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號房,無關女權,只關人性


N號房,無關女權,只關人性

記得10年前,我在一家外企工作,有一次和一位剛結婚的同事談論起婚姻對於女性的利弊時,她問我一個非常終極的問題:“在婚姻中,你最害怕的是什麼?”

其實,在那之前,這個問題我從沒有思考過,可我當時卻脫口而出道:“害怕被當成生孩子的工具。”

是的,我害怕被當成工具,而不是一個活生生有思想、有夢想、有感情的人。同事說我講的太極端,現在社會怎麼會有人被當成工具呢?

我想,如果我們現在重逢,談論起目前正發生在韓國的N號房事件,她也許就不會奇怪我的擔心啦。

女性,不僅一直在被物化、被當成工具,甚至朝著更加令人髮指的趨勢發展。

因為,在過去漫長的時空中,一個女人除非是妓女,不然不會有機會淪為許多男人的玩物。而如今,只需要一個網絡賬號,一個無辜的女孩,就可能被成千上萬的男人當成工具。

這大概是所謂社會進步最大的反諷吧。

因此,N號房事件成為目前全世界除了新冠之外,最受熱議的話題,正因為它挑戰人性、人倫的底線,讓我們看到了人性中最齷齪、骯髒的一部分。

此前,我也曾在一篇兒童網絡色情的文章中,寫過更加可怕、恐怖的摧殘女性的內容。可這一次,為何更加令人髮指?

因為,N號房是一次集體性犯罪,按照韓國人口計算,相當於每100名男性中就有一名參與了這次犯罪,假如減去那些10歲以下的男孩,這個數據將更加可怕。

如今,新冠最嚴重的意大利,相當於平均7000人有一人感染,這已經令人難以承受,那麼,對於韓國女人而言,自己身邊有這麼多性犯罪者,她們的日子將是多麼難熬。

你不知道迎面走來的是不是一個看著無辜兒童被摧毀,而自我陶醉的男人,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被偷拍,甚至被脅迫而淪為性奴隸,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世界。

因此,韓國女性憤怒了,她們聯合在青瓦臺請願,要求公佈主犯之外,26萬會員的個人身份,請願人數已經超過300萬,不論文在寅政府是否會最終公佈這份名單,但這個請願人數已經是一種威懾。

但,假如這次請願無疾而終,這26萬男人中,一定會有有恃無恐而再次犯罪的。

沉迷色情和沉迷毒品一樣,會改變人類的大腦。

2014年《美國醫學會雜誌-精神病學》發表的一篇研究論文表示,經常看色情圖片會令大腦對性刺激反應遲鈍。德國科學家指出,這意味著大腦需要更多的多巴胺,才能感受到同樣程度的“高潮”,結果導致尋求更多的色情圖片。《心理學》雜誌曾發表一篇論文稱,這些多巴胺劇增意味著,看色情圖片的人需要更多重口味的性觀感和體驗才能激起性慾,最終導致普通性伴侶和真實的性愛根本無法激起性慾。(來源:新浪科技)

且不說N號房的主犯趙周彬所採取的脅迫方式是犯罪行為,N號房付費會員所看的色情內容,也遠遠超過了人類正常的性需求,是一種變態的性犯罪行為。

多年前,我便知道一部電影,帕索里尼的《索多瑪的120天》,但這部電影我從沒有勇氣去觀看,因為看了劇情介紹,我已經感到毛骨悚然,對人性幾乎失去信心。

N號房,無關女權,只關人性

N號房主犯

而在韓國N號房中,發生的虐待事件,許多橋段已經和電影如出一轍。比如,強迫女孩吃排洩物、用剪刀自殘、強迫亂倫……證據表明,博士甚至策劃殺死一位女童來滿足這些會員的變態需求。

而根據記者的報道,我們如今所知道的這一切,已經是他們以最能夠被世人所閱讀的方式表達出來的,而真正發生在這些無辜女孩身上的事情,讓兩位大學生記者整晚最噩夢。

我真的很佩服甚至敬仰他們的行為,眾所周知,在韓國,報道這些事件是可能被暗殺的,比如熔爐案枉死的記者、醫生和律師們。

而對於我,N號房事件一開始也是不忍心看完的,最後,我決定認真的讀完,並克服所有內心的不適,寫下來,完全是出於作為一名寫作者的責任感。

是的,在寫這些內容的時候,我的眼裡充滿淚水,我的手也在顫抖,我強迫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是我做不到,因此,我更加佩服那兩名記者,以及潛伏在N號房中的其它拯救者。

痛定思痛,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難道男性對女性的物化將是永遠無法改變的現實?

