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神佛如是

過年了,開始講故事。

今年一開頭就比較熱鬧,中東的熱度不減,中美貿易重新簽了協議,還有宅家的春節。看來這個新十年,註定風起雲湧。今年的『訓政』裡提了一句頗為熟悉的話:一切過往皆為序章。我們就從過往的故事開講吧。

這一兩年來逐漸吃的素淡,漸漸連肉都不怎麼吃了。經常在餐桌上有人問我:信佛了?我回答沒有,只是吃清淡些。往往很多人把這當成話題,因為他們身邊不少人因為信佛而吃素。其實我很難解釋素與佛沒有必然聯繫,為了省卻麻煩,只好默認:信佛了。

完了,這不是結束話題的好藉口。

是信佛的人多了?還是我真有佛緣,身邊多有信佛人。只要我回答信了,坐中總有二三人異常興奮,明說請教,實為開始佈道。常見問題:先生本命佛是什麼?拜的哪位大師?讀的什麼經?可有領悟?

我哪知道本命佛是什麼?

為了圓上之前的話只好以本命佛乃本命藏私之用,不敢輕易說出為由搪塞。

老師及讀經這搪塞不過去。只好說還沒有請教大師,在家自修,隨口背誦一段《金剛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其實這有點取巧,因為我只會《金剛經》的一兩段和整首《心經》。但只要背出來,信佛這話題基本結束了,因為我知道大多數人信歸信,但背不了經書啊。

我能背誦,並不是信佛。可能很少有人在學生時代閒的看經書。背誦《金剛經》,因為這部經的中文譯者一定很有文采。中間有那麼幾段文辭優美,頗有駢文華麗麗的感覺。所以就當背古文背下來了。小時候愛看《西遊記》,《心經》是唐僧在烏巢長老處受傳的《降魔咒》,而且文字又短,背誦純屬好玩。另外也看了不少佛教經典,比如《地藏王菩薩經》、《楞嚴經》、《法華經》等,但覺得翻譯不好,詞句沒什麼驚豔,甚至覺得邏輯也不太好,看過也就忘了。當然,純屬好奇,讀了《聖經》,也讀了《可蘭經》。《聖經》猜想是古時候的外國人翻譯的,中文表達真不敢恭維,把大衛王家的故事講的玄幻又深奧,把一段輝煌與屈辱的歷史講的牛❌閃閃。《可蘭經》,太長了,沒讀完,雖然翻譯也不好,但還有些樂趣,因為都是短句,不怎麼講故事,直接講規矩。這好熟悉啊。就像孔子門徒記錄老師言行的《詩經》。我也很好奇為什麼《荷馬史詩》和《詩經》只是詩歌,而《聖經》和《可蘭經》成為了宗教。


也許神佛如是


經書讀了一些,就喜歡作小結。對比各教各經典很容易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就如《詩經》所云:無規矩,無以成方圓。無論他們講故事也好,編詩歌也好,都有一個明顯的目的——以前人的經驗教化人民,將古聖先賢的事蹟,或失敗的經驗傳遞給後代。這和人類這個低效的物種有關,所有人都必須通過口、眼、耳、鼻、舌、身、意來學習知識,然後才有可能總結創造。雖然孔子曰:有教無類。但學習畢竟是個耗資源的事兒,在資源不豐富的情況下,很難將知識變成普羅大眾的必需品。但宗教是個很好的傳播基礎知識的工具。只是在時間、利益、權力的糾纏過程中,簡單的事兒變複雜了。就如馬克斯.韋伯的《軸心時代》所闡述的,這就是文明。其實這正說明我們上節提出的問題為什麼《聖經》、《可蘭經》成為了宗教,而《荷馬史詩》、《詩經》僅是詩歌。因為不同群落傳播經驗的角度不一樣。在西方和穆斯林的歷史裡,詳細的記錄很少,將歷史神話般傳播的傳播構成了他們的文明基礎和精神內涵。而類似中國的文明卻用詳細的文字將過往的經驗記錄的足夠詳細。古中國每一個朝代都會根據前一個朝代的歷史記錄為其修史,這足以讓我們知道上古中國的一些生活細節。比如《左傳》有個故事,鄭靈公不讓他兒子喝甲魚湯,兒子很生氣,故意用食指沾了點甲魚湯嚐了嚐。後來還形成了一個專門的詞『染指』。再比如蘇東坡寫了句『一樹梨花壓海棠』調侃張先85歲還納了個18歲的妾。這還不只是蘇軾的記錄,當天參加宴會的人很多都留詩記錄。你看看1000多年過去了,我們從字裡行間還能知道張先老爺子在哪天納了小妾還開了party。如此豐富的文字史料記載,很難讓類中國文明的後代將前人擬化成神。對後代來說,祖先們充滿了煙火氣。同時幾乎各家各戶都有文字記載詳細的族譜,如果說中國人的信仰,那就是信祖先們定的家規吧。有了家族和大量史料的傳承,確實很難簡單相信虛妄的神。

