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畫結合的立體畫是為園

蘇軾對王維有個世人熟知的評價:詩中有畫,畫中有詩。

私以為,這已經是極高的評價。試想一下這個評價,畫的實體是二維的,平面的,但是一旦進入了詩中,二維又變成了三維的,一旦畫中的世界有了詩的介質,連接了過去、當下、未來的時間,這個世界就變成了多維的。

也正因為此,王維的輞川別業聲名大噪,及至今天,說起古代的園林,這個園子,有其姓名。

工詩能畫,善造園,真正可以稱之為“藝術”的園林,就是詩畫結合,從想象空間走進現實的實體,於是,從古至今,多少的名園在歷史上留下了它們存在的痕跡。

要想了解這些現存或者不存的園林藝術, 童寯(jun四聲)先生的《論園》不可錯過。


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畫結合的立體畫是為園

較之梁思成先生的弟子曹汛先生所著《中國造園藝術》,童老先生的這本《論園》可謂袖珍,而且,“論”的園無外東西,這是先生多篇園林文章的合集,裡面有些文章雜七雜八,似乎是做了多少的研究能拿出多少的東西就堆砌在一處,反正和園林有關的能有多少算多少,其中還有幾篇文章部分文稿缺失,然而,這並不影響這本書的趣味性和科普性。

小書沒錯,但是內容卻真的不小。

命運多舛的《江南園林志》

這本書成書於1936年,名為《江南園林志》,是我國現代最早一部運用科學方法論述中國造園理論的專著,是學術界工人的繼明朝計成《園冶》之後, 在園林研究領域最有影響的著作之一。沒錯,您捧讀的這本書,是園林研究領域的大咖著作,這並不是說明這個領域少人涉足無人研究,而是研究園林藝術,真的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畫結合的立體畫是為園

在曹汛先生的《中國造園藝術》中可見一斑,曹先生為了考證陸游先生是否在紹興沈園作《釵頭鳳》可謂窮盡氣力,我們都知道,學術考證可以存疑,但是說定論太難,儘管從80年代,曹先生就開始認定這首詞作於成都張園,甚至詞中的主人公也不是陸游前妻唐婉,但是直到現在其實也是沒有定論的。甚至我們這些外行人因為固有觀念的強大也不願意就此認證。在戰火紛飛的30年代,可以想象童先生為了考證和研究這些園林的難度。

1931年到1936年,童先生依靠的是最原始的田野調查方法,步走遊覽,用一臺不太高級的相機拍照,有些地方用的步量估算,自己繪製形狀尺寸勘測,自己作畫自己寫文自己收集數據。光是講講無法想象這項工作的艱鉅,但是1937年這本書已經成型,也已經付梓排版,怎料盧溝橋戰事爆發,於是這本書的手稿和照片以及測繪圖紙就靜靜躺在天津英國麥加利銀行的保險箱裡,直到他六十三歲的時候《江南園林志》才終於問世。這還不算,大水曾經導致手稿全部泡爛廢棄,而幫助童先生做編輯謄稿工作的妻子已經不再人世,在童先生的花甲之年,他又重新做繪製圖集,而那個時候,政治環境已經很嚴酷了。

《論園》的前世今生

《論園》收錄了《江南園林志》與《東南園墅》的多篇文章,其中,《北京長春園西洋建築》這篇文章你看名字可能覺得很陌生,但是內容絕對不陌生,他主要講的是圓明園的西洋建築,未被燒燬之前的海晏堂、大水法都可以在這篇文章裡找到園林建築藝術的解讀。當你漫不經心地想到“園”有什麼了不起的時候,看到童先生這篇文章,是無論如何再也輕視不起來的。是的,園是藝術,而且是非常偉大的藝術,一個優秀的畫家和一個優秀的詩人不足以成為一個好的造園師,但是沒有這些品質是萬萬不能行的。托馬斯·惠特里曾經說過:風景園比風景畫更高超。沒錯,一座藝術園林的誕生,造園師要有“詩人的感覺,畫家的眼睛”,它是真正和平的藝術,更師“一沙一天堂,一花一世界”的禪宗哲學的體現。


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畫結合的立體畫是為園

提到園林,一定會提到疊山大師計成、張南垣等人,也會講到“太湖石”的故事,有趣的是,童先生在書中曾經一筆帶過的"揚州片石山房假山,傳出自石濤手。”關於是不是出於石濤手,曹汛先生有一篇論文專門論述,兩本書疊加看,著實有趣。

培根先生曾說,文明人類,先建美宅,稍遲營園,園藝較建築更勝一籌。

隨著時代的發展,很多園林傾圮、倒塌,甚至在地產改造中瀕臨滅頂,童先生在自己的文章中不止一次呼籲保護園林藝術,保護好一種用環境鑄造的夢境,保護好屬於我們中國的三維立體的田園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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