在西方,女性的誕生有一個將女性永遠置於男性之下的傳說,那就是夏娃是上帝用亞當的肋骨所創造。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認為,“女性缺乏某些品質,所以要忍受自身的不完善”。

到19世紀初,法國史學家米什萊堅定的認為,女性是相對的存在,相對誰,自然是男性。法國的另一位作家邦達更寫道,如果不提男性,女人的身體看來就缺乏意義。

以上這三段內容出自西蒙娜波伏娃的《第二性》,我摘錄編輯在此,想要說明的是,在西方,將女性視作男性的附屬物,依附於男性而存在,為時已久。

那麼,在東方呢?我們都知道,三從四德思想,要求女性“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生都沒有掌控自己命運和權利的機會。

當然,在新中國成立後,婦女可頂半邊天的思想,讓中國女性的地位大幅度提高,有讀書、就業、財產繼承、乃至參政議政的機會。我們似乎已經遠離了那種悲慘的、地位低下的處境。

然而, 現實呢?我們與男性的關係從本質上發生改變了嗎?並非如此!女性依然遭受嚴重的家庭暴力、婚內強姦以及在無處不在的性騷擾。

據全國婦聯統計數據,30%的已婚中國女性曾遭受家暴,平均每7.4秒就有一位妻子被丈夫毆打,平均被虐待35次才選擇報警。

我們很奇怪,為何女性受到暴力侵犯卻能夠忍受,很大程度上,和家醜不可外揚,以及思想中依然存在的奴性有關。

是的,不可否認,許多女性在婚姻中,依然是弱勢的。不僅在體力上,弱於男人,在精神上,依然有著男尊女卑的思想。

尤其在性的方面,女性依然受到男權思想和貞操觀念的左右。許多女性被性侵犯之後,不敢報警,因為擔心被周圍人知道了自己的遭遇,而被人輕視。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一個女性明明是性犯罪的受害者,卻要揹負沉重的精神負擔,這不僅來自於對這段回憶的傷痛,更多的是要承擔社會異樣的眼光。

這種例子已經太多,我不再去舉例。

而女性的這種恐懼,便成為了犯罪分子用以脅迫他們的手段。假如沒有貞操觀念,一個女性被侵犯了,她一定會去告訴父母親人尋求幫助,或者報警。

可N號房的受害者們,都是因為擔心自己的不雅視頻被傳給父母、親友,而選擇一次次的妥協,最終陷入深淵。

試想,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羞恥心,讓她們寧可被性剝削,也不願意報警呢?

是的,貞操觀念,始終是懸在女性頭頂的一把利劍。

與貞操觀念相伴的,是蕩婦羞辱,這是摧殘女性的另一把尖刀。

林奕含的泣血遺作《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中寫到,房思琪被李國華性侵後,曾經試探的告訴媽媽,自己班上有一位女同學和老師談戀愛,當時她的媽媽不是關心這個女孩子被騙,而是說這個女生不要臉。這三個字“不要臉”,讓房思琪至死也沒有告訴父母真相。

錯誤的性教育、性道德,同樣讓N號房的受害者沒有求助。有一個受害者曾說,自己整晚睡不著覺,夏天也要裹得嚴嚴實實才敢出門,整天活在地獄中。

而韓國政府補償她們的方式之一,是改變她們的身份證號,讓她們不要受到二次傷害。

其實,何止二次傷害,第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的傷害已經造成,如果社會依然把她們的被性侵看做,她們品德或者人格上的永遠損傷的話。

而對於施害者呢?那26萬名會員呢?他們中甚至有人大呼冤枉,說是自己看了淫蕩女拍的視頻,交了錢,而權益沒有得到保障,自己才是受害者。

N號房,無關女權,只關人性

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對於這26萬人,不管他們是誰,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已經不配稱之為人類。

因為,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同理心,在這一點上,李國華甚至都比他們強一點,至少李國華保護自己的女兒不被性侵,而這26萬會員中,有些人甚至上傳自己母親、女兒、姐妹、女友的偷拍視頻,還有人把自己的女友變為奴隸。

對於這些男人,女人永遠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物品,是他們可以奴役的對象。

有人把N號房事件比作日本慰安婦制度,我深以為然,因為,這兩者的本質上,都是男性對女性的壓榨和欺凌。

但,我們永遠不要天真的以為,N號房只發生在韓國,進而產生一種盲目的自信。


N號房,無關女權,只關人性

因為,在中國互聯網上,偷拍女性,脅迫幼女的罪惡同樣在發生,而就在我此時此刻寫這些文字的時候,國內版N號房事件登上微博熱搜,讓我憤怒的事,標題中的“不雅”二字,這是女孩被性剝削,這是犯罪,不是什麼不雅照!


N號房,無關女權,只關人性


事實上,在我發表文章前,一條

我真心的希望,每個受害的女性可以站出來,大膽的告訴自己的父母,尋求幫助,而不要被貞操觀念所矇蔽,放棄了擺脫暴徒獲得拯救的權利。

魯迅在《我之節烈觀》中曾寫道,“要除去製造並賞玩別人苦痛的昏迷和強暴”,我也發願,希望這一天早日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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