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秋天

清晨的風已是夾帶著冷意了,穿著短袖,身體已會不知覺的發顫了!有那麼一句話春捂秋凍,就是說秋天裡讓身體凍一凍或許九寒天就不會太過難過了!每年秋天來臨,我都挺遲穿外套的,也一直覺得古人說那句話應該也有道理,於是就讓自己身體凍凍,凍著凍著就凍感冒了,吃了幾粒藥,於是就把外套給套上了!

那一年,我在廠裡上班!記得那年的秋天,葉特別的黃,我印象很深!那棵樹叫什麼已忘了,它長在車間通往宿舍的大道上!承載了些許記憶,樹下有隻大狗,一隻很純的狗,叫什麼品種也叫不上了!只記得那會兒第一眼看見它時,著實被嚇了一跳,很高大很威武,比一般的狗大了好幾圈,剛好那會兒廠裡還有一隻小土狗,黑色的!挺笨的一隻狗,一整天都在樹下發著呆走神!幾年下來不見長個永遠就那麼小點!大狗從寶馬X6跳下來瞬間,小黑狗迷離的眼神才微聚了光,縮了縮頭,有點畏懼看著這大它好倍的同類!大狗高抬頭走向小黑狗,小黑狗就更加害怕了,身體顫抖就更加厲害了!大狗見狀,輕吠幾聲,就把注意力轉移了,好奇打量周邊的環境!而小黑狗畏畏縮縮跑遠了!後來總有一副情景,大白狗和小黑狗坐在樹下,小黑狗髒不垃圾,抬著頭仰望高大大白狗,眼神迷離,大白狗毛很飄逸,被風吹的一塵不染,眼神炯炯。

後來一天,小黑狗不見了,車間的阿姨說,跑出去時,被卡車給撞了,再也站不起來了~小黑狗終究沒能長大!小黑狗很小個,但是叫起來聲音很亮,這或許就是它唯一的優勢吧。那年的秋天,小黑狗身上已經開始脫毛了,葉子漸黃時,小黑狗的黑毛也已脫的七七八八了,儼然成了一隻瘌痢狗!廠裡的人都不喜歡它覺得它太醜又很笨而且叫的死響!更多人喜歡大白狗,不僅僅因為它漂亮更因為它是老闆的愛寵!它不叫,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聽它叫過,直到小黑狗消失那天,它叫特別兇!從夏天到秋天,從綠葉變黃葉,狗之間終究還是有感情的!

那以後,廠裡只有大白狗,漸漸的,白狗不那麼白了。漸漸的,它也有點傻了,整天卷著身體在樹下打的瞌睡,炯炯的眼神漸變迷離了。別人呼喚它,它也懶的搭理了,甚至老闆叫它,它也無動於衷了。於是老闆叫門衛把它捆在樹幹上…

那一夜,下了秋雨,下了很大!那夜,大白狗叫了一夜,叫聲淒涼之極,那夜我沒睡著,失眠了!雨敲打著玻璃,大白狗嗚嗚聲似哭聲,在深夜裡越發清晰!

第二天,黃葉掉了一地。大白狗卷在黃葉中,睡著了,畢竟折騰了一晚累了!

秋意是越來越濃了,我終是抗不住了,穿了外套!走在被黃葉鋪滿的大道上,心情突然很是沉重!我走到大狗面前,蹲下身來,輕摸它的頭。大白狗耷拉著,努力睜了眼看了我一眼,舔了舔我的手,又重重把眼睛給閉上了!

我起身了輕嘆了口氣,踩著黃葉走向車間!

陽光從窗外打了進來,我伸出了手,讓陽光從指尖傾瀉而下。我努力適應秋天的陽光!

車間機器響起,一天工作開始了。到了中午,主任找到了我告訴我:明天休息。沒有喜悅,我淡淡哦了一聲。最近都是這樣,上兩天班休息一天,再也沒有第一次被告知明天休息那種喜悅了!

傍晚,晚霞塗紅了整片天空。秋風更加冷冽了!天氣著實變的很冷了。路過了那顆樹大白狗依舊躺在那會兒,眼睛還是閉著。我搖了搖頭,心頭突然升一絲難過。我抬了頭看向圍牆上的那猴子,猴子也無精打采拔著自己毛。

猴子,兩隻狗~它們關係很好。猴子很皮,跳上跳下,到處惹事生非,看到不喜歡的人張牙舞爪,還主動攻擊人。其中我就是被攻擊對象之一,所以我和它早就結下樑子了!猴子喜歡騎在大白狗身上,狐假虎威。大白狗也樂意讓猴子騎在自己身上,滿廠的跑。

我和平時一樣,學猴子的叫聲兇它,不過這會兒,它只顧拔著毛,根本沒有理我的打算。今天我也沒心情和它嬉鬧,換作平時,一個石子過去,猴子非跳起來和我拼命。

夕陽西沉,一天就過去!

第二天,天越發冷了,我一早就出去了,坐上遠方的火車去了另一個城市。

當再次回來時,廠裡廣告欄上寫了醒目的字,因經營不善,宣佈倒閉!站在廣告欄前,腦袋嗡嗡著,雖然有這種預感,但是真的發生了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之前主任還說,公司在整頓重組未來前景一片大好,可是怎麼就組沒了呢。

此刻廠區很安靜,大白狗已經不見了,猴子蹲在廠房屋頂上,看著一片片黃葉的劃落!站了好久,心情複雜到極致,突然間很迷惘了,天很大地很廣,瞬間破碎了化作星點散開散開,再沒有歸宿的地方了。

門衛出現了,聲音透著疲憊,通知我這幾天把該搬的東西都搬走吧。我嘴角撕開一絲微笑點了點頭。門衛是一個老頭兒,臉上的皺紋都堆積到一起了,他朝我點了點頭,他嘴角動了動,最後哀嘆一聲,轉過身去,躬著身緩緩走了。眼眶真的紅了,老頭兒其實想給我一個微笑的,只是已經笑不出了。

秋天總是帶著傷感,廠區那顆大樹,葉子已經掉了差不多了。那年秋天,我離開了待了三年的地方,那年秋天…

回過頭來,我學著猴子叫了聲,圍牆上猴子也悽咧叫了起來,看著我的背影,我拖著箱,箱的輪子碾碎了枯葉~

那年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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