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城投的史詩

剛入城投的那些日子

2001年的3月10日,一輛五十鈴廂式小貨車沿著山谷,順著禾水河,搖搖晃晃地進了吉安城,然後有些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中國建設銀行吉安分行的院子裡。老單位派車將我送到了新單位,我的新單位就在這家銀行的十六樓。


一部城投的史詩

這家新單位是真“新”,單是“吉安市城市建設投資開發公司”這個名號,我在報考之前問了身邊好多人都說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更別說有人知道它是具體做什麼的。倒是招考公告上標明的合署辦公單位“吉安市城市建設資金管理辦公室”聽起來比較順耳,尤其是“全額撥款事業單位”的備註比較順眼。當然,公司在招考公告裡宣稱的註冊資金六個億,也客觀地嚇了我一大跳。我的乖乖呀,我當時所在的那家省屬企業,幾千幹部職工,一年的產值也還不到一個億。六個億,那得多有錢呀,想想就激動。只是,等我在公司裡呆了一段時間,我才知道城投當時財務賬上滿打滿算也就幾十萬塊錢開辦費。在這麼高的銀行大樓裡辦公,並不是因為城投多麼有錢,而是由於城投的基本賬戶放在建設銀行,作為附加條件,銀行免費提供了一層裝修好了的樓層給城投辦公,就連桌椅板凳都是人家銀行添置的。實際上,我們的個人收入也不高,我每月的工資只有八百多塊錢,第一年的年終獎,只是以城投的名義發了一千塊,以資金管理辦的名義給了六百元。至於那六個億,其實都是些看得見,也摸得著,就是沒有辦法變現的玩意,比如廣場和公園之類的所謂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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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市是江西省組建城投最早的設區市。我和譚光偉、王海雲、曹光輝、燕素華、黃穎婕這六個第一次公開招考進來的幹部,也自然成為了吉安城投首批正式在編員工和全省最初的那批城投人。城投當時的董事長是顏招英女士,總經理是甘為民先生。顏招英女士是一名老財政,理財的行家裡手,兼著市財政局副局長和國資局局長(正縣級),而甘為民先生來自市建安總公司,在該公司擔任了多年的一把手,是全市出了名的建築專家,組織上這樣的配備應該是很有道理的,況且民間還有“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說法。當時,這兩位主官最重要的一項共同工作就是忙於申報國家開發銀行的貸款。而兩名副總,易利明先生是會計專業出身,做過國企的黨委書記,分管財務和辦公室,整日裡笑眯眯的;楊有民先生分管招商,一天到晚在外面飛來飛去的。我們幾個員工則興奮夾雜著拘謹,在十六樓的公司裡規規矩矩地上著班,在一樓的銀行食堂裡認認真真地用著餐。偶爾有個飯局,全公司歡天喜地去了,差不多剛好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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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吉安城投是真缺錢。儘管城投手上實際上就只有一個項目,一條老吉安市政府移交過來的四點五公里長的在建道路吉州大道(原名贛新大道)。但因為缺錢,工程從老吉安市政府手裡動工開始就做做停停,工程款大多是用土地直接抵扣,包工頭們為此怨聲載道,經常來城投公司昂首挺胸地大聲喧譁,甚至還發生過春節前夕民工堵105國道討工錢的事件。當然,好多年後土地升值又升值,有好幾個包工頭也因此而大發其財,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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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搭配,據說幹活也累。有一天,顏招英女士回市財政局後就再也不來公司了,而甘為民先生竟然也請長假休息去了。此後,城投董事長便開始由分管副市長陳日武先生兼著,同時市裡調來了範宜來先生擔任總經理。陳日武先生倒也灑脫,授權總經理範宜來先生全權履行城投法定代表人職責。範宜來先生是從井岡山下來的,做過組織部長,很是嚴肅。記得他上任當天,巡視完各個辦公室後對我說了一句話:“你們到底是從企業出來的,沒有經過機關的長期訓練,坐都沒個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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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宜來先生第一次開班子會,準點走進會議室,正襟危坐後,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開始了:“同志們,……”。從他翻開工作筆記本的架式,他應該是做足了功課,準備要好好地談一談自己的施政綱領的,但他抬頭一看,兩個副總,加上我這個做記錄的,總共才三個人聆聽,這“同志們”三個字連他自己都似乎有些懷疑用詞不當。“小李,叫中層幹部都來列席”,他朝我揮了揮手。我慌忙起身,不到兩分鐘,中層幹部就全來齊了,此時的聆聽對象達到了六個,其實我就算把全部員工都叫來也坐不滿一張會議桌。他好像有點不太相信似地掃了大家一眼,搖搖頭有些自嘲地冒出了句:“哎,找不到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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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宜來先生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也很想搞出點名堂來。我倆在一起只用了幾個晚上,他就把城投的發展思路理清楚了,那就是“運用經營城市理念,念好土地資產經,打好融資造城牌”“政府工程,市場運作”“用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用明天的錢辦今天的事”。我把這些整理成文字後以公司名義發在了市委的《登攀》雜誌上,他難得地表揚了我幾句:“你的材料,雖然有點毛毛草草,但總體還是寫得比較順,也寫得比較快,再多練練去市政府辦公室還是比較適合的。”我知道這個去市政府辦公室的問題只能空閒時試著想象一下而已,當不得真,一者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二者他說了也不算。我後來在這些材料和理念的基礎上,又將城投公司的職能進一步提煉為“投資主體,融資載體,建設實體”,並將稿子投給了省裡的一個專業刊物,倒是得到了省內外各家城投公司的普遍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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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範宜來先生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他知道說一千道一萬,要是再找不來錢,就算市委書記呂濱先生三天兩頭來公司一口一個“宜來”的親切叫著,他這個總經理的位置也是坐不穩和坐不長的。於是,他一方面從市裡要來了一個深圳南方證券公司考過來的金融學博士劉大能先生,任職副總專門負責融資;另一方面,他自己每日裡除了開會,就是殷勤地一趟趟地去拜訪各家銀行的頭頭腦腦,遞著各種申貸報告,說著各類客套話,喝著各式酒水。終於有一天,中國銀行吉安分行的行長白雲先生一本正經地帶著範宜來和我去了一趟南昌,回來後便慷慨地貸給了城投三千萬。這三千萬,城投全部拿來在吉州大道兩側徵用儲備了一千多畝土地。

