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暖烘烘的被窩裡被人扯起來,姜枳也有起床氣,可眼下卻認命地坐在凳子上,拿著帕子擦拭涼扶紂那張已經看不清樣子的臉。
畢竟她那築基後期的修為在合體後期面前,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該認命的事,她也就不再費力掙扎。
一點一點,耗時許久,那些血跡才被清理乾淨,露出涼扶紂那張年輕又帶著絲邪氣的臉。
他和顧晏殊不一樣,五官精緻漂亮卻過於妖孽,透著股邪氣,讓人心生忌憚,不敢親近。
頂著涼扶紂那壓迫的視線,姜枳仰起頭,面上帶著笑:“師兄,你的衣裳也髒了,我修行低微,還沒見過人使用淨身術,不如師兄你展示一番,讓師妹我看看?”
其實到了涼扶紂這個境界,汙穢的東西只一個淨身術就能瞬間搞定,他偏偏要她親自為他擦拭。
費時費力不說,那血跡時間一久不易擦掉,等她弄完,涼扶紂那張妖孽的臉就紅了一大片。
姜枳仔細看了看,那紅色讓涼扶紂妖孽的臉平添了幾分可愛,倒讓他不顯得過分邪氣。
藉著涼扶紂的威脅,姜枳意識到原主的白蓮也情有可原,她這具身體確實有問題,強壓和極度危險下就會變得虛弱,柔若無骨般可憐無依,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涼扶紂看著姜枳鬆懈的模樣,嘴角微勾,又將雙手伸了過去:“師妹,還有手呢。”
姜枳身子一僵,敢情她前面的戲白演了,話也白說了,忍住想把帕子拍在他臉上的衝動,努力保持面上的笑意。
“也是辛苦師兄了,每次下山都有惡戰,這慘烈的模樣看了都讓人擔心。師傅也不多派些人去,為師兄分擔分擔。”
涼扶紂明顯聽出姜枳明誇暗貶的意思,沾著血跡的手往前一抬,擱在她下顎上微微一挑,輕佻地笑道:“過兩日,我還要下山去,師妹擔心我,就和我一起去吧。”
姜枳聞言愣住,但片刻眉頭又舒展開,語氣羞澀又帶著絲猶豫:“可師傅讓我休息幾日便去尋他,說要親自教我修行,恐怕就不能和師兄一同下山了。”
說完,她低垂眼簾,故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憐模樣。
姜枳想好了,跟著涼扶紂固然危險,但要和顧晏殊一起修行,她恐怕死得更快。
眼下,她也只能發揮這具身體的本能,讓涼扶紂能夠憐惜她,執意帶她下山去。
良久,姜枳也沒聽到涼扶紂說出預想中的回覆,一抬頭,視線直直撞進他那雙黑漆漆的眼裡。
好似一團迷霧瞬間將她包裹,只覺渾身冰冷,像被人盯上一般。
“師……師兄?”
涼扶紂眼見姜枳有些受不住他的威壓,猛地收回氣息,淡淡開口:“聽說,你和邢禾見過面了?”
語氣很平淡,好像隨意一問。
威壓一撤,姜枳渾身上下還來不及鬆懈,莫名地又感受到了涼扶紂平淡語氣裡的戾氣,心猛地一提。
她避開他的視線,面上露出一絲窘迫:“師兄也知道了?嶽箐師侄真是誤會了,邢師兄來南劍派是有要事,我和他也只是碰巧遇見了。”
涼扶紂似乎不太滿意姜枳這樣的答覆,挑著她下巴的手輕輕往下一滑,落在她纖細的脖間,輕輕捏了捏。
冰冷的觸感和危機感襲來,讓姜枳下意識往後一躲,一股真氣卻將她牢牢套在原地,整個人立即動彈不得。
軟的不行,只能來更軟了。
姜枳立即露出泫然若泣的神色,眼睛直勾勾盯著臉色黑沉的涼扶紂:“師兄,我說的都是真的!”
涼扶紂偏頭,手慢慢收緊,看著姜枳越發緊張的神色,突然鬆開手,大笑道:“可是我分明還聽人說,你和邢禾舊情復燃,還抱在一起呢?”
姜枳頓時頭疼,想到原主為她留下的爛攤子,忍不住想罵人。
原主昨日確實是約了邢禾見面,她想借他的手,裡應外合揭露顧晏殊的真面目。
可惜,她還來不及向邢禾施展自己的魅力,就被一直盯著她的嶽箐撞破。
三人起了爭執,嶽箐怒極之下也出手傷了原主,這才有了殿前罰跪的劇情。
看著涼扶紂滿含笑意的臉,姜枳莫名覺得自己像個被丈夫抓到錯處的小娘子。
儘管有哪裡不對勁,但她還是試圖再掙扎一下:“我如果說昨日邢師兄抱我,是因為我不小心扭了腳,師兄信嗎?”
涼扶紂沉默,看著姜枳良久,突然俯身湊到她耳畔輕聲道:“師妹說什麼,我就信。但就這一次,要是我再看到師妹不聽話,接近別的男人,可就不要怪師兄不客氣了。”
那言語間的親暱和認真的殺意,讓姜枳徹底僵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