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勇醫生出院,依然保持善良,但從法律層面要求嚴懲凶手

原標題:被砍傷84天后陶勇醫生出院,“現在想起來還是後怕”

北京青年報

視頻中的陶勇,穿著睡衣,左手帶著復健支具坐在沙發上,頭髮短短的,看上去精神狀態不錯。4月13日,在傷害事件發生整整84天后,陶勇終於出院了。

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採訪的時候,陶勇一直在用右手活動著左手上的復健支具。目前他的左手還沒知覺,日常生活也非常不便,全天24小時、無論做任何事情都要戴著支具,“一開始有點不太適應,但是很快就過渡過來了。”

這是陶勇出院後,首次接受媒體的採訪,他也首次公開袒露了受傷後的心路歷程。陶勇告訴北青報記者,他的左手很難恢復到原來那樣,三個月是最佳康復期,現在主要恢復期已經過去了。


陶勇醫生出院,依然保持善良,但從法律層面要求嚴懲兇手

陶勇,北京朝陽醫院眼科副主任,從江西考入北大醫學部,師從眼科權威黎曉新教授,35歲即升任副主任醫師,多年來專攻葡萄膜炎的治療。

2020年1月20日,陶勇醫生在出門診時,被診治過的患者崔某砍傷,造成左手骨折、神經肌肉血管斷裂、顱骨外傷、枕骨骨折、失血 1500 毫升。

在近3個月的時間中,陶勇自稱“經歷了人生當中最黑暗、最沮喪的時刻” ,儘管他清醒後得知兇手身份時“很驚訝”,也想不通是為什麼。

時間過去這麼久,也沒有等到崔某或其家人的道歉,陶勇直言,從法律層面來說,他要求嚴懲兇手,“不把自己埋在仇恨之中,不代表我可以寬容他、諒解他。否則這也是對其他醫務工作者的道德綁架。”

陶勇告訴北青報記者,如果能再次見到崔某,他會告訴其在治療他的過程中,大家付出了很多。“我覺得我有義務讓他知道,我們在給他治療的整個過程中沒有害他,希望他能良心發現,從醫生的角度來講,我希望能傳遞更多的正能量。”

受傷前的陶勇被患者稱為“萬里挑一的人”,因為他熱情、有技術,又經常為患者著想,他和曾經的很多病人都成為了朋友,至今還有聯繫。

在得知他受傷後,這些病人和家屬都在第一時間給他發來了微信,甚至有病人家屬要將自己的手捐給他,這所有的善意都讓他心懷感激,“人的一生有時候會遇到打擊、災難和坎坷,但是也會有很多陽光、雨露和支持,所以我很感恩。”

此次的傷害,讓陶勇心有餘悸,也很後怕,因為差一點就“命喪黃泉”。他說如果還能再次返回手術檯,那麼首先要做的是學會保護自己,這樣才能更好地去幫助病人,“對於醫生來說,既要有菩薩心腸,也要有金剛護法。”

傷醫事件的頻繁發生,讓立法加快了進程。3月26日,北京市十五屆人大常委會第二十次會議對《北京市醫院安全秩序管理規定(草案)》進行一審。草案中提出,醫務人員人身安全受到暴力威脅時,可以採取避險保護措施,迴避對就診人員的診療。在陶勇看來,安檢的確可能是目前降低惡性傷醫事件最可行的辦法。

陶勇醫生出院,依然保持善良,但從法律層面要求嚴懲兇手

關於康復 重回手術檯並不樂觀

北青報:您身體恢復的情況如何?大家都很期望您能重回手術檯。

陶勇:現在我的手在被動狀態的時候還算柔軟,如果拿右手去掰左手,是可以掰開的,可以說關節的僵硬程度改變了不少,一開始左手就像“雞爪子”一樣,硬邦邦的。

但是目前來說,主動的運動狀態下還是不太行,左手幾乎沒有任何知覺。

是否能重回手術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並不樂觀。因為當時左手的神經兩處被砍斷,重新長起來是非常困難的。比較麻煩的是,我現在正常生活非常不方便,比如自己沒辦法穿衣服,沒辦法擰毛巾洗臉,因為這些事情靠一隻手是沒辦法完成的。在醫院的時候有護工來幫忙做這些事情,回家之後只能家人幫忙了。

北青報:您曾經說,這段時間,是您人生中最黑暗、最沮喪的時候。從醫生變成了患者,您是如何適應這種變化的?