有了土地,就有了資本。從此,城投開始一步一步地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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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白鷺碰到了黑天鵝

一條贛江中間流,西岸風景東岸愁。在河西人眼裡,河東就像城市的一塊傷疤,外人只須站在贛江邊向東岸望一眼,就知道了這個城市的狹促與冷寂。而在河東人眼裡,河東則是河東人時常羨慕著河西人的那個隱隱痛點,尤其是每年的梅雨時節,總會有那麼幾天,大人小孩一個個爬上自家的屋頂揮著手,豬牛雞鴨狗全在洪水中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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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小說的片段,這是吉安城的贛江東岸,歷史的客觀寫照和百姓的真實生活。歷史上的河東是不設防的,洪水一來就成了天然的洩洪區。我上世紀九十年代在河東的某個山頭讀大學時,一遇洪水,山下的河東便洪洋一片,同學們常相約課後去“看海”。我2001年3月進吉安城後,在那一年的一次大雨過後,站在井岡山大橋頭,就再次看到了東岸曾經如此熟悉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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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總是如此巧合。1992年,全國第一家城投上海城投組建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籌措資金開發建設浦東,而2000年,江西第一家城投吉安城投成立的主要目的之一則是要籌集資金開發建設河東。上海是國際大都市,上海城投當年首先把目光投向了世界銀行,用黃浦江上的大橋收費權作抵押貸回了大筆的建設資金。吉安偏居一隅,吉安城投便把希望寄託在了國家開發銀行身上,學著用贛江上擬建的陽明大橋(規劃時叫陽明大橋,建設時叫白鷺大橋,建成後叫吉安大橋)的收費權作抵押。只是,吉安城投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卻是國家開發銀行於2001年9月14日發來的一紙謝絕貸款的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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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有錢不願給,財政想給沒有錢。橋要建,堤要修,沒錢怎麼辦?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政府項目,市場化運作,用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當年的廣東就是這麼幹的,以地換工程,招投資商來建設。廣東人可以這樣幹,且幹得有聲有色,吉安的頭頭腦腦們研究來討論去,最後決定也豁出去跟著廣東學一學試一試。一學一試才知道,先生好做,學生難當。廣東的隔壁就是香港,廣東人用不著大聲吆喝,只要畫一張圖,香港很多大老闆就會排著隊找上門。而我們吉安,派出了若干個招商隊,四面八方出擊,見到腦袋大肚子圓的人就發資料,來了就好吃好喝地招呼著。結果,弄了一年多,攜著保鏢、助理和女秘的老闆們,來了一批又一批,只是大多數從井岡山下來後帶著土特產一離開,便渺無音訊,有些甚至電話都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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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也不知是誠心感動了上天,還是守得久自然有,居然有兩位老闆真的率大隊人馬回訪了,而且其中一位是美國上市公司美國時代東方傳媒集團的副總裁兼中國區總裁。這下激動的,考斯特接機,市長宴請完了,書記接著請喝酒。