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汉与靓女(民间故事)

一、荒郊裸女

这天傍晚,天阴得伸手不见五指,绵绵细雨缠得人脑瓜子生疼,离家在外的打工仔,不由生出一些思乡的怀感来。南方某城市靠近市郊的一处建筑工地上,工头仍然在吆喝着催促打工仔们干活,尽管跳板雨天很滑,走一步几乎要退半步,黑心的包工头子们哪管这些?而打工仔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喝骂。

打工仔中有个来自东北长白山区的中年男人叫连永杰,连永杰年龄不大时就父母双亡,扔下他一个人拼死拼活读完高中,就在他参加完高考时回家等录取结果时,家乡却出了事。那是八十年代初期,刚刚垮台的生产队的仓库不知怎么起了火,连永杰奋不顾身冲进火海,却因在浓烟中看不清障碍物,一头撞在一根断房木上,被断木头扎伤了左眼;经过抢救,那只左眼最终还是被摘除……虽然生产队承认连永杰舍身救火是热爱集体的表现,可是,家乡穷得把仓库全卖掉,也还不上连永杰的住院费呀!这一场火灾把连永杰永远关在了大学门外。连永杰哭够了,也还得活下去呀,他安下心在山沟里种地。然而,这里地处高寒山区,种庄稼十年九不收,搞点土特产,又因为交通不便难以外运……就这样,连永杰受了不少累,他的婚姻问题更是没着落。那场火灾不但夺去了他的左眼,还烧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猛打眼吓人一跳,这样的模样加上这样的贫穷,哪个精神病才肯嫁他!一转眼,人过40岁,连永杰无奈离开让他伤心透顶的家乡,流浪到南方打工。他没技术,只能跟着建筑队干苦力;好在有一身舍得出的憨力气,工友们很乐意跟他搭伙。一晃三年下来,连永杰贴身处藏起了一个3万元的定期存折。这笔钱拿回到穷山沟里,简直就是巨款,哼,想娶个黄花闺女,那都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美好的遐想激动得连永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雨越下越烦人。工头扬言,为了按时交工,这些日子每天必须加班到23点,谁不干,就扣谁的工资!连永杰刚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无名火,这跟那些年戏里演的资本家有什么出入!好不容易熬到有了20分钟休息时间,他快步离开工地,到附近一家食杂店里买了一瓶啤酒,一憋气喝下去,心情才稍微好了点儿。返回途中,他的肚子忽然疼痛难忍,他就沿着小道儿往前走,那里有一段废弃的公路,下面有段桥洞,既避雨,又不会被路人踩到粪便……连永杰刚摸进桥洞,就让什么绊了一下。他掏出打火机打亮一照,直吓得魂飞天外,屎也吓没了,他跌跌撞撞往回跑……

连永杰在桥洞下面发现一具女尸,这女尸被剥得一丝不挂,扔在这荒郊野外!

连永杰跑回工地,工头正喝骂着时间到了让工人们干活。他喘吁吁地报告:“头儿,出大事了,得报案。桥洞下有死人,女的!”这一喊,没等工头表态,打工仔们呼啦一家伙涌出工地临时大门!

好几支雪亮的手电光柱照在女尸身上。连永杰见女尸裸着被大家照来照去,心里老大不忍,吼道:“看什么?谁家没有姐和妹!”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她遮盖上,趁盖衣服的时候,他也情不自禁地偷偷触摸了一下女尸,可这一摸不要紧,他发现女尸是热的,也就是说,人没死!

“赶快报案,人没死,口中还有气呢!”连永杰央求工头,工头腰里别着手机。

“独眼龙,你找病呀是不是?”工头骂了一句,“都给我闭上臭嘴,滚回去!哪个的嘴漏了风,工钱就别指望要了。若是惊动了警察,左调查右取证,这活谁干?都他妈你这独眼龙惹的麻烦!”

