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挣扎,愈堕落——《儒林外史》中戏子的生存状态

在著名电影《霸王别姬》中,有这样一个情节:一名妓女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讨口饭吃,把他送到了一个戏班的班主家里学戏,班主一看这孩子是个“六指儿”,就拒绝收徒。妓女就说:”您可别嫌弃我们!“

班主苦笑道:”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一句”都是下九流“,把戏子表面光鲜背后的真实生存状态血淋淋地展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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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挣扎,愈堕落——《儒林外史》中戏子的生存状态

一 一入梨园深似海,从此尊严是路人

一部《儒林外史》,描写了明代中晚期近百年的社会众生相,除了众多的落魄文人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群体就是戏子。如鲍文卿、鲍廷玺、王留歌、金次福、钱麻子、黄老爹、葛来官等人,都曾在书中或长或短地露过面。

鲍文卿是作者吴敬梓着力描写的一个人物,也是众多戏子中形象最好的一个人,比如他恪守本分,救人危难,尊重读书人,施恩不望报等等优良品行,都远超过了一些无良文人。但除他之外的大部分戏子,都是以被批判、被讽刺的形象出现的。

在中国古代,尤其是自宋元以来,一个人如果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唯一的出路就是通过科举考试,获取“功名”,但历代政府通过立法的形式限制了戏子的社会地位,注定了他们一旦进入了这个行业,则终身摆脱不了“贱行”、“贱业”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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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元代法令规定:“娼优之家,及患废疾,若犯上恶、奸盗之人,不许应试。”娼妓和优伶(戏子)出身的人及其子弟,以及身患残疾的人,和有过前科的人,一律不准参加科举。

明代也有规定:“近来奸徒利他处寡少,诈冒籍贯,或原系娼优隶卒之家,及曾经犯罪问革,变易姓名,侥幸出身,访出拿问。”

也是强调倡优隶卒出身的人,以及有前科的人,如果想通过改名换姓、变更户籍等办法参加科举的,一旦查出,严加惩处。

清代也有类似规定:“查娼优隶卒,专以本身嫡派为断;本身既经充当贱役,所生子孙,例应永远不准收考,其子孙虽经出继为人后者,终系下贱嫡裔,未便混行收考,致启隐匿冒考等敝。”倡优隶卒出身的人及其子孙,永远不准参加科考。即使他们的子孙过继给了别人,但毕竟基因是下贱的,所以也不准参加科举。

明代中晚期,资本主义萌芽带来的商品经济浪潮,对中国传统社会的”士农工商”四民结构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商业的繁荣,市民阶层的崛起,对精神文化的需求大幅增长,促使戏子这一当时最大的”娱乐业“从业群体的生存状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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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穿儒服,掩盖戏子身份

在《儒林外史》中,一部分收入较高的戏子,也开始注重仪表。传统上戏子只能戴瓦楞帽,穿布衣、麻鞋,但有些戏子则穿上了儒服,戴上了方巾,俨然一方名士。既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社会地位,那么只好穿得体面一些,掩盖自己戏子的卑微身份。

比如《儒林外史》第二十四回,鲍文卿去茶楼喝茶,遇到了同行钱麻子:

才走进茶馆,只见一个人,坐在那里,头戴高帽,身穿宝蓝缎直裰,脚下粉底皂靴,独自坐在那里吃茶。鲍文卿近前一看,原是他同班唱老生的钱麻子。钱麻子见了他来,说道:“文卿,你从几时回来的?请坐吃茶。”鲍文卿道:“我方才远远看见你,只疑惑是那一位翰林、科、道老爷错走到我这里来吃茶,原来就是你这老屁精!”

高帽,指帽顶较高的帽子,如明代士人常穿的四方平定巾、东坡巾等,绸缎衣服、粉底皂靴,也是官绅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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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士大夫形象

钱麻子是一名唱老生的戏子,却头戴高帽,穿着绸缎衣服,还蹬着一双粉底皂靴,一身名士的派头,独坐品茗,何等风雅!却不想被鲍文卿一句“老屁精”,登时把钱麻子精心装扮出来的气质搅了个稀碎。

鲍文卿是个恪守本分的人,自然看不惯钱麻子的惺惺作态,就不客气地劝他道:“兄弟,不是这样说。像这衣服、靴子,不是我们行事的人可以穿得的。你穿这样衣裳,叫那读书的人穿甚么?”

钱麻子却说:”而今事!那是二十年前的讲究了!南京这些乡绅人家,寿诞或是喜事,我们只拿一副蜡烛去,他就要留我们坐着一桌吃饭。凭他甚么大官,他也只坐在下面。若遇同席有几个学里酸子,我眼角里还不曾看见他哩!”