那派頭,助理們一個個西裝領帶,女秘書也是花枝招展,老闆更是一身白西服梳著大背頭挺著滾圓的肚皮,一看就是渾身財富呀。更為難得的是,美國時代東方傳媒集團似乎很體諒政府的難處,條件比國內那家公司優惠多了。市裡商量來討論去,最終決定首選美國時代東方傳媒集團,由市委書記呂濱率副市長陳日武、青原區區長尹洪泉、市國土局局長王新建、市城投公司總經理範宜來赴美國實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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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赴美考察團的考察洽談應該是比較順利的,他們尚在回國的路上,《人民日報》就刊發了一整版的新聞對此予以隆重報道,外商投資在當年那是很搶眼的。2002年5月20日,經市委市政府批准,吉安城投與美國美國時代東方傳媒集團正式簽訂了項目投資合同。美國時代東方傳媒集團隨後在吉安註冊成立了“吉安白鷺建設投資開發公司”,辦公地點就在吉安城投的樓上建設銀行的十九樓,首筆投資註冊資金4000萬元人民幣也如期到賬了。而這邊吉安城投和地方政府相關部門也沒閒著,尤其是青原區委區政府為了按照外商的要求迅速完成徵地拆遷任務,甚而想出了一個在今天看來有些不合規矩的奇招:在全區挑選優秀的後備幹部,由主要領導分別單獨談話,明確告知組織已經研究決定,只要他(她)在規定期限內完成徵地拆遷任務就提拔到某崗位任職,完不成就從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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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1月28日,白鷺大橋順利開工了,施工單位為中鐵大橋局。不久,河東防洪堤也開工了,施工單位為中鐵十六局。這些大央企來吉安做地方項目,在以前基本上是沒有過的,很是鼓舞人心,尤其是投資商竟然還弄來了一個院士幾個教授做技術顧問。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既定的軌道和美好的願景在推進。

人總是難以預料明天的風究竟會從哪一個方向吹來。在項目投資合同簽訂後和白鷺大橋開工前的2002年7月1日,有一個重要的文件正式生效了,這個國土部頒佈的文件的核心內容就是國有土地出讓必須招拍掛。這就意味著項目投資合同所約定的以土地置換工程和協議出讓土地的條款從此根本無法再兌現了。投資商手上沒有土地就無法融資,更無法直接轉讓土地獲得資金,資金鍊自此隨時面臨斷裂的危險。更為嚴重的是,省裡相關部門收到舉報,投資商的4000萬元人民幣註冊資金是在國內拆借的,驗完資後就轉移走了;項目建設資金除了一部分是投資商2002年7月1日前轉讓土地的款項,大部分是施工單位墊資的;而且,簽訂合同時,這位姓吳的副總裁雖然手握集團的授權委託書,但上市公司的重大投資行為還必須事後獲得董事會和股東會的審批確認。然而,不知何故,美國時代東方傳媒集團董事會和股東會在此後的審批過程中竟然否決了這項投資計劃,這就意味著這項投資在法律上已由集團的法人行為變成了吳副總裁的個人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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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項投資的性質也就徹底地由正常的經濟行為變成了嚴重的法律問題。不久,這位吳副總裁及他的一幫跟班因為涉嫌違反國家相關法律受到了應有的制裁。自然而然地,因為合同簽約是範宜來籤的字,合同文本是我起的草,我倆是有義務向組織把情況詳細說明清楚的。當然,其他一些參與過項目洽談或決策的人也同樣有義務向組織說明情況。其實,向組織說明情況,我並不陌生,因為我也曾在紀檢工作過,儘管那只是一個省屬企業的紀檢,但辦事的程序是一樣一樣的。只是此時,“我問,別人答;別人說,我記”已換成了“別人問,我答;我說,別人記”。因為曾經有過紀檢工作的經歷,我也就非常清楚組織的政策和規定,只要不是出於私心搞利益輸送,只要不把別人的錢或公家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僅僅由於經驗不足而出現工作失誤,組織上是會關心和愛護的。因此,我並沒有發生像某些人常見的那種吃不下睡不著的情形,依然時不時地要喝點小酒睡個懶覺。

