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 同 學 少 年 ——憶我們的初中時光

時間是頑皮的精靈,帶走了相伴與相隨,卻將最美的回憶留下

——題記

歲月神偷,偷走了我們的少年、青年。三十年,彈指一揮間,從前不識愁滋味、正如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的懵懂少年,都已近知天命。三十年恍如一夢,又夢迴青蔥的初中時光。

84年的仲秋,我們的母校宜章七中,迎來了她的4個新生嬰兒:初39、40班,高48、49班,此時的七中共有11個孩子:高中44-49班,初中36-40班。幾十個少男少女從赤石,從長策,從裡田,從平和,從楊梅山,從汝城文明……從四面八方跋山涉水來到了這片求學的沃土,走進了初40班(初二起改稱初41班)。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老師:班主任陳玉湘。他剛從郴州師專數學系畢業的,來自長策,講同樣的家鄉土話,又平添了幾分親切,恰似我們的大哥哥。

陳老師雖初出茅廬,卻宛如資深老教師,班級管理得心應手。班裡的兩個帶頭大哥在同學們面前威風八面,但對陳老師是恭敬有加的。陳老師多才多藝,歌唱得棒棒噠,教我們唱《風雨兼程》:“今天你又去遠行,正是風雨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這樣風雨兼程。”這支歡快的歌聲飄過了蘇仙嶺春遊歸來郴州至七中的旅途。陳老師愛好國學,利用晚自習,給我們講大師王國維治學三境界:“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眾裡尋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為我們打開了國學大門。陳老師帶領我們種黃豆,把收穫的黃豆作為班費;帶領我們去赤石河接力採石,採回的河石用作早操、課間操的腳墊,隊列就更為整齊壯觀,初二時我們班奪得了全校廣播體操比賽第一名。陳老師教學嚴格,上我們的數學課,對“瞌睡蟲”施以三角板,“瞌睡蟲”從此不再瞌睡,對不交作業的同學個別談心,使其認識自己的錯誤而不再重犯。嚴師出高徒,初三畢業,我們班有不少同學考入一中和本校高中。

我們的恩師有23人,各有特點。初一語文李香書老師像舊式教書先生,在講《大堰河-----我的保姆》時,有位小不點把艾青故意說成愛情,李老師當即怒髮衝冠,嚇得小不點大氣不敢出。初二語文薛斌老師,講課眉飛色舞,並要求我們寫日記,以提高我們的寫作水平。初三語文歐陽達老師講課細嚼慢嚥。初三英語谷陟榮老師是個快樂的單身貴族,當某一同學不會回答提問時:“我剛剛講過了,你又忘了。” 一同學開小差:“某某同學,不認真聽課,盡看外面。”課堂上笑聲連連。初三政治老師劉太元校長, 86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到我們宿舍門前大聲喊道:“溫暖的被窩是埋葬青年人的墳墓,起床囉!”率先垂範告訴我們不要貪圖溫暖被窩的安逸,要克服嚴寒之苦,去努力實現人生夢想。初一歷史和初三化學黃存譽老師,三國故事講得溜溜。初二歷史和音樂谷第高老師,邊演邊唱《濟公之歌》:“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活脫脫一個再世濟公,令人捧腹。初一地理廖志華老師,滿臉絡篩胡。初二地理李建輝老師,是個活寶。初二物理李行開老師,講發現浮力的故事:阿基米德洗澡時看到水流出澡盆,赤身裸體跑出來興奮地說:“尤里卡!尤里卡!”原來不“發瘋”是很難成為科學家的。初三物理歐喜忠老師,與同學們相處融洽,參加了我們班的九子嶺春遊活動,登九子嶺峰,採竹筍,步雲亭野炊。陳祿裕校長教的《植物學》通俗易懂。塗方會老師教《動物學》,使我們懂得了生物進化的整個過程。谷居作老師教《生理衛生》,他畫的人體結構圖很有水平。教初一、二體育的是鄧秀英老師,教初三體育的是餘遠東老師,講宜章官話,霸氣外露。

籃球場正南面雜草叢生的大草坪是足球發燒友踢球的好去處。籃球場東面的草坪很開闊,天氣晴好,夕陽西下時,同學們來到這裡談天說地、雜耍、看日落、數星星,幸運的話能看到劃天而過的流星雨。每個學期都會在籃球場放黑白電影,印象較深的有《應聲阿哥》、《馬陵道》、《巴山夜雨》、《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給同學們帶來歡樂的同時獲得了人生的啟迪。大約是85、86年學校在操場播放萬人空巷的電視劇《上海灘》、《紅樓夢》,這是給週末不回家的七中學子最好的精神食糧,許文強英雄氣概深深地震撼著我們。女排世界盃比賽期間,我們會在晚自習後趴在歐忠明校長家的窗戶上觀看中國女排的比賽直播,宋世雄用他特有的充滿磁性聲音解說:“現在發球的是中國隊的楊錫蘭……換髮球……楊曉君把球打中了……”