被赶回工地的连永杰干着活,心想这工头良心让狗吃了,人命关天,竟不让过问!工友们也可怜,为了一点工资,见死不救……他越想越窝火,扔下工具,就往门口走。工头拦住他:“独眼龙,你想干什么?”他挺直了腰:“独眼龙是你爹,我日你这狗腿子的祖宗!”劈胸一拳,打得工头倒退了十几步,绊倒在一堆砖头上,摔得嗷嗷直喊,让工友们抓住“凶手”,怎奈工头平时人缘太差,没人上来帮忙,眼睁睁让连永杰走了。

丑汉赶到桥洞下,摸了那女子的身上,更证实她没死,他把自己很脏的长裤脱下,替女子穿在身上遮羞,然后抱起她猛跑,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车,直奔最近的一家医院……

二、谁人要下毒手

这是一家很小的医院,有一位老医生,人倒是很和蔼,他检查了一下那女子,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病人渐渐有了呼吸。医生问:“是你的什么人?”连永杰如实回答。医生说:“我看你不像坏人,又身在异乡。可是,医院没有免费救治病人的义务。”

“医生,我求您了,我工棚里还有点钱,先去拿来给你,另外,我还有张定期存折,就缝在裤子里,明天我取出来给她治病。”丑汉的义举感动了医生。

连永杰在取钱的途中,打电话报了警。

三、诚心感天动地

连永杰把苦命女孩弄回自己的小草屋里,将小炕烧得不温不火。去外地抓药时,买回崭新的被褥给女孩用,他自己睡在用木棍搭起的板床上,铺盖的是自己扔在家里的破被褥,他不让女孩受丁点委屈。忙完了,连永杰就开始温言软语地跟女孩说话:“我不认识你呀,苦命女孩,咱们俩可就得说上一阵子话儿啦……”连永杰试探着给女孩讲故事,先讲他自己的遭遇,再讲他怎么发现女孩的。他口才不好,为了让女孩感动,一遍遍地悄悄到院子里背台词似的练,练熟了再回来给她讲……白天,他把门锁得结结实实,带着工具到山上挖药;回来,就给女孩喂饭喂药,帮女孩洗身子,给女孩讲故事。女孩吃饭会机械地吞咽,可是便溺都在炕上。丑汉不但不嫌脏嫌臭,他甚至觉得,替她洗涮,是世上最让他快乐的事!丑汉怕女孩家闻不惯屋内污浊的空气,他尽量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上,连永杰就轻抚着女孩的额头或者轻捏着女孩的纤手,跟她说话。一个星期,丑汉说了他前半生的话;他坚信,诚心感动天地,女孩终究会醒过来!

尽管连永杰千方百计封锁消息,甚至不让邻居到自己家串门,可丑汉从南方打工,赚回来一个睡美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山沟。乡亲们大都持这样的看法:这小子没老婆憋疯了,好歹弄个女的回来,有口气总比没有强,留条根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爹妈了。

有人把这话跟丑汉透露了,丑汉嘴上咬得硬,没那么回事,就是他在南方打工,一个女工友从架子上摔下来摔伤,老板不管,他可怜她,给弄回来养伤。大夫说只能这样养过一两年,才会醒过来……

“那你更应当把生米做成熟饭。等她伤好了,却怀上你的孩子,看她哪儿跑。”热心的乡亲出主意。

丑汉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然而回到空屋子里,关好门窗,面对一个艳若桃李的妙龄女子时,丑汉却忍受了非人的折磨,他几乎每天都要帮女孩擦洗一遍身子,每当那时,他恨不得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可又一次次拿脑袋撞墙,骂自己畜生!有一天,他捏着女孩的小手跟她说话,突然间,觉得对方眼皮轻微地动了动,他激动得抱住女孩泣不成声……

