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二十八-下)陸繹:陸八歲那些來自於你的親近依賴與信任

半夜,下起了雷陣雨把我給吵醒了,腦海中不停的有一個慘叫聲、未落下的棋子、還有一個院子裡手環跌落、那個姐姐叫我大人……這些破碎的記憶,讓我內心十分害怕。

一個人在這裡睡也太嚇人了,爹跟娘都不在這裡,想到白天跟我一起的溫柔姐姐,她也在這裡的,還是去找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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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來到她床前,她嚇得一個翻身就彈了起來,告訴她道:姐姐,是我。

她問我:你大晚上不睡覺,你跑來這兒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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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告訴她:我害怕——

她好奇問:你怕什麼?

我如實告訴她:外面打雷——

她笑呵呵的說:你怕打雷啊,我點點頭,她告訴我說:不怕不怕,這個打雷啊,就是雷公放了個屁,你總不能讓他憋著吧。

“打雷是雷公放屁呀”

“對呀”

“可我娘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她肯定的跟我說:你信我,走吧,姐姐帶你回去睡覺,說著就想把我送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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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害怕的夜晚我不敢一個人睡的,我急忙拉住她:姐姐,我不走,我要跟姐姐一起睡,以前打雷下雨的時候,都是我娘陪我睡的。

她遲疑的說:一起睡?這……不太好吧。

我看的出來她不太想跟我一起睡,就說:那姐姐帶我去找我娘,我想她了。

她勸我道:你娘……你娘現在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你聽姐姐的話,好好睡覺,姐姐就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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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就帶我去找啊,緊緊的握著姐姐的手,乖巧的回道:嗯,繹兒最聽話了,姐姐,別留我一個人了,我害怕——

她遲疑的答應:好吧、好吧、好吧。

姐姐答應了,脫掉鞋子,躺進被窩,把姐姐的手握到自己枕邊,她傳遞過來的溫暖讓我心滿意足地闔目而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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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柔輕拍我:別怕,別怕,姐姐在這兒呢……漸漸的我便睡著了……

只是姐姐的手一直在我臉上動來動去的,都把我給弄醒了,忍不住問她:姐姐,你幹嗎?

她笑呵呵的說:覺得你小時候真可愛。

反問道:小時候真可愛?

她回說:哦——長大了也可愛——

可愛就好,她喜歡就好,便安心的睡去。

次日早上,還在睡夢中,就聽到一個男的在大喊,雖然昨晚是真的沒有睡好,但是這個人一直在這裡這麼吵,也實在是睡不下去了,坐起來問道:這麼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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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已經坐起來了,她昨晚睡的好嗎,這麼早就醒來了,問她:姐姐,你怎麼醒了?不接著睡啊?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都不理我,還不停的跟那個男的在解釋什麼,我便吐槽她:姐姐,你昨晚一直打呼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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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理我了,她否認道:你瞎說,我睡覺從來都不打呼——

是真的啊,我又沒有瞎說,告訴她:沒有瞎說,你不僅打呼,還磨牙,你還說夢話,夢話裡說什麼想把我吃了——

她馬上上手捂住我嘴,辯解道:沒有,沒有,沒有,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那男的看上去很生氣,嚷嚷著跟我沒完,我是睡在了姐姐的床上,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生什麼氣啊,還要上前來打我,幸好姐姐護著我,把他趕了出去。

真是個奇怪的人,什麼跟什麼呀,困死了,終於安靜了,我得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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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起來穿好衣服後,那個男的又出現了,他一直凶神惡煞的盯著我……

我只好躲在姐姐身後,姐姐還在跟他解釋:你瞪什麼呀,我都跟你說了,昨天他是因為打雷害怕一個人睡,所以……我跟陸大人清清白白……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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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是因為我昨晚跟姐姐一起睡,他就這麼盯著我啊,盯著我就算了,他還想上手打我的樣子,太嚇人了。

他突然問姐姐:昨天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姐姐告訴他:怎麼會呢?他現在就是一個八歲心智的小孩……

他氣憤的大吼:八歲心智怎麼了?八歲心智,身體也成熟了,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裝傻,故意接近你,吃你豆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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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管我啊,我又沒有佔用他的床,跟他有什麼關係,姐姐怎麼會認識脾氣這麼差的人啊,我想反駁回去,可是他看起來太兇了,又不敢,只好緊緊的抓著姐姐,只有姐姐會護著我的。

他突然還伸手上來打我,姐姐都攔不住他了,這是外面進來了一個人把他從我面前拉開了……

他們三個人在一旁爭執……

“都是自己人吵什麼吵啊”

“誰跟他自己人”

“誰跟你自己人”

“大人心智退化,你們呢,你們今年貴庚啊”

