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達工業社會下《單向度的人》

分析的焦點是發達工業社會。

在發達的工業社會中,生產和分配的技術裝備由於日益增加的自動化因素,不是作為脫離其社會影響和政治影響的單純工具的總和,而是作為一個系統來發揮作用的。這個系統不僅先驗地決定著裝備的產品,而且決定著為產品服務和擴大產品的實施過程。在這一社會中,生產裝備趨向於變成極權性的,它不僅決定著社會需要的職業、技能和態度,而且還決定著個人的需要和願望。因此,它消除了私人與公眾之間、個人需要與社會需要之間的對立。

對現存制度來說,技術成了社會控制和社會團結的新的、更有效的、更令人愉快的形式。這些控制的極權主義傾向看起來還在另外的意義上維護著自己:把自己擴展到世界較不發達地區甚至前工業化地區,並造成資本主義發展與共產主義發展之間的某些相似性。

面對這個社會的極權主義特徵,技術“中立性”的傳統概念不再能夠得以維持。技術本身不能獨立於對它的使用;這種技術社會是一個統治系統,這個系統在技術的概念和結構中已經起著作用。

一個社會用以組織其成員生活的方式,涉及在由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固有水平所決定的種種歷史替代性選擇之間進行一種初始選擇的問題。這種選擇本身是佔支配地位的利益發生作用的結果。它預定 了改變和利用人以及自然的特殊方式並排斥其他的方式。它是在他者中自我實現的一種“謀劃”。但是,一旦這種謀劃在基本制度和基本關係中得以實現,它就趨向於變成排他性的,並決定著整個社會的發展。作為一個技術世界,發達工業社會是一個政治的世界,是實現一項特殊歷史謀劃的最後階段,即在這一階段上,對自然的實驗、改造和組織都僅僅作為統治的材料。

隨著這項“謀劃”的展現,它就形成為話語和行為、精神文化和物質文化的整個範圍。在技術的媒介作用中,文化、政治和經濟都併入了一種無所不在的制度,這一制度吞沒或拒斥所有歷史替代性選擇。這一制度的生產效率和增長潛力穩定了社會,並把技術進步包容在統治的框架內。技術的合理性已經變成政治的合理性。

在討論發達工業社會這些為人熟知的趨勢時,我很少註明具體的參考文獻。本書的材料是大量社會學和心理學文獻所收集和敘述過的,這些文獻論述了技術、社會變化、科學管理、合作企業、工業勞動的性質和勞動力方面的變化問題。有許多對事實進行非意識形態分析的作品,諸如伯利和米恩斯的《現代公有財產和私有財產》;第 76 屆國會國民經濟臨時委員會關於《經濟力量的集中》的報告;美國勞聯-產聯關於《自動化和主要技術變化》的各種出版物;此外還有在底特律的《新聞與通訊》與《通訊》雜誌。

我想強調一下 C·賴特·米爾斯著作的根本重要性,強調一下人們往往因其簡單化、過甚其詞或新聞式文字而對之表示不滿的那些文章的根本重要性:萬斯·帕卡德的《隱藏著的說客》、《想往上爬的人》、《製造浪費的人》;威廉·H·懷特的《馴順的職員》;弗雷德·J·庫克的《戰爭國家》,都屬這一類型。誠然,這些作品由於缺乏理論分析而使所描述狀況的根源被掩蓋和保護起來,不過所描述狀況的根源是不言而喻的,這些狀況足夠說明問題了。或許大多數有力證據都可以通過下述辦法來獲得,即在幾天之內連續收看電視或收聽調頻收音機一小時,不用中斷廣告節目,不時調換一下頻道即可。

我的分析集中於當代最高度發達的那些社會。在這些社會內外還有許多地區並沒有流行上面所描繪的趨勢——我要說,尚沒有流行。我是在設想這些趨勢並提供一些假設,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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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達工業社會下《單向度的人》

原作名:One Dimensional Man

評分:8.5

全書除導言外包括“單向度社會”、“單向度的思想”和“進行替代性選擇的機會”三部分。作者通過對政治、生活、思想、文化、語言等領域的分析、批判,指出發達工業社會是如何成功地壓制了人們內心中的否定性、批判性、超越性的向度,使這個社會成為單向度的社會,而生活於其中的人成了單向度的人,這種人喪失了自由和創造力,不再想像或追求與現實生活不同的另一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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