20年的时间,戏子在社会上的地位便如同天壤之别。20年前是“狗肉不上席”,20年后就变成了座上宾,甚至连那些没有中举的秀才,都入不了这些戏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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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麻子可以代表戏子中的明星人物,属于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知名度和经济实力的人。比如绸缎衣服、粉底皂靴,价值不菲,荷包里没有几个钱还真的置办不起。

在南京这样的大都市,一个戏班的班主收入很可观。比如鲍文卿就领着一个小戏班,天长县杜少卿的母亲过大寿,点了鲍文卿的戏班唱戏。做了四十多天的戏,足足赚了将近200两银子。而当时南京城里的一套三间四进的大房子,也才售价200两银子左右。

又过了半个月,房牙子看定了一所房子,在下浮桥施家巷,三间门面,一路四进,是施御史家的。施御史不在家,着典与人住,价银二百二十两。

鲍文卿一个多月就挣了差不多一套房子,收入不可谓不高。

钱麻子也是戏班的班主,腰里荷包颇为充实,所以花钱置办一套绸缎衣服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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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画中的南京城

而与此形成反差的是,一些落魄文人,收入却低得可怜。比如周进,在薛家集教书,每年束脩才12两银子,范进在没有中举之前,生活还得靠老丈人胡屠夫接济,更惨的如老秀才倪霜峰,考了一辈子科举也没有中过,又没有别的营生,家庭极其贫困,仅靠着帮戏班子修补乐器糊口。他一共生养了六个儿子,夭折了一个,另外四个儿子卖给了人贩子,最后幸亏遇到鲍文卿,把他最后一个儿子倪廷玺过继了来,好歹能经常见面。

所以,腰缠万贯的钱麻子,才敢说出“若遇同席有几个学里酸子,我眼角里还不曾看见他哩”这样的狂言狂语。

三 傍大官,抬高社会地位

除了穿着服饰体面之外,戏子们还主要通过与官绅人士交往,来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比如鲍文卿与钱麻子正聊着,茶馆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只见外面又走进一个人来,头戴浩然巾,身穿酱色绸直裰,脚下粉底皂靴,手执龙头拐杖,走了进来。钱麻子道:“黄老爹,到这里来吃茶。”黄老爹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二位!到跟前才认得。怪不得,我今年已八十二岁了,眼睛该花了!文卿,你几时来的?”鲍文卿道:“到家不多几日,还不曾来看老爹。日子好过的快,相别已十四年。记得我出门那日,还在国公府徐老爷里面看着老爹妆了一出‘茶博士’才走的。老爹而今可在班里了?”黄老爹摇手道:“我久已不做戏子了。”

这位新来的客是一位梨园行的老前辈黄老爹。他头戴浩然巾、身穿酱色绸直裰,脚下也是一双粉底皂靴,相比钱麻子的”宝蓝绸直裰”这样颜色亮丽扎眼的配置,酱色绸直裰则低调了许多,同时又比较符合老年人的审美,而浩然巾则又为黄老爹平添了几分隐士高人的飘逸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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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士人形象

而黄老爹一张嘴,就是和张举人、薛乡绅这样的官宦人家来往:

(黄老爹)坐下添点心来吃,向钱麻子道:“前日南门外张举人家请我同你去下棋,你怎么不到?”钱麻子道:“那日我班里有生意。明日是鼓楼外薛乡绅小生日,定了我徒弟的戏,我和你明日要去拜寿。”鲍文卿道:“那个薛乡绅?”黄老爹道:“他是做过福建汀州知府,和我同年,今年八十二岁,朝廷请他做乡饮大宾了。”

黄老爹借着“傍大官”,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借以和鲍文卿这样的恪守梨园本色的“戏子”区别开来,并且明确声明“我久已不做戏子了”,极力想摆脱掉“戏子”的标签。他还特地强调与薛乡绅”同年“,努力地向官绅的身份靠拢。

”同年“,本来是指同一年参加科举考试录取的士人彼此之间套近乎的称呼。而黄老爹只是一个戏子,他是以”年龄“上的同年——都是八十二岁,来同士人们之间的”同年“相攀比。

只要是人,都想受到别人的尊敬。在无法从法律上改变社会地位的前提下,一些有经济实力和社会资源的戏子,通过改变服饰、与官宦交往,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保持一份“体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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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征明《东园图卷》局部