吉安城投的運轉依然在繼續,說明情況倒是斷斷續續了一兩年。情況明瞭之後,範宜來轉到另一個市直單位繼續做著一把手,我則繼續在吉安城投忙著辦公室的大事小事。而那邊,河東防洪堤慢慢成型了,白鷺大橋也順利通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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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兄弟合一再出發

吉安城投在吉州大道和河東濱江新區忙忙碌碌的時候,吉安城裡還有一家性質完全相同的公司正在城南新區認認真真地修著迎賓大道(現吉安南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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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兩家公司還真的是一母同胞。大約在2002年的下半年,市委市政府提出由城投成立一家子公司專門負責城南新區的開發建設,名字就叫“吉安市世紀廣場開發建設公司”。記得範宜來先生在交待我起草世紀廣場公司的運作方案時,還開了句玩笑:“好好寫囉,說不定讓你去當老總呢”。但,方案報上去後,市委市政府在研究時有領導提出,乾脆辦成兩個獨立的平行的投資公司,一家主要負責河東濱江新區的開發建設,一家主要負責城南新區的開發建設,讓他們相互競爭,看哪一個做得更好。這個提議獲得了大多數領導的認同。如此,城投在同一座城裡便有了一個同行兄弟。辦公地點一南一北,同在井岡山大道上,一個在城北轉盤附近的益民小區(從建設銀行搬遷至此),一個在城南013中轉站旁的中國銀行;主戰場一東一西,一個在河東的濱江新區,一個在河西的城南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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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同城競爭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力量分散也有可能適得其反。客觀地講,兩家公司當時發展得都不是太理想,尤其是在爭取銀行信貸支持時,各自為陣總會有些彆扭。2005年8月,市裡決定兩家公司合二為一,成立新的城投公司。新城投仍然用的是老城投的名字,但領導班子卻幾乎全是原世紀廣場的老領導班子,老城投的領導班子只過來了一個調研員。在內心裡,老城投的員工們是有些失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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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投的董事長、總經理由原世紀廣場公司的董事長侯建國先生擔任。他後來有一次酒後閒談對我說:“芝桂呀,我一開始在心裡就沒有分什麼老城投和世紀廣場,我要一碗水端平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呀”。但,人總是難免會講老感情的,剛合併時,我隱隱約約感覺侯建國先生對我們老城投的員工並不是那麼完全放心。直到,有兩件事情之後,他開始真正做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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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件,侯建國先生有一次陪同分管城建的郭慶亮副市長來河東濱江新區項目部調研,輪到我與郭慶亮副市長握手時,郭慶亮副市長竟笑著說了句:“你可是經過了考驗的人喲”。而過了不久,郭慶亮副市長來城投調研,在看望全體員工的大會上又鄭重地說了一句:“老城投公司的幹部職工可都是經過了考驗的人,建國呀,你要一視同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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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市裡有一次舉行重大項目開工典禮,侯建國先生要上臺表態發言。他總認為辦公室弄的發言稿找不到感覺,便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聽說你材料寫得不錯,你幫我搞個發言稿”。我接下任務,動筆之前先琢磨了下他的個人特點:當兵出身,革命烈士的後代,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人高大,說話中氣足。我摸清他的特點後,心裡便有了底:稿子篇幅不能太長,不能用文縐縐的字句,要多用短句,句末的那個字要多用去聲,這樣鏗鏘有力。事實證明,我的寫法是對路的。他在臺上發言的過程中,市委書記周萌不時點頭微笑。典禮結束後,周萌書記臨走時還握著他的手說:“建國呀,你今天這個表態很好很到位”。周萌書記走後,他很高興,特意叮囑我:“芝桂,今天晚上跟我陪客去!”