每當三餐前的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便從教室裡魚貫而出,爭先恐後飛奔食堂。等著我們並非什麼美味,而是一個鐵盒蒸飯。同學們急匆匆的跑,一是確實是餓了,三餐都是乾菜送飯,營養極度缺乏。因為家貧,大多數同學吃的菜是一瓶麥乳精類玻璃瓶(大概容水量是800毫升)裝的自帶乾菜。一瓶吃一週,每餐都是一條羹多一點的,有時到了星期四,乾菜就已發黴變質。乾菜主要是蘿蔔乾、白辣椒、紅辣椒、辣椒粉四種輪番帶到學校吃。飯則是自帶米蒸的,因沒有零用錢,有的同學減少飯量,把省下的米賣錢買連環畫或小說。二是,怕蒸飯被其他人偷了。因為每個人的蒸飯都是自己拿,沒有專人監管,我們有不少同學蒸飯被偷走。學校有新鮮菜吃,名曰集體餐,一個月菜金9元左右,大米自帶交食堂蒸。集體餐安排在大禮堂,8人一桌,有肉、菜、湯,平均分配,只有極少數同學吃得起。

水是生命之源,生活處處離不開水。春夏季節,九子嶺的山泉水比較大,學校自來水充足。秋冬季節,水嚴重不足。學校自來水管水流很小,老半天才能接到一桶水;有時沒自來水,到校門口公路邊的七中、鄉中和中心小三校共用的水井打水,人滿為患;捨近求遠,到大約有一里路程的糖廠水井,打水回來是大汗淋漓。打來的水一般要用好幾天,刷牙,蒸飯,洗臉全靠這水。為了省水,毛巾打溼抹一下臉就算洗臉完成,為防止其他同學偷用,還得把水鎖進木箱裡儲起來。秋冬旱季,洗澡,洗衣服在學校就全免了,待回家時一併完成。學校洗澡房外只有一個水龍頭,男女共用,人多難等;洗澡房小,只能容納3、4個人洗,有窗的一面上下通風,地板長青苔溼滑,不洗為妙。打開水不方便,以喝生水為主,有時渴了,就著水龍頭直接喝。

我們住的是紅磚瓦房,睡的是大通鋪硬板床,房內沒有桌椅板凳。吃飯或站、或蹲,或坐到木箱、床上;沒有風扇,夏天酷熱難當,我們就卷著鋪蓋到酸棗林乘涼;初一、二的大通鋪,掛不了蚊帳,蚊子多時同學們就用毛巾矇住頭只留兩個鼻孔出氣;沒有洗手間,上廁所要到幾百米外靠九子嶺的公廁去,夜深人靜時四周漆黑荒涼是不敢去的;照明用的是25瓦的白熾燈泡,光線暗淡,基本看不了書;我們的床位與摺疊好的被子同寬度,剛好可平躺下,翻個身都會壓到同學;一年四季睡涼蓆,用衣服當枕頭睡。 初一、二教室在正對教學樓的一層最右邊。教室旁邊有一方空地,課間休息,同學們最大的娛樂節目是在這裡玩“攻城”遊戲,俗稱踢勝利房,在地上劃好“城”,雙方互為攻守,率先到達終點的一方即為勝出。打乒乓球是同學們的又一大樂事,我們班有個削球天才,可惜千里馬沒遇到伯樂,被埋沒了。晚飯後,同學們三三兩兩,有去校門外的田埂上學習、散步的,這類同學偶爾會遇到攜女朋友散步的陳老師,有打籃球的,有大草坪玩兒的,各有各的精彩。夏秋季節,去赤石河、下連江游泳,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每逢星期六上午上完課,吃過午餐,同學們便成群結隊步行回家,路遠的要走幾個小時。週末回家是必須的,一般同學只有兩套衣服,一套穿在身上,一套放在家裡洗。回家後,砍柴,割豬草,種菜等農活樣樣都幹,無暇學習。星期日返校上晚自習。暑假最大的任務就是“雙搶”,從7月20日到8月6日的半個月割禾,挑、曬、車谷,踩田,拔、插秧,忙得不亦說乎;正值烤煙時節,摘、綁菸葉、選烤煙,一樣不漏;接下來是拔花生,種紅薯。到回校時,已曬成“非洲黑人”。寒假農活不多,年前翻紅薯地,年後種土豆。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時間定格在1987年 6月16日北京夏令時16:30,中考最後一科英語考試結束,我們收拾行囊,離開戀戀不捨的七中,揮手告別初中歲月,去開啟人生新的篇章!


謹以此文懷念我們逝去的初中時代,獻給親愛的母校,敬愛的老師和可愛的同學們!

谷四洪

2017年9月30日

恰 同 學 少 年 ——憶我們的初中時光

初中畢業照


恰 同 學 少 年 ——憶我們的初中時光

現在的宜章七中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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