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002︱ 筆墨緣 黃山情——童乃壽山水畫觀感

[賞]002︱ 筆墨緣   黃山情——童乃壽山水畫觀感

童乃壽

童乃壽(1941-2014),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國家一級美術師,合肥市書畫院專職畫家,安徽省文史館特聘研究員,全國政協徽派畫院名譽院長,文化部中外交流中心國韻文華書畫院常務理事,廣州市嶺南國畫研究院導師,廣州嶺南書畫院名譽院長,廣州嶺南印社顧問。



筆墨緣 黃山情——童乃壽山水畫觀感

  • 文/馮遠

徽州古地,風景秀美,人傑地靈。自然山川與徽州文化的靈航深厚,孕育出徽州眾多的文化藝術大家。明清之際的“新安畫派”所參與者即多是徽州人士。他們運用自家筆墨,壯寫家山,抒情寄意,表達著自然造物的靈妙與心靈的高標。而在徽州大地上,所謂天造地設的靈奇之冠,則不能不推黃山了。

黃山自古以奇峰雲海,松濤飛瀑聞名宇內,而變幻神奇的自然景觀也滋養著眾多的以表現黃山風貌為主要題材的藝術家。童乃壽的作品,即是這萬般靈秀淘染孕養出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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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曉霧-2009年-紙本中國畫(68×138cm)

在童乃壽的筆下,黃山不僅展現了它原有的姿態,那風雲變幻,古樹奇峰所呈現出來的造化之美,被他的一支畫筆變化為絹素之上的一幅幅清虛幻境。更為關鍵的一點是,童乃壽所籍由表現的黃山的整體外在形貌與特色,乃是他深入生活,陶冶錘鍊之後的心中景象。在他的畫中,那些形態豐富的自然肌理植被特點,以及它們所生髮出的風骨氣象,都被畫家的藝術之心所體悟感知。當人們流連於這一派妙境的時候,相信那些有過黃山遊覽經歷的人都能由衷地在心中發一聲讚歎:這不正是我當年在黃山之巔所感受到的自然奇觀嗎?而同時,或許我們又會生出另一個疑問,這畫面卻又為何比我所曾親眼見到的黃山更為美妙神奇呢?這種審美心靈的被喚醒和不斷追問,正是藝術創造所超越於自然景觀的優勢所在,也正是在這種優勢當中,畫家童乃壽筆下所呈現的黃山和他自己的藝術心靈也一道被賞畫人的心靈所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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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煉丹臺望煉丹峰-1980年-紙本中國畫(48×89cm)

明釋弘眉輯《黃山志》中,有《畫苑序》雲:“唯黃山高峰搜空,千萬攢簇。飛流室壁,到處潭潤,轉布換形,頃刻百變,總圖難,散圖亦非易。”黃山的變化萬端,是它最為引入勝的地方。歷代畫家,描摹黃山者眾多,清初四僧的石濤、漸江,其他如梅清、戴本孝等,近世則有黃賓虹、劉海慄、賴少其等。而細細品味起來,以上各家筆下的黃山各有風致,如果將這些具有代表性的黃山作品陳列一處,那也足可以稱得上是蔚為大觀了。

就清世諸家比較看來,漸江的畫面簡潔而孤高,幹筆勾研所表現出的強烈的主觀意識代表著傳統繪畫當中因景造景的山水畫創作的獨有法門;石濤畫黃山則瀟灑渾脫,略無依傍,時而水墨淋漓,時而勾勒彼擦,點染間,充斥著石濤對畫面圖式的悉心經營與錘鍊;梅清所作,奇思妙悟瑰偉多姿,他的畫面是浪漫的,是熱情而充滿韻致的;戴本孝則蒼老厚拙,渾樸不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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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賓館-1980年-紙本中國畫(40×30cm)

當我們梳理起歷代的黃山圖畫,心目中對童乃壽的黃山作品就愈發看得清晰和透徹了。他的作品,即不同於清季的奇肆古雅,而與近世名家相比,也不同於黃賓虹的層層深厚,堆積點染;亦不同於劉海慄的大筆潑灑,煙峰淋漓;更不同於賴少其那種焦墨重色,突爪奇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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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觀海-1980年-紙本中國畫(40×30cm)

童乃壽所作的黃山,更展現出一種與現實景緻的關聯與親和,那是畫家內心深處的一種潛在距離。作為自然景色的黃山風物,在童乃壽的畫面上游離於自然與心靈的兩極之間;而作為藝術作品的黃山畫作,又遊離於傳統程式和近世名家的筆墨規範與畫家自家心性審美的兩極之間,恰恰正是這樣的遊離,使得童乃壽的黃山作品脫胎於自然造物與古典範疇,而成為源於心靈而又指向當代的黃山畫作的代表。作為自然資源,黃山提供給人們無限的變幻莫測的自然之美,而作為一種藝術的符號與象徵,同時它也孕育滋養著那些對黃山之美情有獨鍾的藝術家。古人所謂得“江山之助”,童乃壽筆下的黃山即是最好的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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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雲峰-1980年-紙本中國畫(40×30cm)

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非單美術家一類,在不同的領域內,有些問題也是同一的。畫家的不同,他們在表現相同或近似的題材時,畫出不同甚至全然相反的作品,這是容易被人們理解的。但同時還有一種情況是,具體的一位畫家,在表現相同或近似的題材時,也一樣會創作出不同甚至相反的作品來。筆者一直以為,藝術創作的價值,即在於此——這種不斷探索與創造的過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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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字瀑-1993年-紙本中國畫(68×68cm)

這種探索不光只針對自然界或客觀事物,同時也針對自身的主觀世界,而創造,則體現著萬事萬物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週而復始,新陳代謝,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這如同童乃壽所創作的黃山日出,一幅幅一件件,有大筆如橡,山簇雲湧的大景,有片紙尺素,逸興草草的小幅。畫家的社會生活和思想感情的複雜性在這裡交織成一曲筆墨與色彩的交響。我想,這即是畫家進行創作的偉大之處,而將瞬息變幻的自然景象定格於畫面之上,使原本沒有生命的自然之物而具有一種蓬勃的生命活力,使之成為一種永恆的美,這也更是造物主所賜予藝術家最神聖和崇高的使命了。

童乃壽生長於安徽這片土地,他盡得這片土地的靈秀之氣。幾十年間,他的足跡雖然走過祖國的山山水水,但他最鍾情熱愛的還是自家的黃山。他手書的石濤聯語:“漫將一硯梨花雨,潑溼幾段黃山雲。”這應是童乃壽與筆墨有緣,更與黃山有情的最好寫照。

(馮遠:中國文聯副主席、書記處書記,中國美術家協會名譽主席,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研究生導師,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名譽院長,中央文史館副館長。歷任中國美術學院副院長、教授,中國美術館館長。)


(編審:潘英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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