陶勇: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抱怨的人。本身我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喜歡往好處想,不喜歡往壞處想。之前我出診看病人的時候,也會盡量引導病人往好的方面去想。

當然每個人在面臨疾病和打擊的時候,表現是不盡相同的。比如得癌症這件事情,很多人會怨天尤人,總是在想,這麼小概率的事件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又沒做過壞事,為什麼會是我呢,然後情緒上就是各種焦慮和擔憂。

但也有人會樂觀面對,覺得病了就病了。我曾經看到過一則新聞,兩個人都得了癌症,第一個人心裡沒負擔,覺得面對就好,情緒好,該吃吃、該喝喝,很長時間之後也沒事;另一個人就不行,心情不好,整天埋怨來、埋怨去,天天吵鬧,結果腫瘤沒把他殺死,自己把自己吵死了。

所以說,心態很重要。我覺得在面對疾病和傷痛的時候,一定要有好心態。我當大夫這麼多年,勸別人勸了無數次,輪到自己的時候,我就覺得,或許是勸人把自己的內心也勸強大了。

現在事情既然發生了,就樂觀面對吧。反正手術成功了,神經肌肉血管都接上了,最終能長成什麼樣就什麼樣吧。今後做不了手術也沒關係,傷的是左手,我的右手還可以,還能拿筷子吃飯,還能夠做很多事情。

北青報:在這段時間裡,您心情最灰暗的是什麼時候?會有覺得無法忍受的時候嗎?

陶勇:應該是事情發生後的第一個星期。因為那幾天是最難受的,怎麼待著都不舒服,當時還有腦水腫、腦出血,頭也特別疼,怎麼都不舒服。加上要輸很多液體,手上,胳膊上,來回扎針。

這一個星期是肉體上最痛苦的時候。痛苦到我都顧不上心裡的想法。每天在病床上翻來覆去,難受,難受,就是難受,頭也疼,身體也不舒服,手上還打著石膏,左手又沒有知覺,哪裡都難受。

無法忍受的時候倒沒有,一般情況下還是忍一忍就能過去。忍不了如何,也不能咬舌自盡,人總是要能忍受得了倒黴的。不過這一個星期之後,就慢慢沒那麼難受了,腦水腫下去了,腦部出血也被吸收了。

關於工作 每個人內心中都有自己牽掛的東西

北青報:在您清醒過來後,您曾經口述一首詩——《心中的夢》,說即使以後不能再重返手術檯了,也想組織一群盲童進行巡演,讓他們賺錢養家。這是否是您對於未來的規劃?或者是您情緒的一種宣洩?

陶勇:在這段時間,我確實沒有天天想著受傷這件事,也沒有整天擔心最終我能恢復成什麼樣,說實話,我想的更多的還是沒受傷之前的事情。

原來我治好的那些失明兒童,在我受傷後,他們的家長都通過微信向我表達了關心。這些盲童,包括他們的家長,我們都交往了多年,有家長給我發微信說,要把他的手捐給我。還有一些給我轉錢,但其實他們的家中條件特別差,1000塊錢對於我們來說,可能沒什麼,但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很大的一筆錢。錢我肯定不要,但我真的很感動。

我花了這麼多精力和時間,我的青春全都放在了眼科事業上,但他們的舉動讓我覺得值得。他們把我當成家人,所以我也想能幫助他們做些什麼,對於這些視力不好的孩子來說,醫療技術可能已經幫不了他們什麼了。我很擔心孩子們,所以就寫過這首《心中的夢》。

我想,如果自己的手今後不能做手術了,就做一些公益活動。比如組織這些孩子去巡演,講一些奮發激勵、與病魔勇敢做鬥爭的故事。用故事去賣錢,然後養活他們自己。我覺得人得病其實不可怕,怕的是失去社會屬性,如果未來他們能像正常孩子一樣,去工作,有生活來源,他們的父母就可以放心了。

就是說,每個人內心中都有自己牽掛的一些東西。

北青報:您剛才提到的這群兒童,有沒有令您印象最深刻的孩子?