丑汉连永杰就这样白天上山挖药,晚上回来伺候苦命女孩,陪她“说话”。慢慢地让女孩把便溺便在容器里,女孩会配合他了;在帮女孩擦洗身体时,他感觉对方有轻微的下意识的抽搐。连永杰认为,这女孩离醒来的时候不远了。他就边擦着女孩的身体边说:“我连永杰今年四十多,虽然这是第一次接触女人,可我绝对做不出畜生不如的事。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看一眼就把人吓个半死的丑汉,老天爷把你赏给我,我也不忍祸害你呀。苦命女孩你放心,乡亲们都鼓动我把你睡了,我可下不了手哇。我这些日子,想方设法给你增加营养,就是知道你醒来了。你睁开眼,我看一看你那双美丽的眼睛,这总不算过分吧。然后,就送你走,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丑汉发现,女孩眼里有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来!他吓得赶紧松开手,却仍然喋喋不休,讲他家的地理位置,讲如何到火车站……直讲到半夜。

四、生离死别

转眼到了初秋时分。连永杰决定,再挖几次药材,足够女孩一个冬季用的,他就可以抽出更长的时间陪女孩说话啦。这些日子,他发觉女孩不仅醒来,而且下地活动过。因为,他放在桌上的书仿佛有人翻动,而他为女孩擦洗身体时,对方下意识的抽搐也越来越明显了,他分析女孩不想醒来的原因是她不敢面对现实,自己让一个大男人服侍了如此长的时间,实在难为情。几天前,丑汉便在桌上放了500元钱和一张简单的出山草图。他想,女孩如果能偷偷走出去也好,反正她不属于他丑汉。

这天,连永杰挖药材时,心不在焉,就提前赶回家中。可是,屋里却空无一人,桌上的草图和钱都不见了,炕上留有一张纸条,字迹娟秀:好心的大叔,我走了。回到家,我会给您写信,永远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苦命女孩。

丑汉感到天一下子塌了下来!离开了这睡美人,他连永杰今后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他日日夜夜盼望女孩能早日康复,也多次设想她悄悄跑掉。可这次她真的走了,他却无法承受!摸摸被褥,女孩走出去不过两个小时,她会不会迷路?丑汉拉开抽屉,里面是他全部的积蓄,他带在身上,顺着那条做道路的山涧,飞快地直追下去……

连永杰到底看见了那身醒目的衣衫,女孩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丑汉的心上,她躺了几个月,虚弱得很呐。丑汉高声叫道:“苦命女孩,小妹妹,我是丑汉连永杰。你慢些走,我送你去车站!”

女孩在小路边跪下了,头也不敢抬:“大叔,好心的大叔,我偷拿了您的钱,是我的不对,但我一定还你。我若是说了不算,那就让我不得好死……”丑汉原来想说服她,好好回去养好了身体再走呢。可看样子是不行了,他扶起女孩。他终于看清了女孩那双美丽的眼睛,他相信一辈子也忘不掉了。丑汉说:“小妹,我背着你走一段。”

两人一路默默地走,苦命女孩只顾抽泣,丑汉却心如死水。快出山沟了,丑汉掏出那一捆钱:“小妹,这些钱你带着,路上好用,我不再送你啦。”

“大叔,您不能再折磨我啦。这500元,还有救命大恩,我今生都偿还不清……我会给您写信的,我太想父母啦,他们还不晓得我的死活呢……”

女孩走了,一步三回头。丑汉一口气跑回小草屋,把那捆送不出去的钞票往地上一掼,一头扎在了炕上,抱着那只沾有女孩发香的枕头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连永杰被一阵笑声惊醒。他睁开眼愣住了,窗外秋阳高照,屋里饭菜飘香,炕前站着的竟是刚刚送走的苦命女孩。

“大叔,您睡了三天,快起来吃点东西,您伺候我小半年,今天让我来伺候您一回……”

连永杰呼地一下坐起来:“小妹,你不是坐火车走了吗?”