當然神佛也有很顯著的作用,通過經典傳承的知識,以及心理暗示建立起來的信仰,足以豐富教眾的精神世界。人類自身的精神世界非常強大。這也是可怕的地方。若向善,便會充滿人性的光輝,甚至有善意的奇蹟。如果有人刻意將宗教作為工具作惡,那也會製造人間地獄,中東的很多亂像就是例證。

我聽過不少人給我講故事,經常的模式是家中某人身遭病厄,已經藥石無醫,家人中有人信教,通過虔誠的唸經或是某些神秘的做法,讓患病的家人重新恢復健康。以前對這些傳奇僅當故事聽聽而已,直到前幾年自己生了一場大病。彼時因為飲食習慣不好,加之長期失眠,竟然引發了急性腎衰竭。住進醫院不久就時不時陷入昏迷。很快接受了腎透析治療。在透析的二十多天裡,醫生不讓喝水。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體重從72公斤減到58公斤。在透析的最後幾天,感覺身體和精神已到極限,開始出現幻覺。有時看似清醒狀態,實際在迷幻中掙扎,靈魂似乎與身體產生了排斥,總想脫離軀殼飄然而去,身體像是靈魂的負擔。這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導致人的情緒非常焦躁,總感覺心臟跳動快的喘不上氣來,可監護設備又顯示一切正常,醫生也不知該如何用藥。終於在這種焦躁的掙扎中,感覺大腦處理不了了,直接進入深度昏迷。這種昏迷不是無知無覺,反而感覺除了眼睛看不見,耳、鼻、舌、身、意異常靈敏,能感知黑夜與白天,這不是視覺上的概念,黑夜像是一種膠質的實體輕柔地裹著身體,白天是透亮的白霧般的泡泡浴。在這種狀態下能體會到一種極度地舒適,不費力氣就能聽到醫院走廊上謹小慎微地腳步聲,連塑料底還是棉質底拖鞋與地板的摩擦聲都清晰可辨。身邊人的竊竊私語,各種不同的氣味似乎在我的意識裡都被放大。但想說話張不了口,想醒來卻睜不開眼。奇特的感知一天一夜後,意識世界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耶路撒冷的聖殿,佛教的羅漢菩薩,道教神仙的翩翩霞衣像放電影似的,一幀又一幀地顯示出清晰地畫面。似乎我是他們中的一員,隨時都能跟隨他們飄然而去。只要一動這個念頭,耳邊頃刻響起『諸寶間錯光明赫炎,如百千日照曜金山。復有無量花園香樹皆寶香林。微風吹擊搖枝動葉,百千妙香一時流佈,百千妙音一時俱發。』(《入楞伽經卷一》)。一陣又響起『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同時枕頭底下那個藏傳佛教的護身符像是發出一個絲質般的繩索將我輕輕的拉了回來。好幾天都在這種奇妙的意識世界裡重複這段經歷。沒有任何徵兆,突然就醒了,坐起身,很自然地穿上拖鞋,去了趟衛生間。又回來坐在床上,在家人詫異的目光下,大聲說了句『我好像好了,我們回家吧』。事後才知道我已經昏迷四天了,而且昏迷前已無法起身,連扭頭都感到困難。突然一醒來就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至今,當年昏迷過程中的經歷都記憶的很清晰,彷彿並不是做夢。《入楞伽經卷一》和《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我確實在中學時代就背誦過。在那種特殊的時刻,看過的書,背誦過的經文就自然而然地變成畫面,變成一個低沉而穩重地聲音出現在意識裡。


也許神佛如是


我無法用邏輯去解釋這一切,我至今也不信任何宗教。但我相信精神的力量。當你曾經讀過的書,不自覺地接受過書中的暗示,在不經意間轉化成精神的力量。我也時常帶著那個藏傳佛教的護身符,不斷地用它給自己正向的心理暗示。

神佛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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