陶勇:有一個跟我接觸時間最長的盲童,他的本名跟香港富商一樣,叫李嘉誠,後來他改名叫李天賜。他的眼睛長了惡性腫瘤,就去了我原來的單位北大人民醫院治療。

那是2003年吧,當時他的一隻眼睛就摘除了,那時候他才不到三歲。後來另一隻眼睛也發現有惡性腫瘤,當時想盡量保住他的眼睛,制定了各種治療方案。我們也一直在儘量給他家省錢,大家還自發給他壓歲錢,給他買奶粉等。

現在過去十幾年了,這名盲童的家長一直和我保持聯繫。他家很窮,但是知道我被砍傷的事情之後,從微信上給我轉1000塊錢。我知道這些錢對不少人來說,可能並不算什麼。但對於這名盲童的家庭來說,可能就是兩個月的生活費。

這1000塊,我沒有收。在我看來,很多真摯的感情,跟錢無關,它就是一種表達。我覺得在他們內心深處,可能已經把我當成他們生命中的一份子。現在這個孩子很陽光,因為當初醫護人員沒有因為他家貧窮而放棄治療他,也沒有歧視他,所以儘管窮,但孩子很開朗,也不自卑。

人的一生有時候會遇到打擊、災難和坎坷,但是也會有很多陽光、雨露和支持,所以我很感恩。

北青報:如果按照時間點來看的話,您那會應該剛成為一名醫生,這件事情是否對您的從醫之路有比較積極的影響?

陶勇:其實那個時候我還只是研究生,但也從事了部分臨床工作,因為我們已經有醫師證了。我經常說患者是我們最好的老師,因為從患者身上能學到很多人性的堅強,所以儘管這個疾病是慢性病且折磨人,但從他們不屈不撓的精神上,就會受到很大的鼓舞。

北青報:您曾經最高一天做86臺手術,能和大家說一下那是怎樣一個工作節奏嗎?為什麼要那麼拼?

陶勇:這是七八年前,在河南南陽“健康快車”基地的時候,當年的患者都是當地比較窮困的,好不容易有這樣一次做手術機會,我就想能多做一臺是一臺,也能讓更多的人復明。對於眼科手術來說,配合的好,一天上百臺手術還是能完成的。

關於受傷 現在仍後怕 但已經能正視它了

北青報:關於您受傷的事情,您現在是否能夠平靜的回憶這件事情?當時您正在做什麼?

陶勇:很恐怖,現在想起來還是後怕,因為確實差一點點,我就命喪黃泉了。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我已經能夠正視這件事了。

當天是我出門診,正在給病人看病。我給病人看病的時候比較專心,因為來找我的都是那種病情比較複雜的疑難病人,所以每次我的注意力都會高度集中。

現在回想,我當時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有個人偷偷走到了我的身後,但我沒想太多,也沒在意,更不用說提高警惕性了。突然,我感覺我的頭上被砸了一下,我下意識用左手去擋了一下,然後趕緊往樓下跑。之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情況了。

北青報:當時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對嗎?

陶勇:對,其實有時候醫院病人多的時候,就醫秩序不是很好,所以有時候你很難注意到某一個人,也很難注意到某一個人想要幹什麼。

北青報:您是大概什麼時候知道行兇這個人是他?內心中會不會覺得有點不公平?