苦命女孩说,她与丑汉分手后,一直在上车或者不上车的问题上拿不定主意,她越想越觉得丑汉回家后一定会出事,虽然她想念父母,可没有丑汉相救,她早在南方做了冤鬼,哪还顾得上父母?于是,她给父母写了封信,编了一个在南方很好这次到北方出差的故事,挂号邮寄后就又回到山沟来,果然,见丑汉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我长得很吓人。”丑汉说。

“不,大……哥,您这样的善良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苦命女孩说,“我愿意陪您生活一阵。”

女孩讲述了她的悲惨遭遇。

女孩叫胡月婷,家住西部某贫困山区,由于她长得漂亮,父母寄予了无限希望,破天荒地供她读完了高中,可惜高考落榜。心灰意冷的她轻信了同学的谎话去南方淘金,南方工作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好找,她只能东一天西一天地打零工。最后,她上了某家老板的当,被逼失身,当了三陪女。她恨透了那种饱受凌辱的生活,可是,老板的爪牙们日夜看守,也没机会逃出去。有一天,她接待了一位不平常的邝姓客人,是某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这邝局长在当地很有实权,他迷恋于月婷的美貌,多次找她缠绵,并暗示要带走她。老板正好要巴结邝局长,于是,胡月婷就住进邝局长专门为她购买的豪华住宅,当了邝局长的“二奶”。

由于邝局长的特殊身份,胡月婷在当“二奶”的那段时光,被规定连给家人写信,也必须得经邝局长过目,平时不得与外界任何人联系。这样的日子虽然空虚,可比起当初做三陪来,的确是一步登天了。胡月婷也听过邝局长不止一次的承诺,待他时机成熟时,保证与现在的老婆离婚,那时他辞去公职,做点生意,与月婷做名正言顺的夫妻。胡月婷就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度过了一段日子。

可是,日子一长,她发现邝局长根本不可能实现他的承诺,他凭着雄厚的实力,已基本打通了上上下下的关系,极有希望竞争上下届市长这个位置,他当然不可能为胡月婷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邝局长提出给她一笔钱,结束两个人的关系,月婷就同意了。可她一旦走出那座囚笼似的住宅,却听到令她震惊的消息,邝局长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大贪官,他用搜刮来的不义之财,包括她在内,共养了四个“二奶”,而且对每个“二奶”都有过做长久夫妻的承诺!胡月婷不禁怒火中烧,她直接找到了姓邝的,把那笔数目不小的“赔偿费”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表示自己不同意分手,原因是她怀了他的孩子。她的本意是给姓邝的施加一些压力,出出被玩弄的恶气。哪想到邝局长是个很阴险的人,他怕在办公室闹出丑闻对他仕途不利,表面对月婷百依百顺,哄她同去了望海大酒楼,却暗地里在饮料里下了催眠药,待月婷睡过去,便把她交给在黑社会混的一个爪牙,让他除掉这不听摆布的女子。

邝局长的这个爪牙是个色鬼,他贪恋月婷的美色,把她关在一间密室里蹂躏,月婷奋力反抗,被掐昏过去……

月婷醒来,发现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地扔在空荡荡的地板上,那歹徒不知做什么去了,屋子里吃的喝的什么也没有,她想找一点遮羞的东西都办不到。那该死的色魔显然是为了限制她逃跑,才想出这么个阴损的办法。怎么办?呆在这里,可能是遭受无休止的蹂躏。邝某人既然是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人,他绝对不可能让她留在这世上。月婷趁着雨夜,从三层小楼窗口爬出去,沿小路在雨中奔跑,跑到那个桥洞下,就昏了过去。以后的事,她就全然不知道了!

五、是祸躲不过

丑汉连永杰得到像胡月婷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做伴,他感觉小草屋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无限欣喜地说:“苦命女孩,我……知道你迟早得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可我这人重情,总是怕你走。这样吧,咱们写诉状,我帮你把那个姓邝的坏蛋扳倒,自己出了气,也算为民除害,到时我再送你走,这总行了吧?”