就是一直恪守戏子本分的鲍文卿,也和官员交往甚密。比如他以前就在按察司崔大人门下待了多年,又跟福建汀漳道向鼎有生死之交,还跟天长县杜府也有来往。这些官员们也都很抬举他,在生活和经济上给予了不少帮助。比如向鼎在升官之后,就曾一次性赠给鲍文卿1000两银子,他的义子鲍廷玺,也曾往杜少卿家里打秋风,得了100两银子做本钱。

官员们甘愿放下身段同戏子交往,一方面是由于戏子的经济地位提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官员们有着娱乐、文化方面的需求。

当时的官员都是八股文出身,其实对诗词歌赋大都不怎么在行,如范进竟不知道苏轼是谁;能做两句诗赋的,便以高雅自居。戏子属于艺术人才,故而官员们与之交往,也有点儿附庸风雅的意思。比如《儒林外史》第三十四回,薛乡绅请客,请了钱麻子,在场的名士迟衡山问:”老先生同士大夫宴会,那梨园中人,也可以许他一席同坐的么?”薛乡绅则说:“此风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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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老生

等高翰林来了,薛乡绅向他介绍迟衡山,说“迟先生有制作礼乐之才”,高翰林听了就没吭声,反而对钱麻子没有到席感到遗憾:

(高翰林)才进书房,就问道:“钱朋友怎么不见?”薛乡绅道:“他今日回了,不得来。”高老先生道:“没趣!没趣!今日满座欠雅矣!”

而当时在座的迟衡山、季苇萧等人,都是大名鼎鼎的饱学之士,高翰林放着这些人不拿正眼看,反而抬举一个戏子,可见当时官场风气如此,非止一日。

另外戏子属于门客,可以帮忙处理一些不方便官方出面做的事情,如鲍文卿就曾帮向鼎监考,余大先生替人家出面说情打官司等。而一些官员也有“养贤”的爱好,仿照古代的信陵君、春申君之流,就如同郭德纲所说的:“哪有君子不养艺人。”

四 出卖色相,甚至抢了娼妓的风头

穿儒服遮掩身份,傍大官提高身价,这些还属于“上得了台盘”的事情,但也有一些戏子,则自甘堕落,靠出卖色相赚钱,甚至抢了娼妓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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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角

比如《儒林外史》第四十一回,在南京水西门坐台的两个妓女顺姑娘和细姑娘,就是因为被戏子抢了生意,所以才不得已跑到仪征投奔开妓院的王义安。

那汉子带着两个妇人过了头道闸,一直到丰家巷来,觌面迎着王义安,叫道:“细姑娘同顺姑娘来了,李老四也亲自送了来。南京水西门近来生意如何?”李老四道:“近来被淮清桥那些开三嘴行的挤坏了,所以来投奔老爹。”

“三嘴行”,即指戏行。因为古代唱戏的旦角都是男子,这些男旦身段柔媚,模样标致,比起女子来,另有一番滋味,所以,很受当时喜好“男风”的上流人士的眷顾。

比如《儒林外史》的主角杜少卿的堂兄弟杜慎卿,就是一个痴迷男风的名士。他曾说道:“妇人那有一个好的?小弟性情,是和妇人隔着三间屋就闻见她的臭气。”他与名士季苇萧的一番对话,更是将他的同性恋情结表露无遗:

又吃了几杯酒,杜慎卿微醉上来,不觉长叹了一口气道:“苇兄,自古及今,人都打不破的是个‘情’字!”季苇萧道:“人情无过男女。方才吾兄说非是所好。”杜慎卿笑道:“长兄,难道人情只有男女么?朋友之情更胜于男女。你不看别的,只有‘鄂君绣被’的故事。据小弟看来,千古只有一个汉哀帝要禅天下与董贤,这个独得情之正,便尧、舜揖让,也不过如此。可惜无人能解!”季苇萧道:“是了,吾兄生平,可曾遇着一个知心情人么?”杜慎卿道:“假使天下有这样一个人,又与我同生同死,小弟也不得这样多愁善病。只为缘慳分浅,遇不着一个知己,所以对月伤怀,临风洒泪!”季苇萧道:“要这一个,还当梨园中求之。”杜慎卿道:“苇兄,你这话更外行了!比如要在梨园中求,便是爱女色的,要于青楼中求一个情种,岂不大错?这事要相遇于心腹之间,相感于形骸之外,方是天下第一等人。”又拍膝嗟叹道:“天下终无此一人。老天就肯辜负我杜慎卿万斛愁肠,一身侠骨!”说着,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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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青楼

