打鼓地迎接。那年月坐小車的人鄉村人頂禮膜拜。老丈人因此受到一鎮人的敬仰。他的營長送他回來是要完成一件事,要給他娶老婆結婚生子。

那年老丈人29歲。他的營長對他說。

“你的地方你熟悉,看看你心動的姑娘是哪個,我去給你撮合撮合!”

營長臉上掛滿了花。

老丈人沒有馬上回答。他在記憶中搜索。突然他的眼睛一亮。

“我看得起我們一個大隊的一個叫陽珍本的姑娘,——不過估計她小我七八歲的。”

營長歡喜,營長的任務能夠完成。

“年齡不是問題,關鍵的關鍵是有你對眼的!”

營長要鎮長陪同,一行在丈母孃屋旁邊的小路碰到了她。姑娘穿著白底紅點的花衣服,漂亮的臉蛋紅撲撲的,她揹著揹簍,揹簍裡還裝著剛打的豬草。

她的家裡坐滿了人,她的父親母親很是滿意。

一個星期後,喇叭鎖啦把她送到了他的家。

故事:丈母孃的戀愛(二十五)

糊里糊塗地她作了他的老婆。第二年她生下一個胖小子。第四年又生得一個胖小子。家裡人口多起來,他的腳不能使重力。屋裡屋外都是她忙,她累病了。他給她天天早晨三個雞蛋。他的腿發炎,痛得他直掉眼淚。他把雞蛋送到床邊。他的眼淚出來了。

“怎麼的,又痛得難受,都流淚了——是我拖的你。”

接過雞蛋碗,看到了他發抖的手,她對他說道。

“不是的,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還讓你一個人做活,忙了屋裡忙外頭,還給我生了兩個胖小子——我感動——不是痛!”

他笑了,又出了眼淚。

過了兩年,她又給他生了個姑娘。隊裡很照顧她的,她在屋前屋後種些菜蔬,沒人檢舉她的。

她不識字,數數不過三十。他教她數數,數紅苕秧子。隊裡識數的不多,誰能數紅苕秧子(50根一把)誰就不下田,只數數。他教她數,兩根兩根地數,數上25雙就捆成一把。那以後她的活路輕鬆多了。她感激他,她崇拜他,他知書識禮。

她的榮耀自一次矛盾開始。他為她體力著想。他讓她開起了商店。一個冬日,太陽剛從東方的山樑爬起。她看著似被霜雪凍住的太陽,又沒有一個顧客的到來,她進了屋。他早在木椅上坐著。不久進得幾個人來,說是來收什麼什麼稅的。

他在聽,她在笑著迎接。可來人就是要收50元的什麼管理費。不給大有不走的架勢。他發氣了,突地將自己的兩個假肢摔了出去,直摔向叫得最兇的來人。

“收稅!來!——收去吧!”

幾人落荒而逃。後來政府來人了,解釋了幾人不明情況,要英雄原諒。那以後,她開始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依靠。

她最高興的是學校孩子們的到來。學生們給她的家打掃衛生,挑水弄柴。給她的英雄送匾額。這些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孩子們圍著她的他聽他英雄的故事。她和孩子們一樣,他的臉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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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下十個孩子,死去了一個,最後的一個引產了。她帶大了八個孩子。其中就有兩個軍人,兩兄弟退伍之後國家也安排了工作,後來都到了局裡。

她的他1994年腦溢血去了,去世的前兩天還給孩子們講過他英雄的故事。那天他總覺得耳朵發癢,他努力搖頭,他的左耳裡竟然掉出來一小塊彈片來。他笑道。

“看來我得走了,跟隨我幾十年的彈片都走了——我還要去找我的部隊,我的營長。”

真的,幾天後他走了,走得是那麼的匆忙,正如他匆忙地上戰場。

英雄走了。以後過年過節,政府還都來慰問她。現在她已經四世同堂,全家到齊時,滿滿的五圓桌。她聽著一大家的歡聲笑語,她心裡裝滿著一罈蜜,她享受著天倫之樂。

如今,她每月拿著幾千塊的遺屬補助,她滿眼都是一大家子的歡聲笑語,她驕傲,她嫁對了男人。

一路走來,她從開始的糊里糊塗,到後來的感激。她時時告訴她的後人:一個人只要守得住,總是會守出幸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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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丈母孃和她的孫女(三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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