胡月婷微微叹了口气,说她不想再惹那姓邝的,弄不好引火烧身,再说,世上的贪官多得数不清,就算扳倒一个姓邝的,又能怎么样?“大哥,我可以称呼你永杰吗?我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先把身子给了你,给你生个传宗接代的小娃娃。咱谁也不招惹,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丑汉慌得连连摆手,“我这把年纪,又长得这么丑,可不敢耽误了你的青春。”

“永杰呀,若说嫌,只能是你嫌我,我这身子脏啊。在你这儿昏睡了几个月,都是你帮我洗身子,女孩子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你眼前,接近清醒时,我感到了难堪,可因为虚弱加上不知道你的底细,因此只好装到底,还默默准备着承受你的强暴。可是,你没有欺侮我。你的温言软语不是虚伪的哄骗!我更认清了你的为人,尤其是送我去车站那一段,我觉得像是读透了你整整一生。永杰,如果你嫌弃我,那明天我就离开;如果你可怜我的不幸,愿意呵护我一生,那,你今晚就要了我……”

不由分说,胡月婷两片湿热的嘴唇贴了过来,连永杰只觉得天旋地转……

恰在这时,小院门被砸得砰砰响,村里有个连永杰本家的叔叔焦急地喊:“永杰开门,出大事了!”丑汉赶紧穿衣下地,见他叔叔领来一个人,原来是在南方打工的工友、曾被连永杰救过一命的铁哥们儿根仔!根仔匆匆把来龙去脉一说,可把丑汉吓坏了!

原来,姓邝的并没如意坐上市长宝座,只是升为副市长。内部消息,有关领导许诺,下一届无论如何也要扶他上去!邝副市长左想右想觉得以前接触过的那几个女人会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就挖空心思寻找她们。丑汉连永杰救过其中的一个,他就被列入邝副市长的搜索名单。近期,有好几拨来历不明的人去工地打听过连永杰的地址,根仔就连忙赶来送个信儿,让丑哥逃走。

几个人商量后认为那边一旦知道了连永杰的地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办?丑汉那本家叔叔曾经当过村干部较有主见,他说来者不善,应立即把胡月婷藏起来,同时他再给公安局打电话寻求保护。在没得到安全承诺前,绝对不能露面。

连永杰感激根仔的义气,掏出3000元钱答谢。为了不让他落入歹人手中,他央求一个邻居连夜翻山把根仔送到邻乡,由那边回南方。丑汉的叔叔房后有一口菜窖,铺上些干草,让胡月婷先到里面藏着。

正忙活着,就听村口警车尖叫,村里的狗乱吠成一片,本家叔叔说了声:“不可能是本地警察,他们来得好快呀。”便让丑汉赶快回家,以便缩小目标。

连永杰回家刚刚躺下,院子的门被人打开了,村支书在外面喊:“连永杰,你赶快出来,南方公安局的同志找你有事……”公安局的?丑汉出门一看,果然有四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院外,身后跟着好多邻居。警察伸出手跟连永杰握了握,掏出证件一晃:“我们是南方某市公安局的,据可靠线索,你收留了一个年轻女人,请你配合执法,把她交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有个看起来像领导的警察说,“同志哥唉,你犯了天大的错误,那个女人是艾滋病患者,碰一个传染一个,碰两个传染一双,留她在你们村里,用不了一个月,这地方就会变成无人村!”

艾滋病!赶来围观的人群一下子乱了套,这丑汉弄回这么个坏女人,原来是要害大家的呀。

好毒辣的招法,这些警察肯定是被那个邝副市长派来灭口的冒牌货!连永杰毕竟走南闯北,又读过不少书,他见群众被煽动起来,对自己和胡月婷不利,马上选中路边一个小粪堆跳了上去:“乡亲们,大家别吵,听我说。这些警察是假的。因为,既然艾滋病像他们说的那么可怕,为什么刚才那一位敢热情地跟我握手?还有,抓到艾滋病患者,就这么塞进一辆车里送到南方,他们还有命吗?”

