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風雨後》:貴族的輓歌和平民的慾望


《故園風雨後》:貴族的輓歌和平民的慾望

布賴茲赫德莊園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當現役軍官查爾斯再次走進滿目瘡痍的布賴茲赫德莊園時,他回憶起由塞巴斯蒂安帶領著,第一次步入這座莊園的畫面。當時,來自平民階層的查爾斯剛進入牛津大學,結識了俊美而憂鬱的侯爵之子塞巴斯蒂安。

對於布賴茲赫德莊園,查爾斯本是一個純粹的看客。可伴隨著他捲入與塞巴斯蒂安兄妹的情愫糾葛中,他逐漸成為侵入者、攪局者,改變了整場劇目的走向。


《故園風雨後》:貴族的輓歌和平民的慾望

三個人的情感糾葛


  • 塞巴斯蒂安:人間惆悵客

電影《故園風雨後》中的布賴茲赫德莊園是美麗而陰鬱的,集結了它的靈氣長成的貴族少年塞巴斯蒂安繼承了這座莊園的秉性。出場時,塞巴斯蒂安優雅地坐在船上,懷抱著泰迪熊阿洛伊修斯的他俊美、纖弱、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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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懷抱著阿洛伊修斯


在一次醉酒時,塞巴斯蒂安不慎嘔吐弄髒了查爾斯的房間。出於歉意,塞巴斯蒂安送花給查爾斯,邀請他參加貴族少年間的午餐。面對其他貴族少年的挑釁,查爾斯鎮靜地說出他想成為畫家的原因,因為他想表達瞬時的感受,記錄當下的意義。塞巴斯蒂安就這樣被“藝術與愛”的表達觸動,記住了這個歷史系大一學生查爾斯。

塞巴斯蒂安和查爾斯一起划船漫遊在泰晤士河的柔波里,仰面躺在草地上聽啾啾鳥鳴,品嚐草莓和葡萄酒。塞巴斯蒂安漸漸喜歡上了查爾斯,伴著一種天真的幻想,“塞巴斯蒂安和查爾斯,對抗全世界”。

夏日的布賴茲赫德莊園,見證了查爾斯和塞巴斯蒂安共同度過的一段天堂般的日子。有好幾個晚上,塞巴斯蒂安和查爾斯似乎想嚐遍他們可以找到的所有的佳釀,身旁排列著各種晶瑩剔透的酒瓶。當美酒流入他們的喉嚨,他們評頭論足,發出肆意而奇特的讚美。酒精的作用下,塞巴斯蒂安吻向查爾斯,查爾斯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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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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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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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的吻


布賴茲赫德莊園繼續見證兩人的嬉遊以及茱莉亞的加入。儘管三個人的關係最初是和諧的,但變局發生在威尼斯。不同於英倫的束縛,威尼斯是隨心所欲之都。夜晚、狂歡、月色,所有元素推波助瀾,製造了一個引爆三人關係的炸彈。

在一場夜晚街頭的狂歡裡,人群裹挾著茱莉亞前行。查爾斯追逐茱莉亞來到一個橋洞裡,忘情地吻了她,而這一切落入了追隨查爾斯而來的塞巴斯蒂安眼裡。塞巴斯蒂安與查爾斯對視,而查爾斯追逐著茱莉亞離開。粼粼波光,倒映著塞巴斯蒂安的心碎。

塞巴斯蒂安始終是憂鬱的、失落的。查爾斯給他帶來的無憂夏日時光,僅僅是他長久的不快樂的人生中的短暫插曲。這個插曲導致的情感的破碎,加劇了塞巴斯蒂安的掙扎。不同於外來者查爾斯對布賴茲赫德莊園的迷戀,塞巴斯蒂安始終無法找到自己在莊園裡的正確位置,他終於遠遠地逃離這裡,消失在異域。

多年以後,消失的除了塞巴斯蒂安、布賴茲赫德家族,還有舊日的布賴茲赫德莊園本身。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後,故園的美麗已被摧毀。在年輕的士兵眼中,布賴茲赫德莊園已成為過時的東西,它身上所攜帶的老派貴族的記憶也將消失,而未來屬於新興的資產階級。


  • 查爾斯:孳生的慾望

在片頭和片尾的獨白裡,查爾斯反覆提到“慾望”這個詞語。如果說塞巴斯蒂安的關鍵詞是“惆悵”,那麼查爾斯的關鍵詞是“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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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的關鍵詞是“慾望”


無比美麗的布賴茲赫德莊園,是天然地橫亙在查爾斯和塞巴斯蒂安兄妹間的階層差異的象徵,是慾望的化身。當查爾斯第一次走進這座莊園,他再三央求塞巴斯蒂安帶他參觀。查爾斯本以為他對布賴茲赫德莊園的迷戀是出於好奇心,此時他尚未意識到他悄然孳生的對莊園本身的慾望。

查爾斯的慾望超越了他對塞巴斯蒂安曖昧模糊的情愫,也超越了他對茱莉亞心頭澎湃的激情。慾望驅使他多次走進布賴茲赫德莊園,慾望驅使他遊離在塞巴斯蒂安和茱莉亞之間。

當然,查爾斯對塞巴斯蒂安的情感是複雜的。塞巴斯蒂安令人憐愛,因而查爾斯幾乎發自本能地照顧他。當看到塞巴斯蒂安酗酒,看到他不安地逃離,看到他顫抖著說出“這是地獄,而我身在其中”時,查爾斯難過地想去阻止。

然而,這些短暫的、淺薄的、碎片式的曖昧情愫,始終無法拼接成塞巴斯蒂安需要的愛情。在茱莉亞的訂婚禮上,查爾斯對塞巴斯蒂安的拒絕,製造了他對塞巴斯蒂安的二次創傷,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們長達四年的分離。

查爾斯對塞巴斯蒂安始終懷有負罪感,因此,他才在四年以後,接受了馬奇曼侯爵夫人的委託,試圖把逃走的塞巴斯蒂安帶回布賴茲赫德莊園。當查爾斯在醫院裡找到塞巴斯蒂安時,他為發生的一切,真摯地向塞巴斯蒂安道歉,而後者表現了釋懷的情緒,“沒事,是我對你要求的太多。”當查爾斯牽強地說出“我想你”時,不以為然的塞巴斯蒂安平淡地回應,“你這樣說很體貼”。似乎,塞巴斯蒂安對查爾斯的強烈情感,已經被他埋在逝去的夏天。


《故園風雨後》:貴族的輓歌和平民的慾望

“沒事,是我對你要求的太多”


電影中,沒有一個人的結局是圓滿的。每個人都在自我尋找和自我實現,但結果總是令人惘然。故事的最後,查爾斯完成了最初的願望,成了一名畫家,他創作的“叢林系列”為他在倫敦上流社會里贏得了巨大的名聲。他用兩幅作品向茱莉亞的丈夫換回了茱莉亞的自由,卻不得不承受茱莉亞離開自己、走向上帝。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當現役軍官查爾斯再次走進滿目瘡痍的布賴茲赫德莊園時,憶及往昔,他在明明滅滅的燭火裡反問自己,“我是否要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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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被廢棄,變得荒涼,一切都化為虛無,城市為何如此。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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