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撲通"一聲,王樹聲雙膝著地,跪下去了。

堂堂將軍向誰下跪呢?

甘肅河西走廊的一個荒涼山窪。山窪中間有幾座土灰色帳篷,是牧民放牧牛羊臨時搭起的棲身之處。幾個牧民手攏在長袍裡,驚恐地望著周圍發生的一切。王樹聲背對著他們,他顯然不是向牧民下跪。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山窪四周站立著二十多匹駱駝,駝峰高聳猶如城垛。一座座駝峰上,架著一挺挺機槍或步槍,黑森森的槍口衝著王樹聲發出冷笑。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已瞄著準星。

跪著的王樹聲沒有看他們一眼,顯然,他也不是衝著覬覦他的匪徒們下跪的。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將軍,沒有向敵人下跪的習慣。紅西路軍的副總指揮,陳昌浩、徐向前之後的第三號統帥,到底是在向誰下跪呢?

他是向著他的戰友和部屬在下跪。他的對面站著西路軍總部第四局局長兼騎兵師師長杜義德,杜義德的身旁有他的下級指揮員和警衛戰士。王樹聲向他們懇求著什麼。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原來將軍遇到了棘手的大難題,才不得已動用了這樣嚇人的大禮。

西路軍失敗之後,王樹聲率領右支隊在祁連山打游擊。輾轉了幾天,右支隊全部失散,只剩下他和杜義德率領的二十多位指戰員,在祁連山的南山艱難奔突。前天晚上,他們從南山跳到北山,甩脫了尾追的敵人,流落到這個山窪,只剩下八員大將。他們又飢餓又疲勞,便向帳篷裡的牧民要了點吃的,用一個金戒指付了飯錢。吃完飯,杜義德提議立即出發,以防敵人突然襲擊。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王樹聲畢竟年歲大一點,肩上的擔子也重些,潰敗和屢屢的挫折把他摧垮了,在祁連山十幾天的野人生活折磨得他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很想喘一口氣,在溫暖的帳篷裡歇息一會。他也有一些麻痺,以為脫離了兜剿的馬家軍就脫離了危險。不料一個亮燦燦的金戒指,引發了一位牧民的貪心。為了攫取相當於更多金戒指的錢,他偷偷跑出帳篷去串通在附近放牧的武裝駱駝隊。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正在王樹聲他們舒適地休息的時候,武裝駱駝隊已悄悄地把他們包圍了。他們衝出帳篷,抬眼一掃,滿目是駝峰、槍口和貪婪的眼睛。杜義德和警衛戰士刷地掏出了手槍。抵抗,是戰士臨敵唯一的反應。王樹聲也掏出了槍,可是他估量了一下雙方的力量,掂了掂只有幾粒子彈的手槍,默默地把手槍塞進了槍套。

"'共產人,放下槍,我們不殺你們!"駝峰後的人喊叫起來。"打!給我打!"杜義德也揮著槍喊叫起來。戰士們也舉起了槍,等待著副總指揮激昂的命令。

"同志們,放下槍!"王樹聲喑啞地低聲命令,聲音發顫。副總指揮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打!絕不能當俘虜!"急性子的杜義德高聲抗命。戰士們也沒有一個願意執行王樹聲的命令,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投降。

但是,他們也知道命令的威嚴,只是舉著槍,並沒有扣動槍機。"你們不放下槍,我們就開火啦!"駝峰後二十多條嗓子一齊吼,吼聲中夾帶著血腥味。

"副總指揮,下命令吧?我們不怕死!"杜義德急了,衝撞起副總指揮來。"放下槍!同志們放下槍!"王樹聲把槍撂向一旁,顯然很痛苦,用粗大的左手掌遮著滲出了眼淚的眼角。

"不!我們絕不當俘虜!"杜義德和戰士們抗聲道。"執行命令!"王樹聲也急了,劍眉倒豎,青筋紫脹,滿臉的"繃麻子"紅脹了起來。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王樹聲滿臉酒刺,很愛激動。他上小學時,同學們經常逗他起急,憋得滿臉酒刺疙瘩紫紅,像鼓繃繃的麻點,大夥就用本地土話給他取了個"繃麻子"的綽號。他後來當了將軍,也沒有改掉愛激動的脾氣,老戰友或老部下見他的"繃麻子"一紅,便知不妙。他現在確實動了肝火,滿臉"繃麻子"鼓鼓的,"同志們,我不是怕死,可是一打起來,子彈不認人,傷了帳篷裡的老百姓怎麼辦?"他委婉地勸說道。他意識到自己的命令違反常規。必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同志們,才能統一行動,"我求求你們,放下槍!"他撲通一聲跪下了。

戰友們怔住了。首長下跪,他們哪裡擔當得起,舉著的手槍垂下了。"副總指揮,請起請起!我們怎麼辦呢?難道讓土匪綁了去嗎?"杜義德掖起手槍,伸出雙手去攙扶王樹聲。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王樹聲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雪屑,掃了一眼周圍的槍口,從容地分析著:"同志們,這是一夥經濟土匪,他們要的是我們的金條,不會要我們的命。他們如果是敵人,早開火了,我們早沒命了。你們想想,我何嘗不想抵抗,可是你們的槍膛裡有幾顆子彈?我們的使命是回到陝北去,向黨中央彙報。革命戰士不怕死,可死在這裡值得嗎?!"

這一番合情入理而又高瞻遠矚的話語,把戰友們說服了。他們也痛苦地把槍丟在地下,有的掩面哭泣起來。對於戰士丟掉武器,紅四方面軍曾有最嚴厲的懲罪條例。所以,紅四方面軍向來有愛槍如愛命的傳統。可是,現在失敗了。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他們沉重地垂著頭,怒視著走來的土匪。駱駝隊的首領向王樹聲走過來,搜查著他的全身。當他從王樹聲的口袋裡搜出一手帕黃燦燦的金條、金戒指時,眼睛睜得黑棗般大,"嘿嘿"地驚歎著,滿足地嘖著嘴。王樹聲和戰友們懸著的心放下了。右支隊沒有了,這些經費也沒有太大用場,只要保住命討飯也能回到陝北。他們泰然地讓土匪們把財寶搜去,毫不痛惜。

那位首領捧著手帕觀賞了一陣,覷了一眼面前八位破衣爛衫、面黃肌瘦的流落紅軍,動了側隱之心,從手帕裡挑揀出十多個小金戒指,給每位紅軍戰士發還了兩個。

"紅軍先生,對不起了!我們不是壞人,被生活逼得沒有辦法。這幾個金戒指還給你們做路費。"達到目的的土匪頭子客氣地說。

王樹聲命令繳槍,官兵集體抗命,他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挽救所有人

看樣子,他們也不是職業土匪,只是武裝的駱駝隊。武裝是用來保護駱駝的,遇到適當機會也乾點搶劫勾當,圖財而不害命。

"我們知道你們是落難的紅軍,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紅軍先生,你們這樣成群結隊地白天走不安全,還是要分散隱蔽,夜晚走白天躲,前面馬家軍多著哩,保重!"拿走了金子和槍的駱駝隊首領,作揖告別了。

半驚半喜的王樹聲一行,每人揣著兩個金戲指,急速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繼續踏上了茫茫的流浪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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