侯建國先生的愛人一直在新幹縣工作,不願意來吉安,他一個單身漢長期呆在市裡也不是辦法。2009年7月,城南新區路網工程已經啟動,迎賓大道東段改造、吉州大道南延、河東濱江新區路網以及井岡山大道二期等工程也已基本接近尾聲,侯建國先生便申請調回新幹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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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學凱先生來城投之前在吉州區任常務副區長,當時城南新區的徵地拆遷工作就是他在主持。這是一個很有學者氣息的人,也是個很有親和力的人,更是個為人很正派的人。記得當年我參加縣級幹部選拔考試入圍了,在常委會票決前,我向他請教是否要去拜訪下相關領導,他嚴肅而關切地對我說:“芝桂呀,要相信組織,相信領導,我當年參加選拔考試就沒有找過任何人。”

這位吉林工業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做過國有企業的廠長,做過區裡的副書記和常務副區長,做事認真,操作有思路,工作有方法。他在繼續完善河東濱江新區路網工程和城南新區路網工程的同時,按照市裡的統一部署,全面啟動了城南新區五大公建項目(市民服務中心、文化藝術中心、婦女兒童中心、科技館、博物館),以及城投大廈、贛江西堤片區的建設。同時,他還適時提出了城投集團化發展的戰略設想,組建了金鼎混凝土公司、資產管理公司,進一步提升了花園房地產公司的經營實力。另外,融資工作在他手上也取得了重大突破,除了傳統的銀行貸款之外,成功發行城投債了。

只是,那時的城投在重大項目建設方面,幾乎與城南新區管委會、贛江西堤建設指揮部交織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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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梓才先生2012年8月接任彭學凱先生之時,正做著市規劃建設局的黨委書記。肖梓才先生是中學校長出身,做過副縣長和市政府副秘書長,還在省環保廳掛職鍛鍊過,一表人材,不僅文字功底好,口才更是了得,曾獲得過全市領導幹部演講比賽第一名。

他到城投任職董事長時,總經理一職又開始分設了,組織上在城投內部提拔了一名副總楊小勇先生擔任總經理。肖梓才先生到任後,一方面繼續全力推進城南新區公建、路網和贛江西堤片區的建設,一方面正式啟動了廬陵美食城項目(現廬陵文化城“後河味道”)的開發建設。另外,或許是剛做過市規劃建設局黨委書記的緣故,他很是重視城投的組織建設和文化建設,在他的努力爭取下,市委批准成立了城投黨組,城投的黨建工作得到了進一步加強。

2013年國慶前夕,肖梓才先生根據組織的安排,從城投出來後在隔壁的廬陵新區做了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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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圓夢高鐵又啟航

2016年12月初的某一天,當肖鑫先生悄悄告訴我市委市政府已經決定將高鐵新區指揮部辦公室設在城投公司、由城投公司作為高鐵新區的業主負責投資建設時,我打心底裡開始有些佩服肖鑫了。吉安城區東南西北中,就剩西面這一大塊完整的處女地了,這種大項目的參與機會無論對單位還是個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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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肖鑫先生剛來城投時,我並不十分看好他,甚至有些私下懷疑。他的普通話都不標準,臉曬得黑黑的,一雙皮鞋滿是灰塵。