陶勇:過了兩天才知道,那會兒的情況很混亂,我只記得他一直在我背後。知道他是兇手後,我很驚訝。也不明白為什麼,因為手術沒做壞,眼睛也保住了,我感慨說世事無常,如果沒有盡心盡力替他保住眼睛,保住視力,他不也就沒視力來殺我了嗎?就覺得有點滑稽,有點荒誕。

不公平倒沒覺得,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什麼人都有。忘恩負義的人很多,只不過他比較極端。在這一點我真沒什麼想不開的。

北青報:作為病人,您印象當中的崔某是什麼樣的人?

陶勇:他比較內向,不怎麼愛說話。就是你和他說手術成功了,他也很漠然,沒有任何話,沒有表情,也沒有什麼回應。

我記得,手術之後,第二天覆查完,他問“能完全恢復正常嗎?”我說情況這麼嚴重,完全恢復正常是不可能的,但是能保住眼睛,也能保住一定的視力。當時他已經在我們科別的大夫那邊,治療了一年,做過兩三次手術了。我們當時知道他是懷柔的農民,考慮到這個情況,別的大夫帶他過來找我複查的時候,也沒讓他掛號,也沒收費,然後打激光也沒收錢。

即使如此,他見到我之後也還是沒有一句話。你問我對他的印象,我就覺得他是一個沒什麼話的人。

北青報:您在給他做手術時,自己的身體好像也不是太好。當時是什麼情況?

陶勇:三年前,我的腰受傷做過手術,當時打了釘子,後來釘子取出來了。我坐久了,其實很難受,但他眼睛的情況特別複雜,我覺得來找我的病人,大多還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的,所以我輕易不會放棄。他的手術做了兩個多小時,最後成功了。

北青報:崔某和他的家人後來給您道過歉嗎?

陶勇:沒有,他沒有,他的家人也沒有。沒有通過任何渠道來給我道歉。不知道他有沒有家人,我聽同事說,最初他看病的時候,還有人陪,後來也沒人陪他了。其實,如果他通情達理,就會有愧疚的心,那他肯定幹不出這事來。

北青報:如果再見到崔某,你會對他說什麼?

陶勇:作為一名醫生,如果真的有機會見到他,我會讓他看一下我腰上的傷,然後告訴他,我們在救治他的過程中,付出了很多。包括我個人的努力,包括我們幫他減少費用等,至於能不能感動他,那是我無法把握的。

但我覺得我有義務讓他知道,我們在給他治療的整個過程中沒有害他,希望他能良心發現,畢竟從醫生的角度來講,我希望能傳遞更多的正能量。

但從法律層面來說,我要求嚴懲兇手。我不把自己埋仇恨之中,不代表我可以寬容他、可以諒解他。否則這也是對其他醫務工作者的道德綁架。

關於心態 家人的堅強和鼓勵 讓我更加樂觀包容

陶勇:我覺得這跟幾點因素有關係。有一句古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個人比較喜歡看勵志或者正能量的作品。例如北大學者季羨林教授,他就有本書叫《牛棚雜藝》,講述了他自己的苦難史。我常常會想,如果我是季羨林教授,我能挺過那段日子嗎?

我是從江西南城建昌鎮出來的,我一直認為,如果接受信息少,很可能會變得狹隘和偏執。剛來北京的時候,我的寬容度和理解力沒有現在好。但我在北京上學生活工作,又去過世界上十幾個國家和地區,在我看來,行萬里路,對提升一個人的包容度有很大的促進作用,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你會發現世界是多樣性的。

當然和原生家庭的環境也有關。這次受傷,我爸為了鼓勵我,講了一件他小時候的事情。有一次,他去砍柴,不小心傷到了小腿,當時骨頭都露了出來。周圍沒有能幫助他的人和東西,於是他自己就簡單包紮一下,忍著疼,一瘸一拐地走30里路回了家。

聽完之後,我就覺得跟我爸小時候比,我是不是還好點?我在醫院受了傷,馬上有人搶救,不像我爸,是自己一個人走30里路回的家。所以說,家人的堅強和鼓勵,也是讓我更加樂觀、更加包容的重要原因。

陶勇醫生出院,依然保持善良,但從法律層面要求嚴懲兇手

北青報:受傷之後,您爸爸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當時就提出了應該在醫院設立安檢。3月26號,北京市的第十五屆人大常委會的審議了《北京市醫院安全秩序管理規定(草案)》,裡面特別提到了醫院要建立安檢制度,並明確了醫生迴避原則,對此,您怎麼看?