杜慎卿好男风,又不好明说,还得遮遮掩掩地说是”朋友之情“,不过后面提到的”鄂君绣被“以及汉哀帝与董贤之事,还是被季苇萧听出了端倪。不过当季苇萧建议他到梨园行里寻找知己时,杜慎卿又遮遮掩掩地不承认,但自己倒提议搞一个“旦角走秀大赛”:

杜慎卿道:“苇萧兄,我倒要做一件希奇的事,和你商议。”季苇萧道:“甚么希奇事?”杜慎卿问鲍廷玺道:“你这门上和轿上,共有多少戏班子?”鲍廷玺道:“一百三十多班。”杜慎卿道:“我心里想做一个胜会:择一个日子,捡一个极大的地方,把这一百几十班做旦脚的,都叫了来,一个人做一出戏。我和苇兄在旁边看着,记清了他们身段、模样,做个暗号。过几日评他个高下,出一个榜,把那色艺双绝的,取在前列,贴在通衢。但这些人,不好白传他,每人酬他五钱银子、荷包一对、诗扇一把。这顽法好么?”

杜慎卿明确提出要“一百几十个戏班里做旦角的”才有参赛资格,将其酷爱男风的癖好暴露地干干净净。而这次“走秀大赛”,南京城各大戏班也是踊跃响应,用鲍廷玺的话说,是因为”他每人又得五钱银子,将来老爷们替他取了出来,写在榜上,他又出了名。门下不好说,那取在前面的,就是相与大老官,也多相与出几个钱来。他们听见这话,那一个不滚来做戏!”

所以,旦角们参与这场旷古烁今的”走秀大赛“,目的还是为了”名利“二字:一则可以得五钱银子的出场费,二则可以借此扬名,以后要是有土豪包养(相与大老官),价钱也能提高不少。

而这些包养戏子的大老官里,肯定少不了杜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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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角

结果,这场“走秀大赛”的季军,正是杜慎卿小妾的弟弟王留歌。杜慎卿第一次见到王留歌时,就惊为天人:

只见娘子的兄弟王留歌带了一个人,挑着一担东西:两只鸭、两只鸡、一只鹅、一方肉、八色点心、一瓶酒,来看姐姐。杜慎卿道:“来的正好!”他向杜慎卿见礼。杜慎卿拉住了细看时,果然标致,他姐姐着实不如他。

杜慎卿一见王留歌,就激动地举止失态,再也顾不得矜持,竟然“一把拉住了细看”,把一副垂涎三尺的丑态表露无遗。杜慎卿不仅娶了一房美妾,还捎带着得到了一位美男,这生意做得着实划算。

这场”走秀大赛“轰动一时,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比赛地点正是在南京水西门,所以比赛过后,这些新晋的旦角明星人气大涨,对水西门的妓院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故而前面提到的顺姑娘和细姑娘不得不转换”战场“谋生路。

而《儒林外史》第四十二回提到的汤镇台的纨绔公子汤大爷,也是个酷爱男风的老手。他听说在“走秀大赛”中取得亚军的旦角葛来官就住在附近,便备了厚礼前去拜访。汤大爷和葛来官相见甚欢,不料想因为吃螃蟹,跟着汤大爷的仆人把螃蟹壳子倒在了隔壁的周医生家门口,被周医生大骂了一顿:

你家住的是“海市蜃楼”,合该把螃蟹壳倒在你门口,为甚么送在我家来?难道你上头两只眼睛也撑大了?

一句“上头两只眼睛也撑大了”,虽然不堪入耳,但却很形象地揭示了葛来官戏子职业之外的另一层见不得人的“兼职身份”。

前面提到的钱麻子,被鲍文卿谑称为”老屁精“,也是暗示他年轻时也可能干过跟葛来官类似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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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秦淮河夜景

五 小结

吴敬梓是清代乾隆年间的人,他所著的《儒林外史》,虽然是以明代中后期为时间背景,但实际上描绘的这些现象在清代也很普遍。这些描写生动深刻,入木三分,通过展示戏子的生存状态,帮助我们了解了明清时期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戏子们穿儒服、傍大官以及出卖色相等到行为,是当时畸形的”官本位“思想对人性的禁锢和摧残的一个表现。

穿儒服是为了让自己像个官儿,傍大官是为了让自己沾点儿官气,出卖色相的主要对象,也是具有较强消费能力的官绅士人。万般皆下品,唯有官金贵。戏子想摆脱掉卑贱的身份标签,最好、最便捷的渠道就是“相与个当官的”。种种令人捧腹的情节背后,是一个个愈挣扎、愈堕落的可怜灵魂。

《儒林外史》《明史》《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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