肖鑫先生是2013年國慶節後來城投正式上班的。此前,其實已有傳聞說會來一個新董事長,而且聽說他很吃得苦、會做項目。但我在心裡想城投又不是建築公司,一個老總僅僅會做幾個項目又算得了什麼,關鍵得懂企業管理和資本運作。我甚至特意送給了他一篇我寫的論文《吉安城投公司發展戰略研究》,希望對他有所啟發。直到後來,我才慢慢發現我當時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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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上任那段時間,他依然一天到晚泡在吉安職業技術學院、吉安東方醫院、新一中、新白鷺洲中學的項目工地,每天只是來辦公室呆一會處理完文件就走。但,他第一次正兒八經開了個班子會,我就有種感覺這傢伙人不可貌相,還是有兩把過硬的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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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在討論班子成員的工作分工時,他一出招就讓人比較舒服。他提出,授權楊小勇總經理代表城投全權負責贛江西堤片區的開發建設,楊小勇拍板簽字就算數;同時,正式明確各分管領導自己做好自己分管的事,正常工作不用向他請示彙報,分管領導定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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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他看問題很準,我這個老城投自嘆不如。他說城投目前遇到了三大發展瓶頸,第一個是融資瓶頸,融資渠道太少,資產規模偏小,要做大資產,學會資產變資本,資本變資金;第二個是體制瓶頸,機制不活,辦法不多,要加大改革力度,強化科學管理;第三個是人才瓶頸,中層斷檔,專業人才尤其是高端人才嚴重缺乏,要加大人才引進力度,大幅提高聘用人員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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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他強調城投要有中心意識,要主動搶抓項目,尤其是大項目,城投絕對不能邊緣化。這個提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我以為只要把組織上交給的項目任務按要求完成就已經很好了,自我加壓爭項目又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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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平時忙於亞行項目和工地上的事情,加之天生就害怕去領導辦公室請示彙報,但從每次班子會的工作通報來看,他還真不是說完了就了事,一直在堅持這麼幹。公司融資的方式越來越多了,商業銀行貸款,政策性銀行貨款,城投債,專項債,中期票據,建設基金……五花八門,每年融資額都在五十億元以上;公司資產規模越做越大了,總資產接近五百億了,跨進了全國百強城投;公司改革的步伐明顯加快了,新組建了文旅公司、吉泰公司、高鐵投資公司、佳苑物業公司等一批子公司,已經有點集團化的味道了;人才引進的力度也加大了,他剛來公司時只有幾十號人,現在有幾百人了,他甚至一次性招進了二十多名985的本科生(大多是研究生)和211的研究生;聘用人員的工資待遇更是得到了大幅度提升,高的已經達到年收入十二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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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他帶著我們幾十號員工一頭扎進荒山野嶺的高鐵新區,我從此與他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近距離接觸。因為他平時在工地食堂飯後也會經常與大家聊聊天,我也就越來越意識到他平日裡應該是讀了蠻多的書,很多觀點和看法讓人耳目一新,而且更為難能可貴的是,能夠學以致用,活學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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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我在城投呆了近二十年,但論項目管理和項目運作,肖鑫真可以算是我的師傅。三年下來,我確實學到了不少新東西:全過程造價諮詢,全過程技術諮詢,項目督查制度,品牌入庫招標管理,“五指峰”項目“四位一體”模式,甚而黨建聯合體,支部建在項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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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坦誠地聊起過他為什麼要向市委市政府爭取高鐵新區這個項目。他說主要是著眼於城投的長遠發展,城投要避免邊緣化就要有自己的主陣地,就必須參與市裡的龍頭項目。這跟他個人真沒有什麼關係,他自己這麼大的年紀了,仕途上已經沒有什麼奔頭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在高鐵新區為城投打下點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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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019年12月15日,是吉安高鐵新區正式啟動三週年的日子。三年過去了,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下,在吉州區、廬陵新區及市直相關部門的大力支持下,高鐵新區建設順利推進。迄今,已完成徵地一萬四千多畝,完成拆遷五十多萬平方,開工建設各類項目二十多個,累計完成投資一百多億元,已支付資金九十多億元。再過幾天,高鐵就要正式通車了,我們投資建設的站前綜合交通樞紐、市政道路、地下綜合管廊等配套項目也將相應地投入使用。

高鐵新區是一次難得的新機遇,是城投新的啟航寶地。今天的城投,正藉此駛入發展的快車道,攀上又一個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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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李芝桂,江西蓮花人。在《散文百家》《散文選刊》《創作評譚》《海外文摘》等刊物發表散文百餘篇。文章曾用作中考試題和入選《中華活頁文選》《散文百家十年精選》及年度中國散文排行榜等。著有散文集《行走微生活》《走丟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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