陶勇:我覺得安檢可能是目前降低惡性傷醫事件最可行的辦法。至於後面要怎麼去改善醫患關係,確實需要長期的過程。

現在有少部分患者,會利用醫院息事寧人的心態,把投訴和醫患糾紛當成牟利的手段。如果我們能建立社會信用評價體系,讓這種想從事破壞規則並謀取利益的少部分人,在未來就業或者在他們檔案上有相關記錄,在他們的信用評分中也能夠得到體現,那這些人可能就不會再去破壞規則。

社會環境好了,就醫環境也會好。比如醫院裡,如果嚷嚷的聲高就能插隊,剩下沒有一個人會好好排隊,為什麼?誰嚷嚷聲大誰得利益。那麼如果有相關評價體系,那就意味著,他出了門,就有人知道他是誰。

當然這需要長期的過程。眼下亟待解決就是,減少惡性傷醫事件發生,安檢的確是目前解決問題比較好的方法。我覺得如果能夠讓大家看到傷醫是會受到嚴懲的,才可能會起到震懾作用,否則整個醫療秩序會更混亂。

對於醫生來說,既要有菩薩心腸,也要有金剛護法。如果我還能再次返回手術檯,那麼我首先要做的是學會保護自己,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去幫助病人。

北青報:您有過放棄醫生這份職業的想法嗎?或者說放棄公立醫院,去私立醫院工作?

陶勇:我覺得在現有醫療投入不夠的情況下,醫生護士的待遇普遍偏低,所以國家已經開始推行多點執業,像我們就可以“兩條腿”走路。能去私立醫院為一些人服務,收入也主要在這一部分體現,在公立醫院更多的就是奉獻,因為不掙錢,我覺得這是合理和平衡的。

但完全放棄公立,我沒想過,因為我覺得人生的選擇沒有標準答案,在私立醫院工作,可能環境好,會比較安逸,但我覺得就失去了人生追求的高度和學醫的意義。

在私立醫院,給患者做手術或者看病掙錢,更多的是一份職業,而不是一份事業。

但如果在公立醫院能夠看好疑難的、複雜的,本來都要放棄自己眼睛治療的患者,就會特別有成就感,你會覺得你有社會價值。

北青報:醫療界有句著名的話,“有時治癒,常常幫助,總是安慰。”但是作為患者,每一次就醫,都會希望自己以最快速度痊癒。那麼,這句話你作為一名醫生時怎麼理解的,當角色發生改變時,你作為患者,又是怎麼理解的?

陶勇:在這個事上,我覺得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錢的問題。從本質上來說,醫療本身確實具備著不可預知性,這點我認為跟上學很像。就像老師沒法保證你的孩子最好能上什麼大學,因為中間的可變因素太多。

但是涉及了錢,病人就就容易把這個事看成一件商品。也因為他花了很多錢,所以就轉不過這個彎。但我覺得可以讓真正的良心企業、一些好的民營醫院作為公立醫療的補充。

大夫可以出私家門診,這樣也能達到一個平衡。

北青報:家人對於這件事情是什麼態度,如果有一天孩子問起發生您身上的這件事情,您會怎麼和他說?

陶勇:家人對我還是鼓勵和安慰居多。至於孩子,現在才二年級,對這些事情還沒有概念,家裡人只告訴他爸爸生病住院了,他也沒有想太多。

如果他問我這件事情,那要看他當時的年齡,如果成年了,那就正常說。我覺得這個社會既不是性本善,也不是性本惡,善惡都在人心之中。就看你怎麼去引導。對於孩子來說,我會告訴他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單純美好,但也不是那麼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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