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娃一直犯疑,天天留神,時時在意。
他表面若無其事,攀樹折枝,戲水野歌,玩劣不羈,將羊群趕得滿山遍野亂跑,挑食著鮮草嫩苗,但心裡一刻也沒有平靜過。
他有意跟地仙打過幾次照面,可從未搭過一句話。別人眼裡,他只是一個天真無知的頑童,根本用不著去戒備。
這天,地仙有意來到放羊娃娃跟前,笑著搭訕道:
“兄弟,放羊苦不苦?”
“苦!”
“家在哪個莊?”
“翟家灣!”
地仙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白元,遞到了面前:
“我給你錢,你陪我玩一玩,划算嗎?”
放羊娃娃兩眼一亮,毫不猶豫地接過錢,說:
“給我這麼多錢,你是大人家,我是小娃娃,怎麼個玩法?”
地仙哄道:
“很簡單,你在溝裡石崖底下聽著,我在這崖上站著,看有什麼響動沒有?就這麼玩一玩,沒別的事。你要明白,我給你錢,沒虧待你,你可得讓我玩開心!”
放羊娃一直犯著迷糊,玩就玩,看你能搞出什麼鬼名堂。
你找你的寶,我就陪一會。
放羊娃來到了溝底,靜靜地聽著。不一會兒,忽然山裡傳來悶隆隆的迴響,一陣又一陣,很有節奏。當地仙再三問及時,他開了個玩笑,故意說:
“什麼也沒聽見……”
地仙信以為真,疑慮重重地下到溝底,讓放羊娃在山崖後面的地上跳上一陣子,他親自聽,真的什麼聲響也沒有。
他哪裡知道,放羊娃娃多了個心眼,害怕這行蹤詭秘的陌生人察覺他說了謊,根本就沒在上面跳一下,甚至走路也是輕緩緩的。
地仙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哭喪著臉來到放羊娃跟前,吸著旱菸道:
“兄弟,我也不瞞你了,我是四川來的地仙,跟(注:尋訪察看)了幾個月,才跟得這樣一處真龍寶地,可惜呀!可惜呀!”
放羊娃若有所悟,故意問道:
“跟著不是很好,有啥可惜的?”
地仙嘆了口氣,說:
“娃娃家懂得個啥,這樣好的龍穴,我大半輩子才找到這一處,說實話,恐怕連我師父‘尋龍大俠’也沒碰到過。沒曾想,剛才一試,竟然是處無靈性的死穴,一點活氣也沒有。”
放羊娃似懂非懂,又追問道:
“咋樣的才算好?”
地仙不假思索:
“如果人在上面跳,下面能聽到悶隆隆轟響就好了……”
放羊娃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幸好自己多了個心眼,不然的話,讓這四川鬼撿了便宜,沾了咱地方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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