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之路——長篇連載(原創首發)


他背挎藍色包走出了大門,環顧四周,靜的村莊,只有田間搖擺著幾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他仰著頭,腳步快提上路,一條羊腸小道領著他很快就到了她的家。

他走近了她家門口,側耳細聽,除了風聲,除了他的心跳,沒有任何的動靜,但他還是相信,她一定在家,一個小時前,她就是沿著這條小道回家的。

他想憋氣定神,但心兒就是不聽使喚,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胸前捆著的十五

不歸之路——長篇連載(原創首發)

斤炸藥,立刻手又縮了回來,他的腳步有點沉,但還是跨過了門襤。

一樣的宓靜,一樣的沉悶,相反地,他的心蹦得更響了,就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到。他站在大廳,把呼氣聲換成咳嗽聲,只是一聲,就引來了一老一少二聲,老的從裡屋走了出來,少的從後院走了出來,一前一後、一驚一嚇。

老的是她的奶奶,已近七十,慢步走到他的跟前,老花眼鼓起:“你是誰?”他既不動嘴也不看老人,他的雙眼只盯著她,她也盯著他:“你來我們家幹什麼?”

“今天,我要你給我最後一個答覆,”聲音不大,但熱量不小,

“什麼答覆不答覆?”她的語氣冷冰冰,

“你到底同意還是不同意?”雖提高了聲音,卻顯灰心喪氣,

“已經給你說得夠明白了,還來幹什麼?”

“你不同意今天就一起死,”一樣地冷冰冰。

她一聽這話,心裡一怔,兩眼看著他手中的藍色包,不由的一股恐懼而來,他看見她不答話,只看他的藍色包。心想,她肯定是以為我這包裡有殺人刀,便逼步上前:“你同不同意?”

“他是誰呀?”少的沒有答話,老的問話了。

“奶奶,他就是村頭的大虎呀!”

“啊!是大虎,小時候常見你,這麼多年,我老了就很少出去,不知你長這麼高了,好標緻的小夥子,坐、坐,有話好好說,”老奶奶搬過一張矮凳,放在了大虎的腳下。

他還是沒有理睬老奶奶,還是緊盯著她:“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已經給你說過了,”她也盯著他。

她的話音剛落,大虎左手的藍色包立馬落地,他的右手開始拉黑夾克的拉鍊,臉也開始轉色——由紅轉青。

空氣也沉悶落地,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拉鍊聲,微弱而撕裂,一段慢過一段,拉一段看一眼她。

她凝神閉氣,兩隻大眼滾滾而出,只盯著他的右手,心卻在亂蹦亂跳。臉也開始變色——由紅變白。

只是在數秒鐘之內,拉鍊全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在猙獰之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綁在胸前的炸彈是由六塊黃色管狀的炸藥組成,在它的下面還掛著四個手雷般的東西,纏繞在炸彈之間的紅綠電線交錯可見,末尾吊著的兩個白環分明是導火索,只等他左手的打火機點擊開花,這屋裡連同三個活人都要四散八開。

她一見這架勢,驚恐萬分,臉唰地全白,眼色也跟著變灰白。

她的奶奶也從未見過這可怕------,只見老奶奶老淚迭出,兩腳跌步向前,“咚、咚”的兩聲,雙腿已跪在了大虎的腳下:“求、求你,大、大虎,別、別放炸、炸彈-----”

他還是紋絲不動,連他的雙眼都不肯動,死死地只盯住她。

她看著他邪惡的眼光,如狼如虎;她看著奶奶老淚漣漣,垂頭下跪。

“咔嚓”一聲,他左手的打火機現出了一絲火花。

哇!她嚇得魂不附體,她已慌得六神無主,看到奶奶彎躬著腰,低著頭,花白的頭髮亂蓬蓬,嗚咽著:“別、別-----”她的心碎了,她走到了奶奶面前,一邊拉起奶奶,一邊無力地說:“好吧!就依你。”

他笑了。但他並沒有把拉鍊拉回。他今天要的是結果,不是開花,從他的低吼聲就足以表現出他的慾望:“到房間去。”

“你還要幹什麼?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雖然她一隻手在攙扶著奶奶,但還是在驚恐之中。

“去不去?”低吼聲換成了如狼嚎的尖厲聲。

她在驚惶中開始了退步,在挪動中步子緩慢地退向了她的房間,每一步都是在他的如綠狼眼的逼視下,還有他踏步的粗暴聲,她退的愈慢,他眼中的兇光就愈加的嚇人,此刻,她的心全亂了,顫抖的身子東移西擺,終於,她退步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原本是她最安全的地方,此時,卻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因為,隨著她的步子也隨著他的步子在房間立住,房門被他順手關住。

“脫掉,”同樣是尖聲厲語,同樣如狼嚎虎叫。

“你瘋了,這是強姦,強姦要坐牢的,”她顫動的話語軟弱無力。

“脫,”他的右手又一次掀開了黑夾克,左手的打火機又是一聲“咔嚓。”

她全軟了,癱軟在地上,她的兩眼已緊緊地鎖住,卻鎖不著淚花從眼角中溢出,她的大腦也全亂了,唯一不亂的是,炸彈決不能爆炸,否則全完了。

雖然老奶奶的嘶叫一聲比一聲沙啞;雖然老奶奶的捶門一聲比一聲沉悶,但還是完了。

巫大虎的事辦完了,出門時,他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笑,聲音也溫和了許多:“奶奶再見”。


山裡的黃昏來得特別的早,西邊的小山頭不見一絲的晚霞,抬頭望天空,盡是烏雲層層,厚厚的烏雲不翻也不滾,只是黑壓壓的似動非動、似移非移,使人摸不透這滿天的烏雲是向東還是向西。

她的一家人陸續地回家了,先到家的是父母親,後到家的是她的弟弟。

一家人全圍在了她的房間裡,此時的她,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頭髮蓬亂,兩眼還是不停地流著淚水,只是哭聲小了許多。她的母親也坐在床上,兩手抱著她,雖有淚花,沒有哭聲,只是不停地嘆息,奶奶早已自己拿了小凳坐在了房間,紅紅的雙眼呆呆地看著她,她的父親叉手在背,在她的房間門口走來走去。

屈辱的、痛苦的、怨恨的、憤怒的、仇恨的------,全都籠罩在這屋裡。雖然有不盡的哀怨,有不盡的憤慨,有不盡的仇恨,但卻沒有話聲,只有哭聲。

數十分鐘的沉默,讓她的父親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報警去,”吼聲如雷,但沒有迴音,連抬頭望他一眼的都沒有。

人最難選擇的是:只有搭上自己才能報仇雪恨。

看到無人應聲,她的父親還是怒氣衝衝:“難道就讓過這壞小子!我吞不下這口氣。”

可是,這都明擺著事,就連老奶奶都知道:“孫女以後怎麼做人呀?”緊接著,又是她母親長長地一聲:“唉。”

“毛女,你說怎麼辦?”父親把話丟給了她。毛女低頭不動,帶著泣聲沙啞著:“我已是他的人了。”

“這小子才十九歲就能做出這種事,以後還不知又會幹出什麼壞事,這種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跟著他,我們一天也不放心呀!”進退兩難的父親不知如何是好,雙手抱頭坐在了客廳。


天早已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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