…………

他們大聲的爭執聲,頭有些疼,在看到棋盤上的棋子時,腦中再次浮現那一聲悽慘的尖叫、元明給我下藥、初來丹青閣時的藍青玄、小新的死、孃親的手環……漸漸記憶都恢復了過來……

原來這段時間我是真的生病了,是元明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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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你在跟謝霄、岑福勸解:你們兩個,連一個八歲小孩都不如,你們也別給爺瞎猜,我跟陸大人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你們這幫男人腦子裡怎麼都裝些這種不正經的東西呢……

元明既然給我下藥,那肯定是在謀劃著什麼,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心智退化了,不如就利用這個降低元明的戒備。未參與你們的爭吵,拔腿轉身去了元明的房間,仔細在他房間查探,三兩下找到密室。

獨在密室偵查,突然被身後元明撞破。凝神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轉頭,在背身的片刻猶豫中權衡該如何應變,既然今日被他發現了,那勢必要再找機會再來探探,便決定將計就計繼續偽裝心智退化的八歲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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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道:陸大人,您因何在此處啊?

我假裝說:這哪有什麼大人啊?你找我啊?

在他連哄帶騙的帶領下走了出來,剛到門口,就聽到你遠遠的找過來了,一把拉開了他拽著我的手,我繼續道:姐姐,他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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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憂問我:你怎麼跑來這兒了?轉頭跟元明道:大師,大人心智又退化了,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大師見諒。

元明假惺惺道:無妨,只是看大人的狀態越來越糟糕,袁姑娘,還麻煩你照看好大人,不要讓他四處亂跑了。

你轉頭要帶我回去:你怎麼能亂跑呢,我都擔心死你了……一路配合著演戲一起回到我的房間。

你一把我拉近房間,關上門,圍著我上下一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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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碎碎唸的:我看看,哎呀,還好沒受傷,不然岑福該削我了……

看你這個樣子倒是真的擔心我,只是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怕岑福了。

你話落下,還一巴掌打我屁股,有些生氣的說:我叫你亂跑……

我沒有躲開,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你,袁今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竟然敢打我屁股,眼神直視你,我還未開口,你又繼續說:看什麼看?

你上手掐住我臉,被你的手晃得頭微微後仰,眼睛也閉了一閉,我還是沒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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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專注的看著你,聽著你繼續訓話:還亂不亂跑?還讓不讓人擔心了?要聽話,知不知道?嗯?

畢竟看到你那麼緊張我,就像保護自家的孩子一樣,想想這幾天你全心全意照料著我,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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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你這一臉表情,甚是可愛,還真把我當個孩子看待了,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恢復了,你又會是什麼表情呢?伸手拿開你掐我臉的手,你繼續訓我:看什麼看?姐姐說的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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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好笑得調侃你道:看來袁捕快,最近很喜歡以下犯上啊?

你立馬睜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大、大人,您是陸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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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你:怎麼?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你好像並沒有聽懂我話裡的意思,十分雀躍的手舞足蹈,驚喜的雙手捂嘴:不不不,您好了?您什麼時候恢復的?

你這欣喜的神色讓我知道最近我生病,你肯定是擔心壞了,所以聽到我恢復你才這麼高興吧,心不自覺的又被你觸碰到了,不禁柔軟的告訴你:去元明大師房間那兒之前我就已經恢復了。

你倒吸一口氣,想來你是想起剛剛對我打我屁股、掐我臉蛋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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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打量著你,你這幾天都不是這麼跟我相處的嗎?接著調侃你:看來袁捕快,很喜歡在我生病的時候佔我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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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立馬搖手否認:不不不,卑職不敢,卑職不敢,卑職只是擔心大人安危嘛,只不過,大人偽裝的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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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挑了下眉,暗想,那可不,沒接你話。

你越發的欣喜,看的出來你是真的高興,興奮的上前抓著我雙臂搖晃:大人,您好了!

袁今夏,你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對我倒是一直恭敬著,可不敢這麼對我動手動腳的,看來最近生病倒是拉近了你跟我的距離,你這親密自然的舉動我不僅不排斥,內心反倒多了幾分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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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匆匆的要往外走:我去告訴林姨他們——

一把你的胳膊,把你拽回來,告訴你說:等等,這件事先別跟任何人說。

你就跟只好奇的小野貓一般的問:為什麼?

為什麼?總不能告訴你原本我打算誰都不告訴的,只是不想你繼續這麼擔心著我,才告訴你了,現在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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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回你: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

你回說:好——又碎碎念:又是一張閻王臉還是小時候可愛……

我什麼時候對你閻王臉了,懟你:你在嘀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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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馬上笑呵呵的:我說,大人小時候很可愛的——

小時候很可愛,袁今夏,恐怕不止小時候可愛吧,我可沒忘記你昨晚的夢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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