“你敢妨碍公务!”为首的假警察没料到丑汉这么有主见,登时慌了手脚,他吩咐另外几个,“先把他捆起来!”

几个假警察窜上粪堆,把连永杰拽了下来,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丑汉叔叔的电话响了,他听了几句,忙高喊:“南方的警察同志们别急,我们县公安局的警察马上来协助你们办案了。”

“当地的同志来了,好哇,咱们去迎接。”那为首的揪住丑汉,恶狠狠地说,“等接应的警察来了,再跟你算账。”说完扬手向丑汉后脑一砍,连永杰只哼出一声,便瘫在了地上……

六、走向阳光

连永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软塌塌的床上,双眼被什么蒙住,只闻得满鼻子的药味儿,他喃喃自语:“我这是叫假警察抓住了?”

“永杰,你醒来了?”耳边就听到一声亲切的呼唤,是胡月婷的声音。

胡月婷告诉连永杰,出事那天晚上,他的叔叔急中生智,谎说当地真警察要来协助工作,这才吓跑了那伙假警察,可他们不甘心白白地空来一趟,那个会武功的歹徒头子一掌砍在丑汉头上。这一掌好凶啊,竟把他的脑颅骨砍碎,险些让他送了命。他在医院里已经昏睡了40天,今日一大早,医生给他做了最后一次手术……

“这里是上海某大医院。永杰,其实你前些日子已经醒过几次,只是你也许不记得了。医生说,这次拆线后,你就可以出院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上海?咱们哪来的钱到这样的地方治病?”连永杰一听就急了。

“保命要紧啊,钱是人赚的。”胡月婷握住丑汉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他的手上。

连永杰拆线了,他看到久违了的光明世界。身旁的医生惊喜地说:“异常成功。连先生、胡女士,祝贺,祝贺!”胡月婷看着连永杰,就像见到外星人一样,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胡小姐,对不起,这是我擅自决定的。”门开了,一位西装革履的老人踱进来,“拿着,这是你的协议书。”他递给胡月婷一张纸,“这些日子,我看你几乎是眼泪不干,这位连先生虽然一贫如洗,却是好福气呀。我不忍心仗着几个钱,就做出那种夺人所爱的事,请接受我的祝福吧。”

“真的?”胡月婷呆望着老人,看到他郑重地点头,胡月婷一把拉起丑汉:“快,给恩人磕头。”

“那倒不必,我应当谢你,胡小姐,你给我上了多么难得的一课。至于经费,我只能做到这儿了,今后的路,你们俩走好……”

一挥手,老人走了……

连永杰接过医生递来的镜子,他自己也呆了,敢情他这次受伤,因祸得福,医生一并给他做了美容手术,他脸上那块困扰他半生的丑陋的烧疤不见了!

原来,连永杰被歹徒打昏,伤情严重。当地医院建议去外地大医院医治,否则只怕要成为植物人。这急坏了胡月婷,想不到她的丑汉哥这样善良,命运居然如此的苦!为了救连永杰的命,她贴出启事,哪个愿意出钱救连永杰,无论这人多大年纪,她情愿听从对方摆布,为妻当情人做二奶绝对不含糊。启事刚刚贴出去,就有位台商于先生看中了胡月婷的美貌,情愿出资救丑汉一命。连永杰醒来,胡月婷以为出院之日就是永别之时,正煞费苦心地想跟丑汉解释呢,不料那位好心的台商竟然善意成全他们……

“咱一定找到他,当牛做马,我永不后悔。”连永杰说。

“永杰,我看先不必了,南方那位副市长已经落入法网,咱们还得出庭作证呢。现在我算明白了,除恶比报恩更重要。”胡月婷挽起连永杰的手,走向阳光灿烂的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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