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一件小事》:這件小事並不小,因為其中藏著正確的價值觀

我走著,一面想,幾乎怕敢想到自己。以前的事姑且擱起,這一大把銅元又是什麼意思?獎他麼?我還能裁判車伕麼?我不能回答自己。

一個人的高尚,就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審判別人,更沒有資格凌駕於其他人之上。

在1919年11月,魯迅寫下了一篇文章《一件小事》,在12月份發表在了北京《晨報》“週年紀念增刊”上,同樣收錄在了《吶喊》的小說集之中。

在1919年爆發出“五四”運動,這一場運動讓知識分子在勞動人民身上看到了民族新的希望,所以提出了一個“勞工神聖”的口號。

此時工人的地位大大提升,工人的形象也日漸偉大起來,而魯迅這一篇《一件小事》寫於1919年11月,其中的主角人物“車伕”,便是基於這種背景之下所塑造的光輝形象。

魯迅《一件小事》:這件小事並不小,因為其中藏著正確的價值觀

文中記錄了這樣一個故事:

民國六年的冬天,“我”因為生計關係,出門就僱了一輛人力車,走在路上,車伕不小心把一個衣衫襤褸的婦女撞倒了。

這個時候並沒有其他人看見,這個婦女彷彿也沒有大的妨礙,“我”就非常不以為然,自己當時又趕時間,就揮一揮手讓車伕趕快走。

誰知道這個車伕並沒有理“我”,而是將婦人摻起,送到警署局檢查傷勢,當看到這一幕之後,“我”心裡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後來巡警讓“我”再次僱車的時候,“我”託巡警將一把銅元給了那名車伕。

在魯迅的作品中,訴說的不僅是底層民眾的悲哀命運,更是上層人士的冷血和壓迫。

比如說受盡嘲笑的孔乙己和被現實逼死的阿Q,以及在眾人虛偽的善良下,悲劇致死的祥林嫂,都是用上層的冷血對比出下層的壓迫與無奈,諷刺了人性的現實,以及封建社會的冷酷無情。

而在《一件小事》之中也是如此,車伕的善良和理性凸顯出我的冷血無情,在那一刻“我”甚至需要仰視才能看得到車伕的身影。

魯迅《一件小事》:這件小事並不小,因為其中藏著正確的價值觀

在人與人之間最大的隔閡,就是階層之間的差距,而最殘忍的事情就是一個人拿階層優勢當做自身的優越感,而失去該有的信仰。

而在文章中,這種可恥的優越感表現在三個地方:

01:“我”從鄉下到京城六年時間養成的臭脾氣

文章開頭便說,“我”從鄉下跑到京城六年的時間,也聽過許多國家大事,但是在心裡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如果說在這六年時間內對“我”產生了什麼影響,那麼就是增長了“我”的壞脾氣,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

02:我看到婦人被撞之後的冷漠

當車伕要去將婦人扶起時,“我”還怪車伕多管閒事,催促著車伕,說道:“沒有什麼的,走你的罷。”

因為“我”看她只是慢慢的倒地,怎麼會摔壞呢?或許只是裝腔作勢罷了,這真可惡,車伕也是多事,怎麼能自討苦吃呢?

當“我”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看笑話一樣,諷刺車伕的無知,嘲笑車伕太過於老實,容易被欺負的樣子時,卻沒有覺察到此時顯出的只是自己廉價的優越感。

作者在這裡借“我”與車伕之間的形象對比,襯托出車伕樸實善良的偉大形象,這也是這篇文章中的一個亮點。

魯迅《一件小事》:這件小事並不小,因為其中藏著正確的價值觀

03:“我”將銅元交給巡警的那一刻

很多人看到這裡的時候,未曾發覺其中有什麼異樣,覺得作者能夠將自己的銅元交給車伕,是被車伕的善良所感動。

但是我們且看下一句,文章中接著又說:“這一大把銅元又是什麼意思?獎他麼?我還能裁判車伕麼?我不能回答自己”。

“我”的形象早就被車伕的偉大所弱化,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評價車伕,更沒有資格去同情車伕,但是我卻拿出自己的銅元給了車伕。

我有什麼資格呢?我是拿自己可恥的優越感當做資本,還企圖凌駕於車伕頭上嗎?

人性之中最可笑的地方,並不是做了某一件壞事,而是在無形之中拿偽善施捨自己的同情心,這才是一個人卑微之處。

在魯迅的《一件小事》之中,不僅表現出車伕的偉大善良形象,同樣也表現出了整個時代畸形價值觀所帶來的危害或者迫害。

我們總是能輕易的察覺出來人生明顯的錯誤,但是卻感受不到那一些藏在骨子裡,可恥的優越感和偽善,就像祥林嫂身邊的柳媽一樣,揭開了祥林嫂的傷疤,還總有人將她當做了善良的楷模。

魯迅《一件小事》:這件小事並不小,因為其中藏著正確的價值觀

而這也正是魯迅文章中最耀眼的地方,有人覺得魯迅的文章醜化了人的形象,但是魯迅的文章何嘗不是剖析出了人的劣根性呢。

如同一把手術刀,將一件事情細緻的剖析開來,讓每個人都能看清其中的錯誤和問題,如果一個人乃至一個群體,連看清自己問題的勇氣都沒有,依然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可恥之中,那才是最可悲的。

這“一件小事”並不是小事,其中藏著一個人正確的價值觀和一個民族正確的方向。

-end-

作者|今夜文學

為自己的靈魂找一個文學的歸宿,用文字與您溫暖相伴。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